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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老虎竟是我自己


木笔花松了一口气,“卿卿你不难过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又干出什么事”

        “把珠子收了吧,一会万一有什么情况,都成瞎子了。”白玉卿闭上眼睛,“上山之前,我碰到常日笑了。他想找你替他查这个案子,让我帮忙牵线,我答应了。”

        考虑到常日笑帮她解决了那些大汉,她没直接反悔将此事抛诸脑后已经非常难道得。肯帮常日笑传话,已经是她最大的善意。

        “卿卿,你居然搭理他?”木笔花将珠子放回怀中,痛心疾首:“你理他,还帮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同我说?”

        白玉卿扶额:“一句话都不愿意同你说,那我现在是在跟鬼说话?山下有个茶摊,我动了手才找他的。人有点多,费劲。”

        木笔花明显没想到,白玉卿真的会认真解释他这个胡搅蛮缠问题。

        看来她还是难过的,脑子都不清醒了。

        其实只是白玉卿知道他的脾性,想赶紧结束正事让他闭嘴。

        “卿卿你真的,还好吧?”

        白玉卿道:“其实说实话,我答应他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死的会是黑头陀,要不我也不会答应去查案了。现在知道了,我准备反悔。他让我牵线,话我带到了,我看你好像对这事挺有兴趣,你俩一块正好。”

        木笔花:“???什么逻辑?”听了常日笑说有案子所以去查,然后发现死的是自己老熟人就不想管了?然后撺掇一对冤家掐架?这逻辑太飞了。

        没什么逻辑。白玉卿就是单纯的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怎么了?”

        木笔花道:“那个家伙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恐怕,你摘不掉。”

        白玉卿不信。

        木笔花道:“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官府为什么会将此事移交狴犴台?”

        “嗯。”白玉卿有点厌烦,只想速战速决,“为什么?赶紧说完。”

        “仵作验过了,尸体双目被银针刺瞎,身上中了若干笑脸飞镖,最后,还起了一把火”

        白玉卿的眸色寒了下去。脑袋里只剩下四个字:栽赃嫁祸。

        众所周知,她画面阴灵最喜欢刺人双目,杀了人一把火。

        至于带笑脸印记的飞镖,那是常日笑的专属。

        怪不得常日笑上杆子不惜找木笔花也要掺和这个案子。

        “官府不敢惹江湖中人,所以把这烫手山芋丢给狴犴台?”

        木笔花赞同。

        “那你呢?你好像对这个案子挺有兴趣。为什么?”

        木笔花一想到这事就委屈:“有人说看见黑头陀死前和我在一起。指名道姓,给报了我,还专门画了我的像。”

        白玉卿想忍来着,结果没憋住,笑出了声,而后笑的好大声。幸灾乐祸什么的最快乐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有什么不幸,一听说有木笔花垫背,她就莫名心情大好。

        “所以你到底是见了没见呢?”

        木笔花发誓状,“当然没见!我又没武功,这下榜的风口,我闲着没事干跑去风云楼做什么?更何况我和黑头陀又不熟。”

        白玉卿懂了。

        那就是说,有人杀了黑头陀,目的明确攻击他们三个。

        目的呢?

        他们三个,好像并没有什么共同点。除了曾经都在江湖风云榜上?

        可是原来的江湖风云榜上有十二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三个?人死在风云楼,风云楼的老板娘千娇仙子冷暖也是风云榜的人,却不是嫌疑人。

        如果只是要收拾原先风云榜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冷暖呢?

        真是奇怪。不过并没有奇怪到让白玉卿感兴趣的程度,所以她依旧没有改变自己不愿意掺和的态度。反悔的很彻底。

        “我还有事要去做。你刚刚说什么?外面围着兵,你出不去?”话题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点,“为什么出不去?那些兵是干什么的?”

        木笔花这会都不饿了,心里慌慌,“卿卿你这样子,我害怕”

        太正经了,他非常不适应。白玉卿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应该是天马行空,让人永远猜不到她下一步会说什么做什么的。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害怕?那我走了。”

        “别!”木笔花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现在这个节骨眼,人要是走了,他可能真的就没法活了。

        “卿卿你刚才说什么?跟常日笑在山脚下茶摊跟人动了手?”

        白玉卿“嗯”了一声。

        “这个山的山脚下?”

        白玉卿:“嗯。”

        “你们动了茶摊的人?”

        白玉卿:“怎么了?”

        木笔花面色不佳,“你可知茶摊那伙人什么来头?”

        白玉卿面色更不佳:“话不赶快说就不要说了。”

        “我说我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木笔花专被白玉卿克,“那原是一伙逃兵,被上清门救了,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做些小生意。你们这次,动了上清门的人”

        白玉卿回忆了一下,那老板左肩高右肩低,无意就会用右手抓着腰带,想来确实是出征将士,右肩背行礼右手拿刀时间长了,才形成这样的习惯。

        上清门救逃兵?真有意思。

        还是一伙开黑店为祸一方的逃兵。

        她一直知道上清门心存大义兼济天下,不过要是上清门知道自己救了这么一伙杂碎,该作何感想?

