第24章 天明
早8:00北京哪都通总部
赵方旭手上已经拿到了曲柯和碧游村的第一手资料。
在查看到碧游村的大致情况之后,也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一个可以把普通人转生成异人的组织。
这下子麻烦真的是大了。
要知道,异人界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向来是个秘密,就像他们这样的相关部门也要披个公司的皮才好行事,就算是官方内部许多专职普通人工作的部门对他们这样的部门也知之甚少。
他们是普通人手中悬在异人头上一把利剑。
如果异人敢干扰普通人,触碰了这条不可触碰的底线,公司管你是哪家人,是异人界的四大家也好、全性也好、八奇技后人也好,就算是天师府的人。这个庞大的组织也敢杀给你看。
什么杀鸡给猴看,他们才不管这些所谓的策略,只要冒犯到这条线,就没得商量。
可是现在问题不是异人冒犯普通人,而是普通人主动去触碰这条不可逾越的红线。而且人数不是一个两个,是一整个村子。
一整个村子普通人和异人混住。
这个小村子隐世而存,几乎自成一处桃花源,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陈朵的事。碧游村根本不会暴露在公司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办?
难道把这些人伙同陈朵一同诛杀吗?
可是这里面混着不少普通人,有的以前是、有的现在还是……难道把他们全杀掉吗?
那得流多少血……
这些罪孽真的是公司能承担的起的吗?
可是,不除尽难道任由这个破村子发挥余热招惹更多的普通人,让他继续把这个世界的秘密暴露在普通人面前吗?
公司现在落尽了是投鼠忌器的境地。
赵方旭简直头疼得很。
毕游龙也皱起眉,这个事儿变得棘手了。
除此之外,曲柯的资料他们自然也看了,几乎完美的挑不出瑕疵,他们都快怀疑是他们手下的人也出了问题。
除了十五岁之前没有任何记录,十五岁之后跟异人就没有半点关系,此后十多年没有施展过任何异能。平淡上了一个不错的学校、毕业后进了一家还不错的公司成为了一名游戏文案策划,之后被迫辞职。休息了一个多月后,进了公司,再然后被黄伯仁推荐进入总部。
“曲柯十五岁的资料真的找不到了吗?”
助理点点头,也很奇怪。
他说:“曲柯是忽然从一个地方冒出来的,我们探访了当年给她上户口的老民/警。
老民/警说他当年是统计当地农村户口的时候发现的曲柯,那时候国家偏远一点的地方也不会给孩子上户口,都是黑户,而且曲柯还是女孩儿,这种可能性就更大。
这也算说的通。
老民/警说她那时候身边一个认识的也没有,一个黑户去那种不正规的厂子打工养活自己。
问她,她也不说自己是打哪来的。老民/警这种估计是家里逃出来的,这种事他们那多了去了,也不会深究。
刚好那时候响应国家政策,给没上过户口的黑户们有补录身份证的机会,老民/警刚好接手办这件事,也可怜曲柯,就帮她上了户口。又给她申请了助学金,让她回学校上学。
后来曲柯考上了大学,离开了那个小镇。那个负责她的老民/警就再也没见过她。”
“真奇怪啊,一个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的小女孩儿又能去哪里学得这一身手段呢?”赵方旭揉了揉额头,问毕游龙,“老毕你经验丰富,你告诉你有没有见过曲柯这类的手段,可有可能存在的师承?”
毕游龙也摇头。
他说:“虽说,御灵御物的本事早已存在许多年了,但是像曲柯这样两者都习的很好,且能强行御生灵的,闻所未闻。”
“而且,曲柯那一手天山折梅手,与其说是异能,我倒觉得更像是失传的一门江湖绝学。”
“她身负这样的绝学,却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工也好,考大学也好,成一个普通公司职员也好,她人生中有那么多艰难的时刻,她都没有使用手段。甘愿平庸、甘愿沉沦。”
赵方旭想这倒让他想到了张楚岚那个孩子。
可是……
张楚岚是不得不,曲柯又是为何呢?
一个如此厉害的家伙难道就真的甘心如是生存吗?
要么她真的就像她表现的那样一无所求,要么……
赵方旭眼神锐利,心想,或许她所图甚大。
“老黄,你找到她的时候就没觉得哪里奇怪吗?”
