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全是骗子
“羽儿。”白夫人见到自家儿子心如死灰般的表情，便猜到，晓风那边的情况，非常棘手。
在她感应到自己的紫蝶灵力回到自己身体里时，她便知道，晓风出事了。
晓风一直戴在手上的镯子，其实是她的。
当年，在看到白依佩戴的月形耳环的一瞬间，她便知道，其中一只，有白玥的“兰花草圣使”注入。
不对，应该说，白玥的圣使，从来就不是什么兰花草。
只是，白玥从来没有打算告诉她们之中的任何人，她尊重这个干女儿，便从来不问。
从她在街上捡到白玥的时候，她便知道，白玥，会成为她的骄傲。
只可惜，她没有保护好这个让她引以为傲的干女儿。
所以，在白玥被国师囚禁后，她想尽办法，将自己的紫蝶圣使注入到一只镯子中，希望那只镯子能代替她，护住干女儿的命。
然而，千防万防，她竟不知，最致命的敌人，竟然就在她们身边，蛰伏多年。
“白夫人。”白依怯懦地出声。
白夫人的眼神探寻，令她害怕。
总觉得，夫人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白夫人将目光挪开，回到自家小儿子身上，“怎么不将人带来？”
白夫人没有明指是谁，但俩人都知道她说的是晓风。
紫羽嘴唇怒了努，终是说不出口。
被直接忽视的白依，藏在袖子下的一双手，死死拽着，指甲深陷掌心。
见羽哥哥不言语，她索性替他开口，“夫人，姐姐在她夫君夏慕身边，她已经是北国的摄政王妃了。”
白夫人一记警告的眼神射向白依，吓得白依往紫羽身后缩了缩。
白夫人见此，冷冷一笑，“依儿，你姐姐成为北国的摄政王妃，你似乎很是满意？”
“夫人...”白依对这样的白夫人，很是害怕。
她一直知道，白夫人最喜欢的，其实是她姐姐白玥。
纵使，白夫人尽量表现得公平公正，但敏感脆弱的她，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白夫人这碗水，根本就端不平。
表面上，大家心照不宣，她姐姐白玥有的，她也有，似乎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但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比如，在羽哥哥的择偶问题上，白夫人心中的人选，一直是她姐姐白玥。
就算她姐姐曾经在夏慕身边待过两年，就算她姐姐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王妃。
谁说命运公平？
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屈居于她姐姐之下。
她不服。
她恨。
她讨厌护着她姐姐的所有人。
可是，这所有人中，偏偏有羽哥哥，还有他的娘亲白夫人。
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她敬爱的人。
同她姐姐一样，她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她一直把白夫人当做母亲看待。
不论白夫人如何偏爱她姐姐白玥，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在她世界的某个角落，她都幻想着，白夫人是爱她的。
终有一天，白夫人会意识到，她比她姐姐，更适合做儿媳，更适合羽哥哥。
她比姐姐乖巧，比姐姐娴静，比姐姐更适合为人妻。
而姐姐，从小就叛逆，调皮，不受礼数约束。
这样的女子，怎可能比她还要得长辈的欢喜？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这么多年的隐忍与努力，不应该得不到回报。
鼓足勇气，她迎上白夫人犀利的目光，问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困惑，“为什么夫人偏爱姐姐？”
“为什么？”白夫人似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冷哼一声，“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白夫人也是气极，才不管不顾地歇斯底里。
这么多年，她为了照顾白依的心情，她给了白玥一样东西，必定也会给白依一样。
甚至，有的时候，白玥跟白依同时犯了错，她会在斥责二人后，独独去安慰白依。
就是因为，她知道，白依比白玥，内心脆弱得多。
她怕白依这孩子守不住打击，又怕孩子觉得她厚此薄彼，在对白依的教育上，她往往要花比对白玥更多的心思。
她的玥儿，从来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错了就接受惩罚，哪怕她语气严厉了些，玥儿也不会觉得受了委屈。
在是非对错上，她的玥儿总是很少让她费心思。
或许，正是因为玥儿让她很少操心，所以，她才忽视了玥儿身边的威胁。
如果，她早些察觉出白依对玥儿的嫉妒已经到了无法共存的地步，那么，她当年必定早就亲自出手，将白依除去了。
一头养不熟的狼，她又何必留着？
她是上一代圣女，本应慈悲。但她首先是人，又是一国的皇后，该狠的心，该毒的手腕，她并不比秦皇后那女人少一分！
