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江溪玥走了过去, 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他近日清瘦了一些,尖尖的下颚更加明显。应当是练兵辛苦所致。江溪玥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读出他此刻所思所想。
她不明白为何自那日后, 他就不再与她相见了。她被禁足在家中, 若是他不愿意来找她, 她又如何去见他。
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 捂住了她的双眼。黑暗骤然降临,她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 伸出手来抓着他的衣角。
“阿衍, 怎么了。”她出声问道。
对面之人却没有应答,她又向他靠近了一些, 几乎贴着他的腿坐着。她的手沿着衣袖向上走, 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他的脸庞处。
她的手指冰冷带着寒气,而指下的皮肤却隐隐发烫。江溪玥心中了然笑着问道:“为何多日不来找我?”
“”
对面还是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这呼吸声重了一些。他似乎在犹豫如何开口。
“溪玥,我现下不能娶你。”他出声说道。
李衍的心里乱糟糟的,在他夺嫡成功之前,他还不能娶她。若是他失了手, 面对的则是万丈深渊。最好都不要同自己有任何牵连。
江溪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盖住她眼睛的手一把扯下,她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对面之人的眼睛本应当又黑又亮, 此时却暗淡无光, 他的脸上露出了急切又落寞的神情。
“溪玥, 我”他含着话, 半天说不出口。
她一把站了起来, 看着他冷笑道:“渣男, 真是大渣男。”李衍虽听不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可明眼人也知道,她是在骂他。
他慌乱地看着她想要出言解释,却见她冷眼看着自己说道:“亲都亲了,睡都睡在一起了,你什么意思。又是送簪子,又是送热水。敢情今日来同我说,不能娶我。”
江溪玥的话又直白又露骨,说得他哑口无言。
李衍站了起来看着江溪玥说道:“溪玥,我有”
“你有苦衷是吧,渣男怎么都爱这么说。你是想同我维持着背地里的关系,但是不能娶我是吗?”江溪玥斜眼看着他说道。
李衍沉默了,他确实有想过这般做。她如今才十五岁,即便是迟些成婚应当也无妨。
三年之后,即便他不能获得太子的位置,至少他也一定能积攒起自己的势力。如果想赢得那个位子,最重要的还是兵权。但在此之前,她的性命不能同他绑在一起。
“是还是不是?”江溪玥强硬的问道。
李衍看着她点了点头,他渴望同她在一起,分开的这些日子他很想她。江溪玥看着对面这张看着无辜又俊美的脸,心里简直快要气死了。
好不容易看上的男子,现在居然说不愿意娶她,还要让她当秘密情人。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她的肺都要气炸了,感觉自己蒙受了莫大的耻辱。
还以为拿下了个纯情少年,结果是个大渣男。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又疏远看着他说道:“宁王殿下,你知道的,我跟这儿的女子不一样。”
李衍诧异地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喊他的称号,语气冷淡得像是要推开他一般。
“我是不会同有妻妾的男子在一起的。若是你看上了别人,或是有不得不娶别人的理由,那你就离我远点。”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冷冽。
李衍瞬间变了脸色,慌乱地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她似乎非常生气,摇着脑袋自言自语。
“殿下,失礼了。”她还未等他开口说话,江溪玥就慌乱的跑了出去。等李衍追出去时,她早就跑得不知踪影了。
苏青问道:“殿下,怎么了?乡君怎么生气了。”
李衍的手狠狠地攥着,指尖将手掌都压得发白。他满脸失落,眼神暗淡无光,露出了疲惫又难过的神情。
“殿下是不是说了什么?”苏青小心翼翼地试探。江姑娘进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怎么出来了之后就变了脸色。
“她去了何处?”李衍问道。
“应当是回营帐去了,殿下你可不能过去了。夜深了,这里人多口杂,您与乡君尚未成婚呢。”苏青紧张地说道。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也未有婚约。”他生怕这位祖宗又与乡君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事。
李衍看着远处的营帐,沉默了许久。他的眼神盯着远处,像一座雕塑一般站着,一动也不动。
她推开他的那个瞬间,他的心颤了一下,一种苦涩的感觉瞬间充斥在他的胸口。
苏青又说道:“殿下,早些休息吧”
李衍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还真是看不下去了。
苏青早就发现了李衍的异常。前几天他就常常坐着发呆,还时不时地低头傻笑。那面容灿烂的样子如同泡了蜜一般,齁甜的可怕。
连对着龙骧军也宽容了许多。往日里,他巡城的时候,都是板着脸,若是心情不悦还常常戴着面具,不愿与人多说一句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上对下皆是如此。
最近几日,嘴角常常翘着,连街边的妇孺商贩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更是引得京都未婚女子芳心暗动,或是连手环绕,或是投之以果。好不热闹。
也不知道乡君是不是因为此事而生气。
李衍并未搭理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冷漠疏远的样子,只是眉眼间皱着,眼神失落而忧伤。
他连蹙眉的样子,常常会引起围观女子们的惋惜和心疼,只可惜乡君此时并没能看见。
第二日,天大晴天,江溪玥一大早就到了演武场。今日那群混子像是学乖了,没有人迟到,也没有人抱怨。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岳统领的命令,连那几个十三岁的少年都硬撑着完成了所有的训练。
午后,岳统领有事回京,只安排了一名副将代为训练。
而一群天策军的侍卫们就在午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冲了过来,与场内一些人扭打在一起。口中骂骂咧咧,对着对手就发狠似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卫宣极力地在之中劝阻,游说,却依然阻止不了他们。甚至自己的腹部也挨了一拳。
他骂道:“这里是军营,聚众斗殴你们是疯了吗。”
那名副将,虽说品级不低,但场内殴打在一起的众人个个身份尊贵,他不敢阻拦。
本是两拨人打在一起,却因为误伤过多,最后演变成了天策军同神策军两队人的群体互殴。
江溪玥靠在演武场的最边上,看着场内的众人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有人想要靠近她,她便吼道:“滚。”昨日才同李衍吵过架,她的心情也格外不爽,不想同这群血气方刚的男人们扭打在一起。
她是整个军营除了女医官之外唯一一个女子,即便是没见过她的侍卫也知道她的身份,不敢轻易出手。
“他们都这么欺负我们,你就在旁边看着!”卫宣朝着她吼道。
江溪玥皱眉,只见他一脚踹开几个正在殴打一个小侍卫的神策军,一边护着他一边说道。
她犹豫了一刻,在心里骂了一句,还是忍不住参合进来“过来。”她朝着那名小护卫说道。
卫宣将他推向墙角,随后又去拉另一个少年。
这些小侍卫年纪尚小,吓得瑟瑟发抖。有些头部还流着血,应当是被天策军无故误伤的。
他此时靠着江溪玥,边哭边说:“姐姐,我好痛。”不过十三岁的年岁,身量还不如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混乱的场面。
这孩子虽说还小,但脸长得又嫩又水,让人看着就惹人疼。江溪玥看着他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别怕,姐姐功夫好,他们不敢再碰你。”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匕首又掏出两包毒粉包塞到他的怀里说道:“在这里等着,我再去救几个人。若是有人再敢上前,就丢这包毒药过去。”
说完,她就一跃而上,直接踩着两个神策军的肩膀,飞跃至场内。她一脚踢开几个围着小少年的神策军,拉过他,又带着他跳到另一个被包围的孩子旁边。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江溪玥挽着他们又回到墙角边。
卫宣看着她说道:“你也来帮帮我呀。”他的圆眼睛此时睁得很大,声音带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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