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伍章 乖,别淘气
他还来不及细想,寺庙内便又冲进来一群人。
这一回,人数众多,排场巨大,挤满了整个院子。
“兰淑!”莫县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莫兰淑,还有大小不一的几滩血水。
他几个踉跄,跌跌撞撞地来到莫兰淑身边,扶起她的半个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一连串的打击,他精神上已经消耗殆尽,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没倒下。
紧跟而来的夏江,迅速扫了一眼寺庙内的情况。在看到地上的几滩血时,第一时间便去观察晓风身上有没有伤。
见晓风身上没有血迹,衣着完好无损,他这才松了口气。
视线扫过林木,对方衣衫破烂,正在给...白依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他倒是稍稍吃惊,林木这厮竟然舍得撕自己的衣服给别人止血。
果然是年纪大了,活久见。
林木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包扎的间隙,朝着他的方向不经意一瞥,而后,没事人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
两人的互动,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刚好让晓风捕捉到。
她将莫兰淑打晕过去后,本来就呆站着,也无事可做。
白依有林木照顾着,莫兰淑有莫县令抱着,剩下的人,全都对她有所忌惮,也不敢上前捉拿她。
夏江带来的人,更是不会动她一根头发。
此刻的场景,跟她那日在宫里将华清推下水后的场景如出一辙。
有人想拿她问罪,有人想护着她,剩下的人持观望态度。
不同的是,上次她对华清只是做戏,而这一次,她对那个大婶,是真的没有留手。
方才她下意识反手的一掌,使出了五分力。之所以不是十分,是因为,她最多只能使出五分力。
若是她恢复全盛状态,方才那一掌一出,那大婶当场就会死。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头的烦躁,越发加重了。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她才开始观察起其他人。
这一观察,便抓到了夏江跟林木二人的眼神互动。
他俩什么时候搞一起了?
难道,夏慕身边的人,都搞gay?
她悠悠踱步到夏江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一脸惋惜,“诶,人家名草有主了,有人捷足先登,劝你不要用情太深。”
似乎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她又加了两句,“天涯何处无芳草,那枝花的主人,你斗不过。听姐的,珍惜生命,远离那枝招蜂引蝶的大红花。”
夏江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现在什么形势,晓风姑娘到底有没有认清?
这姑娘,不会缺心眼吧?
他忍不住看了眼抱着莫兰淑心痛不已的莫县令,再看回晓风,眉毛都快拧成一团。
如今人家的儿子死了,矛头直指她,她倒好,紧接着就在人家的地盘,把人家的妹妹打成重伤。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晓风见他不语,以为他不乐意了,便没再劝。
言尽于此,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看夏江自己了。
感情的事,真真是麻烦的很。
“对了夏江,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县?”晓风指了指抱着大婶的莫县令,“那人又是谁?他跟那大婶什么关系?”
“属下昨日才到,那是莫县的县令,他抱着的那个妇女,是县令的妹妹,名叫莫兰淑。”
夏江这段日子一直奔波劳累,今早便多睡了会儿。
莫县令来敲他房门的时候,他其实还没起床。
等他迷迷糊糊开门,听莫县令说莫兰淑天刚亮就带着一群彪形大汉出了门时,猛然惊醒,匆匆忙忙带了自己的人跟着莫县令来到这儿。
路上他便将他得到的消息粗略缕了一遍,很快便能想到,莫兰淑此举为何。
莫县令已经兑现了承诺,带他找到了王妃。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不需要莫县令的帮助。
现在,该轮到他反哺莫县令了。
“林公子。”他朗声喊林木,故意让在场所有人听到,“昨日寅时一刻,林公子去了哪里?”
面对夏江突然的一问,除了林木本人,在场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懵逼。
离得最近的晓风,视线不断在夏江与林木之间来回切换。
这是,查岗?
