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出门就撞见鬼
白日里，紫羽听了夏琰说国师出现在莫县，思来想去，终是放心不下，便决定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在莫县，他手中羽栖月夜的势力确实起不到什么关键性作用。
莫县，历来是一个三国交界的灰色地带。南邻南国，西邻西域，地处北国西南边的最角落。
在莫县令上任之前，这里曾是一个如地狱般的地方。
无王法，无管制，任谁都可以欺压最底层的百姓。
莫县令上任之后，用雷霆手段，强制性将盘踞在这里多年的各方势力赶出，一网打尽。
期间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他手中的羽栖月夜，自然也无法堂而皇之在此处扎根。
在他临出门之际，夏琰找到他，说要跟他一起出去寻觅国师的踪迹。
他起初不同意，晓风还昏迷着，无人照顾，加上白依也在这寺庙中，庙里怎么能没有人驻守？
夏琰再三保证，林木会照顾好晓风，看管好白依。
白依身上的软经散剂量已经用到最大，配方又是他亲手调制，几天之内她都别想恢复。
他想了想，也好，麒麟在街头见到过国师，说不定能帮上忙。
于是，一行三人结伴出了门。
他们照着麒麟所说的国师出现过的地方，尽可能隐蔽在周围各个角落蹲点。
几个时辰过去了，意料之内，国师没有再出现。
“麒麟，你见到国师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紫羽想借国师出现的动机推测他的活动轨迹。
如果是出来采买，说明国师住在这附近。
如果只是纯属经过，那么国师很可能是去找什么人，办什么事。那么他再次出现在附近的可能性就不大。
被点名的麒麟猝不及防，他小心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夏琰，见对方镇定自如，眼神毫无波澜。
“应该只是路过。”
麒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他根本就没在这条街上见到国师，这条街是莫县令去见国师时，途径的一条街道。他当时暗中跟踪莫县令，也就跟着路过了。
陛下让他随便指一条街给羽王爷，他便照做了。
“既是路过，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紫羽本想发作，但静下心来想了想，是自己没在来的时候问清楚。
现在白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几个时辰，也不能全怪麒麟。
他刚迈出一步，霎时间，灵光一现。
抬眼盯着夏琰，微微眯了眼，“你不想我找到国师？”
他这些日子被晓风气昏了头，急得上火，难免会漏算一些东西。
但夏琰心思缜密，处变不惊，不应该算有遗漏。
得知国师在这条街上出现过，夏琰应该第一时间就问了麒麟细节。
若真的如麒麟所说，国师只是经过此处，今日不会拖着他在此耗费这么长时间。
就算蹲点，也只会让手下人去做。
何至于拉着他亲自上阵？
在紫羽脚步一顿的时候，夏琰便暗道不好。
果然，羽叔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羽叔误会了，侄儿跟羽叔一样，这几日为阿婶劳神费力，一时大意了。”
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脸不红，气息平稳。
麒麟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谎话信手捏来的本事。
紫羽探究地盯着夏琰，对这个理由似乎不太信服。
僵持间，街头走来一队江湖侠客打扮的人，领头之人颇为眼熟。
“主子，是夏江。”麒麟提醒道。
夏琰也认出来了，刚要转头对紫羽说什么，便只觉腰身被人大力推了一掌。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临空甩出，摔在那队人的正前方。
紫羽收回手负在身后，一个眼神都没给呆楞在一旁的麒麟，转身离开。
夏江被横空而出的一道身影吓得急急后退了一步，这道身影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直到又一个人匆匆出现，扶起地上的人，他才看清这两人的面容。
夏琰见夏江要开口喊他，迅速伸手做了个“不”的手势。
揉了揉自己被残害的腰肢，面上罕见地表现出毫不掩饰的不满情绪。
这羽叔，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过是与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至于往死里下手？
夏琰严重怀疑，羽叔平日里在阿婶面前的暖男形象，是不是都是装的。
扮猪吃老虎！
“夏江，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夏琰似笑非笑地欣赏着夏江脸上像吃了一坨翔的表情。
不能将气发泄在羽叔身上，欺负欺负夏江总是可以。
“是属下无能，直到今日才知道公子跟姑娘来了莫县。”
夏江方才下意识要喊“陛下”，被夏琰拦住，于是便改口叫他公子。