        很快她就理解了,当初上清门不也救了她?一个道理,她可比那伙逃兵恶劣多了。

        “动了就动了呗,他们能怎么样?”白玉卿拍了拍木笔花的肩膀,“极善即大恶,光结果来看,他们倒和我志同道合。我现在比较好奇外面那些兵。”

        木笔花不答,摸黑从桌面上拿起两个黑色的果子,撩开车帘丢了出去。

        他静等着,示意白玉卿自己听。

        没过一会,外头传来打斗声,谩骂声,痛呼声,嘈杂的脚步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扔出去的是三黑山上常见的野果,叫煤果,长得像煤球做的枣,吃进嘴里清清淡淡没什么味道,但是没一会牙就软了,可以说是不酸的酸。

        白玉卿觉得莫名其妙。

        “外面的那些不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木笔花虽然有钱,但是真没无聊到雇这么多人骚扰白玉卿的程度。

        外面那些,都是前段时间,从望城逃到江都手无寸铁的灾民。

        据官府的说辞,是这些难民到了江都□□掠,严重影响了江都百姓的正常生活,所以发兵镇压暴民,将他们都赶到了三黑山,又派兵在外把守,让他们自生自灭。

        有人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灾民自己受难还要牵连他人,属实罪有应得。

        有人觉得江都百姓不近人情,一分一厘也不舍得施与灾民,天理不容。

        有人觉得官府昧了赈灾钱粮,吃人血馒头,再卸磨杀驴。

        白玉卿第一时间明白了其中逻辑,“你是说,这里是一个法外之地?”

        可不是?放一堆人在这里自生自灭,那不就是弱肉强食?大型养蛊现场。

        她已经可以猜到木笔花被关在这的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了,“你居然没事?他们居然连你都打不过?哈哈哈哈哈哈!”

        木笔花丝毫不带恼色,“怎么了?我的春秋笔可不是摆设,在你们面前不好使,不代表我真就多弱一样。”

        他的春秋笔是真的不怎么样,比白玉卿的鬼袖绫差远了。不过他会一个旁门左道,和白玉卿的戏法一个水平,名曰催眠术,这才是他自保的后路,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罢了。

        灾民刚进山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有个不及腰高的小丫头一直哭,嚷着自己脚被卡在石缝,要求救。

        声音实在太大了,吵得他根本没法睡觉。

        他就下了马车,走到跟前,掏出春秋笔捅死了那个小丫头。

        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周边冲出一女两男,还有一老妇一老丈,手中的镰刀斧子全掉出来,嚎着去抱那个小丫头的尸体。

        之后,再也没有灾民打过他的主意。

        至于那个尸体怎么处理了,总归这些灾民不会浪费就对了。

        短短几日,原先近千的灾民,只剩下百数出头了。

        默了半晌,木笔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不是去查案,那就是要去找那个心上人?哎,卿卿什么时候才能看看眼前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风,他啊就是云,你是”

        “够了。”话未说完,已被白玉卿出言打断,“我不找他,你来护我?连个山都出不去,怨不得常言道酸文人酸文人。”

        木笔花被她刺惯了,早已看淡。

        她去找那个怪物无可厚非。现下能在江湖众人以及官兵面前护她周全的,也只有索命阎罗夺欢。

        上有新武林盟主孟不言洗榜,将他们至于水火之中。

        下有贼人栽赃嫁祸,让她们的名字在挂上江湖诛杀令前,先出现在了官府的通缉令上。

        加之各人心怀鬼胎,木笔花明白,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找夺欢的。

        他也清楚,白玉卿是因为有了理由才去找夺欢的,而不是找夺欢解决那些理由。

        风从来不会因为云而出现,但通过云,能看见风,从来如此。

        “卿卿,你什么时候去和冷暖学学说话才好。她那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得劲,你以后捅刀子可更省力了。”

        白玉卿懒得怼他,伸了个懒腰,弯腰下马车。

        “走不走?”

        “走!”

        她带木笔花就跟玩似的,反正也不用飞多高,只要把木笔花丢出官兵的视野就可以。

        到了江都,二人兵分两路,木笔花朝东去风云楼,白玉卿朝北去桃花坞找夺欢。

        桃花坞,那可是个好地方。尤其这个季节,远看就好像是被吹落的晚霞遗留人间。

        这里的桃花树都是夺欢亲手种的,一年四季也不会开败。同理,这些树永远也不会结果,因为花不会败。

        白玉卿曾经看过很多次。

        每次她到江都,都会到桃花坞外的清水寺,爬到寺里的清水塔顶,远远的看这片桃花。

        春秋,背上枝的桃花最多,她在高处看的最清楚。

        夏天,短枝和秋梢上的花最多,一簇一簇,只要折下来,就可以圈出现成的花环。

        冬天,就只有背下枝才有花了。江都不会下雪,一到冬天就阴冷冷的,雾也大,放远望去,只有那压得沉甸甸的粉色桃花为整个冬日上胭脂,增添灵气。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喜欢桃花,喜欢桃花坞,也喜欢桃花坞里的那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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