她顿时就来了兴致,心中的烦躁也消失无踪,干脆席地而坐,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林木这会儿刚结束了手头包扎的活,瞬间黑了脸,显然对夏江没头没脑的问题及其不爽。
他不爽了,晓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在他看来就极为刺眼。
“昨日?昨日我听阿琰的话,一直守在阿婶床边,一刻也不敢离身。”他戳了戳近在咫尺的白依,又侧过身子虚虚一指晓风,“这位白依姑娘前日伤了阿婶,害得阿婶伤势过重,昏迷了一天一夜。”
白依脸上因为失血过多,惨白一片,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实际上,她也没什么情绪。除了羽哥哥,她对其他人的事情,一律没兴趣。
晓风不同,她虽然不知道夏江这么问的真实意图,但她清楚林木,这厮是想拉她们全部人下水。
她仿佛能听到林木心里得意地叫宣着,来呀,互相伤害呀。
“夏江,你问这个干什么?”理智归位,晓风已经不执着于看好戏了。
“姑娘应该已经知道,莫兰淑的儿子,也就是这位莫县令的侄子,昨日寅时一刻,死在自己的房里,死相惨烈。”
夏江一边说,一边不时往莫县令那边瞧上几眼。
莫县令早在夏江开口问林木那个问题的时候,便将莫兰淑放平在地上,一直注意着林木那边的反应。
他也很想知道,林木此人,究竟是不是杀害莫离的凶手。
自从上次秘密会见了那位神秘的先生,他就怀疑,林木或许跟多年前曾送他那朵小红花的小男孩儿有些许渊源。
那个小男孩儿,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孩子。长到现在,应该是一个颇有气候的男子汉了。
林木,却是个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绝非善类。
这一点,从他在客栈与林木交谈过后,便知道了。
影竹是林木杀的,毋庸置疑,是为了不让当年那个小男孩儿折寿。
但抛开林木杀人的动机,随心所欲取别人性命,若再加上莫离的一条命,林木这个人,就是个危险分子。
这样的人,若是长久留在当年那个小男孩身边,加上那小男孩的雄厚实力,那这天下,岂不是随时都有大乱的可能?
他为官多年,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赞同的。
他能听进那位先生的劝,不再执着于寻找当年的那个男孩,索性他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
但是林木此人,他却是不能放过。
这种可能祸乱人间的害群之马,他自是要趁早除掉!
“阿婶,夏统领好生奇怪。县令侄子昨日寅时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昨日一直在阿婶床前候着,阿婶是知道的。”
林木不慌不忙,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却集中在不声不响的莫县令身上。
他能感觉到,在场之中,最想对付自己的人,是这个安安静静站着,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动作的老男人。
会咬人的狗,往往不吠。最毒的蛇,最会隐藏。
“林公子说自己昨日一整天都在这位姑娘床前伺候着,片刻未离身。除了这位姑娘外,可有其他人能够作证?”
莫县令此话一出,林木便知道他是何意。
不止林木知道,夏江也知道。
寺庙内总共就只住了他们这六个人。
昨日,莫离死前的一刻钟,夏江在街上碰到紫羽跟夏琰主仆二人,那么寺庙内就只剩了今日在场的这三个。
剩下的这三个里,晓风受伤昏迷,据说是被白依打伤?
那么,在夏江看来,紫公子必然不会再给那位白姑娘接近晓风的机会。
如果真如林木自己说的,昨日一直在晓风房间照看着,那现在,没有人能为林木作证。
林木眼下,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莫县令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形势瞬间扭转。
白依原本想着,自己现在跟林木是一条船上的,帮他做个证又有何难。
奈何,下一瞬,她便从寺庙入口,瞥见一袭熟悉的紫衣。
吓得她连一丢丢的念头都打消了。
“诶,我说。”众人的沉默让晓风感觉到一丝丝的耻辱,“什么叫除我之外?好歹我昨日便醒了,我不能替他作证?”
这些人一个个的,打什么哑谜?
装得自己高深莫测,胸有成竹的样子,真是做作!
她晓风就是神烦这样的!
“姑娘知道寅时一刻是什么时候吗?”
“寅时一刻就是—”晓风挺直腰杆,猛地回头,刚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时代来说,知识储备堪比文盲。
她立即怂了,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就是寅时一刻呗。”
被她盯着的夏江,抬手揉了揉眉心,“姑娘认不得时辰,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晓风:“…”
谁在乎丢人不丢人了?
现在她们不是在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吗?
不是死了个人?
“乖,别淘气。”
轻柔的话语如一阵微风飘进她耳朵里,感觉到头顶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晓风一侧头,便看到紫羽一张宠溺的脸。
“哦。”晓风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乖巧地挨着紫羽,不再闹腾。
这一幕,可把夏江看呆了。
多损呐。
他家老大在姑娘这里,可没有此种待遇。
紫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视线淡淡扫过夏江后,将手里的两个纸袋交给晓风。
“去,到屋里坐着吃。外头凉。“
秋日的清晨,确实有些凉意。
在场的那些糙汉子,听到这位紫衣公子怜香惜玉的话,都不免朝紫羽多看两眼。
“我就在边上吃,外头热闹。”
晓风知道自己大抵是插不上话了,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蹲着,远离中心的风波。
挪步之前,不忘将其中一个纸袋抛给白依。
昨晚紫羽才帮她重温了那两个承诺,她不敢光明正大走到白依身边将东西递过去,只能远远抛过去。
吃独食这种事情她做不来,但院子里这么多人,两袋包子也不够分。
所以,老规矩。
女士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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