俩人心知肚明，一个想快些将人捉回去，一人玩命似的逃跑。
眼下夏琰自己撞上来，夏江心里一时竟不知作何滋味。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抬眸往紫羽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一抹紫衣闪过，应该是紫公子没错吧？
“唉。”夏琰移步挡住夏江的视线，作势叹了口气，“今日运气不太好，出门就撞见鬼。”
夏江：“…“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既然被你抓了个正着，本公子无话可说。”夏琰完全不理会当机了的夏江，抬起脚就准备走。
被夏江一手横在身前，“公子要去哪里？”
夏琰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打量起他，“你不是要去莫县府衙？一起。”
紫羽与夏琰他们分开后，在回去寺庙的路上，竟迎面撞上国师。
看样子，国师早就在此地等候他许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多年不见，羽王爷可还安好？”国师率先问候道。
“国师安好，本王自是不敢不好。”
言下之意，你不死，我怎么敢先死。
国师自然听出紫羽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就凭这个黄毛小子，能奈他何？
就连柳辰，南国最尊贵的皇帝，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王爷与本座，并不一定非得成为你死我活的关系。过去的恩怨，早就随时间留在了过去。如今圣女重新归来，本座也替王爷高兴。王爷与圣女二人今后的路还长，应当珍惜，实在没有必要与本座为敌。”
国师的话咋听之下苦口婆心，似是在劝慰紫羽放下过去的恩怨。
但紫羽出生南国皇宫，自小便听过不少国师的行事作风，后来更是亲自领教。
国师一向神秘，来无影去无踪，他从来不亲自动手，然而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就没有能够逃脱的。
他的野心越来越暴露，越来越不加掩饰，如今亲自追到这里，定是早就有了盘算。
“国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本王，如今你想要的，是什么。”
确切来说，是不是仍旧盯着圣女不放。
“王爷不必紧张，本座既能在此地等王爷，而不是直接去寺庙，便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给紫羽思考的时间。
差不多了，他才复又开口，“本座此次来找王爷，是想要向王爷讨要一个人。”
“什么人？”
除了晓风，还有什么人值得国师亲自动身来一趟？
“一个叫林木的人。”
紫羽倒是没有想到国师竟会向他讨要林木这个人。
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奈何晓风跟夏琰都对林木颇为维护。
明明俩人都知道林木是秦皇后的人，就是不设防，让他很是苦恼。
如今国师自请麻烦，他乐得送出这个人情。
为了不让国师起疑，他不能答应得太爽快，必须推辞一番。
于是，他瞧了眼国师，面上故意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似是犹豫不决。
国师以为他不愿意，心中思虑良久，终是试探性问了句：“王爷似乎有难言之隐？”
也不怪国师多想，林木身上的东西，是他穷极一生都无法追赶的。
但这件事，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就连四年前，对付白玥的时候，他也只字未提。
紫羽不应该知道。
若不是国师这句试探，紫羽还想不到另一层。
夏琰今日变相阻止他找到国师，现在国师又说自己想要林木，如此看来，夏琰必然早就知道了国师想要林木。
夏琰是怎么知道的？
又为何这般护着林木？
“国师为何想要林木？此人来历不明，不知对国师有何助益？”
想了想，紫羽只好先从国师处入手。
国师放下心来，听紫羽话里的意思，他应该对林木身上的东西一无所知。
“这个王爷自是不必管。有无助益，有何助益，都是本座的事情。你我心中清楚，本座与皇室有血盟，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南国的事。“
紫羽沉吟不语。
国师有一点说的对，南国内部神权与皇权斗得不可开交，但在对外上是一致的。
“只要王爷将林木此人交给本座，本座便不再追踪圣女的下落，从此放圣女自由。”
国师见紫羽仍旧没什么反应，便抛出让紫羽无法拒绝的诱饵。
对紫羽来说，国师的条件的确无法让他拒绝。
柳辰已经答应了他，这次绝不会再动晓风。只要国师松口，南国那边便对晓风构不成威胁。
接下来，只要他集中精力揪出秦皇后并将其党羽连根铲除，这个大陆，他便能带着晓风自由横行，再无顾忌。
“好。”紫羽眼神犀利地射向对面不远处的国师，“希望国师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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