黄伯仁被点名,直冒冷汗。
他知道自己多半是犯了大错误,当初遇到曲柯简单查了查她的背景,发现干净的很也没仔细思考她手段的来源,就将她收入囊肿。
而曲柯也不负他望,没有私心,工作干的一向很好。除了一些纠结上班时间的小毛病,几乎无可挑剔,这些前期存在的疑问也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她真的没什么奇怪的。当初进公司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想换一份工作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普通人的工作干的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进公司趟浑水?”
是啊,异人世界可不比普通人,危险和死亡就如寒风,刺骨又无时不刻地存在。工资福利再高,也几乎是冒着生命的风险办事,一个普通人工作干的好好的人为什么要走这条险路?
难道她是走投无路了吗?
“等等……”黄伯仁忽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那些东西,是这些死板的资料不会记录的,它似乎只是一个人漫长一生中无关紧要的事。
董事们同时看向他,听见他提出一个疑问。
“曲柯辞职之后,休息过一段时间。她那时候到底在哪?”
对啊,她到底在哪??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消失了。
助理适时插话,他是一位优秀的情报人员自然不可能遗漏,曲柯进公司之间几年内的一切行踪。
“曲柯在进公司之前,曾经去过贵州。”
哪里?
六盘水。
赵方旭敲桌子的动作停了,他眼神下意识的落到碧游村那份资料上。
“碧游村。”赵方旭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一定去的是碧游村。只有在那里,她才会遇到异人。”
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是找不到这些被隐藏在社会背面的秘密的。
曲柯忽然加入公司,放弃普通人的身份,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诸位,现在乐子大了,”他说着玩笑话,可语气一点也不好笑,反而渗出阴冷,“我们可能把一头碧游村的鬼放进了总部。”
曲柯,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董事们并不清楚。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一个任务中忽然失联的人刚好与任务有牵丝万缕的联系。
不管这联系对他们有利与否,现在都赌不起了。
这个人怕是留不得。
赵方旭眯了眯眼睛,下了指令:“曲柯这个人死了就算了。”
“但,如果曲柯真的活着,一旦阻碍我们的行动。”他坐在上位,冷酷地说,“不惜一切代价。”
“杀了她。”
马仙洪守了曲柯一夜。
前半夜,曲柯疼得根本受不了,但她也不叫,死死咬住自己,把自己的嘴唇咬的血肉模糊。
马仙洪怕她弄伤自己,只能抱着她,像哄小孩儿一样。一边抱着她、一边轻轻吻着她的唇角。
低声哄她:“曲柯,你听话。”
“不疼了。”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紧紧曲柯。而曲柯疼得意识模糊,也不知道他是对曲柯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跟平时安抚小畜生一样,安抚她。揉了揉她的脖颈,粘了一手的热汗也不在意,手插/入她浓密的黑发中,跟摸猫似的一下有一下地安抚着。
曲柯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看上去小小的。
马仙洪便蹲在床边,将她团成一团,抱到怀里,双眼熬的通红。
到了后半夜,曲柯终于吐出一口黑血,马仙洪想起陈朵的话,想到这会儿曲柯应该彻底去了蛊毒了。
不由得心下狂喜,也顾不得那口血吐在了他的身上。
他撩开曲柯凌乱的头发,在湿冷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他喜极而泣:“曲柯,你活了。”
曲柯皱着眉,手却抱着他的腰,依然不清醒。她这会儿像刚从水里提溜出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淋湿了。
明明浑身冒着热汗,可她却觉得很冷,身体不住颤抖着。
“冷。”她说。
这会儿正是盛夏,又能去哪里给她找一床寒冬的厚被?