对白依，她已经不再抱希望了。
“羽儿，你先告诉娘亲，玥—晓风到底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的小儿子，更喜欢白玥现在的名字，晓风。
或许，新的名字，能给自己的儿子带来一种重新开始的希望。
紫羽斟酌再三，避重就轻，“她失去了神智。”
不敢提晓风瞳孔变红的事情，他娘亲白夫人若是知晓，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白夫人到底是白夫人，名声在外，怎会徒有虚名？
“她入邪了？”
紫羽闭了闭眼，艰难地点头。
白夫人眉头紧皱，思虑良久，而后郑重道：“羽儿，你应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
甚至，比当年被国师囚禁还要糟糕。
当年，国师之所以能在她跟羽儿的无条件力保之下，仍旧将玥儿打入秘牢，并且以终生囚禁之名。
就是因为，国师以白玥极有可能入邪为理由，获得了当年的皇帝，还有当时已经是太子的柳辰二人的双重默许。
她的大儿子柳辰，南国当今的皇帝，是一定不会放过已经入邪了的晓风的。
确切地说，更早时候，在晓风成为北国的摄政王妃之时，她的大儿子，便有所行动了。
是许家的那位女将军，暗地里护了晓风。
曾经的南国圣女，就算是被废除了，也终生逃不过南国皇室的束缚。
所以，她的小儿子，才会一直追在晓风身后，晓风去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皇兄那儿...”紫羽不敢再说下去。
自己的兄长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会不了解？
当年皇兄跟父皇对国师的默许，也只能瞒过当年的他。
如今，他再细细回想起当年的很多事情，真相不言而喻。
他的父皇跟皇兄，从来就比他跟娘亲狠。
他费尽心思，也才求得了皇兄一次饶恕晓风的机会。
这一次，晓风完完全全入了邪。
如果没有解救之法，他还是护不住她。
“辰儿那边，得到消息，是必然的事。不过，你且放宽心，娘亲帮你争取了些时日。只要在你皇兄给的期限内，将晓风从入邪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你皇兄便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紫羽很快察觉出白夫人话里的漏洞。
“除了这一次，皇兄还有哪一次想对晓风出手？或者说，他已经出过手了？”
该死。
他竟然一直不知道。
骗子。
全是骗子。
白夫人知道瞒不住了，便也不打算再瞒，“一日为南国的圣女，便终身也摆脱不了这个头衔，还有这个头衔背后的使命。”
深深叹了口气，白夫人继续道：“晓风就算还未完全觉醒，但她身怀圣使，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作为南国圣女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最强大的存在，羽儿，若你是南国的君王，你会让这股力量被他国所用？”
“可是历史也证明了，她不会用她身上的力量，助他国一臂之力，更不会用这股力量来对付南国！”
冲动之下，紫羽一拳打在墙壁上。
用力过猛，他的手指破了皮，流了血。
白夫人心中一疼。
然而，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真的吗？”
一字一句，打在紫羽心里，也打在白夫人自己心里。
“什，什么意思？”
紫羽震惊的眸子，朝着自家娘亲白夫人。
白夫人痛苦地闭眼。
再睁开时，眼里的痛苦不再，只剩了...冷漠。
“羽儿，当年娘亲命你将玥儿送到夏慕身边，实属无奈之举。娘亲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南国。”
紫羽的心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后来，在你去北国将玥儿接回南国之前，玥儿曾经，生出与夏慕一同逃离的心思。”
“逃离？”紫羽似乎忘记了思考，听不懂般，困惑地问：“娘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夫人踱步上前，伸手摸了一下自家小儿子的脸，语音轻柔，似安抚，“羽儿，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娘亲如今旧事重提，也并不是想要指责玥儿什么。娘亲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自家小儿子只想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么，从前的事情，不论真相如何，她都可以当做不知道，或者没有发生过。
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
做娘亲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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