可他也不能眼见着曲柯“冻死”。
幸好,毕老出头为他解了燃眉之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大包行李来,从里面扯出几件冬衣。
穿到曲柯身上竟刚好合适。
“曲柯之前留到村子里的。”
毕老看着床上团成一团的人,眼见着她虚弱不堪,满头热汗,全不复当初第一次相见时的意气风发,一时也有些怅然。
“没想到,还能用上。”
马仙洪闻言,动作一滞。低头瞧怀里被冬衣包裹成“蚕蛹”的家伙,垂眸看不清情绪。
他说:“多谢毕老,您费心了。”
毕老摆摆手,说:“教主言重了,曲柯既然已经脱离危险了,我等就退下了。”
马仙洪点头,又低声道了一句谢。
又过了许久,曲柯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马仙洪。
她还很虚弱,眼睛是半睁着,似乎还在迷蒙的状态,脸色苍白,身上也狼狈。里面穿着混着尘土的夏装,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冬衣。就露出个脑袋,只看见清清秀的眉眼。
而马仙洪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放心把她交给其他人,抱着她连夜奔波,她身上少了一大半的土渣都跑到他衣服上去了。
那件纯白的衣服沾满了她暗红色的血,左边脖颈处还粘了她刚刚吐出的黑血。
跟他以前风光霁月的样子,一点也不沾边。
“在看什么?”连熬了一整夜,马仙洪声音也哑了,他蹲下身与曲柯头挨头,亲昵地撞了撞她的脑袋。
曲柯皱了皱眉,嗫嚅着:“疼。”
马仙洪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你已经说了一个晚上了。”
哎呀,说了很多遍吗?
曲柯闻到了马仙洪身上那股甘甜的泉水味,觉得疼痛缓解了不少,便又说:“那不疼了。”
“那你是疼还是不疼呢?“
曲柯笑眯了眼睛,断断续续地说:“看到你……就不疼了。”
马仙洪闻言一愣,他收起那副疲惫的样子,板起脸,不满地说:“油嘴滑舌。”
“你猜到今晚救你的是我了?”
曲柯眨了眨眼睛,说:“我晕过去的时候,闻到你的味道了。”
马仙洪随着她的话,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手臂。
没味道啊。
什么味道?
“你是狗鼻子吗?”马仙洪忍不住怼她。
曲柯被他欺负病患的行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大了点。
“你骂人?”
“我实事求是。”
“你才是狗!”曲柯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马仙洪并不生气,他甚至还笑了。
心想,有力气骂人了,说明真的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中蛊了?”曲柯问了个蠢问题,下一秒就自问自答了,“哦,对。陈朵现在是你的人。”
马仙洪也不蹲着了,他将曲柯抱到床内,自己爬到床边,侧躺着与曲柯正对着,撑着头一脸摆出一份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小老板,你惹上大麻烦了。”曲柯笑了笑,见到马仙洪本人,今晚发现来袭的人马时的愤懑早就烟消云散了,她俏皮地与马仙洪开玩笑,“公司盯上你这块风水宝地了。”
“是吗?”马仙洪满不在意地接着话。
“哎呀,教主大人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人,风雨将来一点波澜都没有。”曲柯玩笑着说真心话,“仙洪,碧游村这个大东西我这回可藏不住了。”
马仙洪顿了顿,提起另一件事。
“你现在在公司那边?”
“打工而已。”
马仙洪冷笑道:“你到哪也不忘给自己找个老板啊。怎么我这快风水宝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曲柯猜接下来要再说下去又是留不留的废话,她怕和马仙洪吵架,便忍着疼,往他那边挪了挪。头抵着他的胸口上,蹭了蹭,不说话了。
马仙洪那股气一下子就散了,他搂住曲柯,轻声说:“用不着你担心。”
他还是不改桀骜:“无论谁来了,我也不怕,我要保住这里就会说到做到。”
曲柯闷在他怀里,问:“若是保不住呢?”
“那就拼上性命,如果拼上这身躯体也不可以。”马仙洪低头,闻到了曲柯的发香,他随意说着惊天动地的蠢话,“那就用我的灵魂。”
“我总是会有办法的。”
曲柯抬起头,望着他。
“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他戳了戳曲柯的唇角,终于露出个温柔的笑,“曲柯,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曲柯还想说些什么,马仙洪却低头去吻她,将她所有话都堵回去了。
那着实是个过于意外又温柔的吻,曲柯控制不住为此沉醉。她闭上眼,将算计也好、筹谋也好,统统抛之脑后,与她在红尘中苦苦寻找的答案,共坠情海之中。
你瞧,天总是会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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