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子时清风
“殿下,任务牌带来了。”
“只要这次任务成功,您就自由了,潇洒世间,无拘无束。”
北川桀站在窗前从幽幽细雨中抽离视线,接过了那鬼将手里的金属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暝千浔。
一道粗红的线将名字划掉,寓意着这牌上的人得死了。
北川桀微微蹙眉,这扎眼的红与他的名字放在一起,领他感到及其不悦,讨厌极了那道红。
他将任务牌反盖在桌上。
“给我。”朝着那鬼将伸手道。
那鬼将将另只手上的黑纱斗笠递了上去。
“殿下,这消息传来说暝千浔今日会被围杀,我们只需要在最后一人死前,冲上去将暝千浔杀了即可,这斗笠……戴或不戴也没什么区别,并不会看见殿下的面容,今夜将无人生还。”
怎么?暝千浔就这么好杀?
“多少?”北川桀将斗笠戴好理好黑纱。
“据消息传来,围杀的暗士一共二十。”
北川桀嘴角微挑,才二十就想要了暝千浔的命?这是明摆着想放他走呢还是特地去送命呢?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信心,还是有多小瞧暝千浔的本事?
能在鬼国落寞时坐上鬼国佐君之位,将鬼国扶上蛮界四大国高位的人,竟然就这么被小瞧了?还真是一群瞎了眼的人!
“走。”北川桀跨入雨中,淋雨向前坚定着步伐。
坐在书房中的暝千浔此时正查看着他精心的安排,是否能一举夺下整个鬼国。
就在这时一片银杏叶从窗外飘落在了他的桌上,他收起卷轴,另只手指尖化起灵力,那空中便显示着金色的字,是木弦离传来的消息。
说那三千年前的一案有了眉目,探子查到了杀害鬼王的凶手!
三千年前册封大典,就在那天他失去了所有!杀父之仇!灭国之仇!
他将卷轴往桌上一拍,拿起佩剑,长腿一迈夺门而出,忍受了那么久今日总算是有了眉目,掩盖不住心中那闷了足足三千年的火山,猛的在一瞬间全然爆发。
“殿下啊,我们来错地了,不是这啊。”
那鬼将坐在一旁撑着脸,懒散道。
北川桀和他同样的姿势,一手玩着桌上的酒壶,打了个抱嗝。
抬眼瞧了周围,已经有十来个空壶零零散散东倒西歪。
他两手往前一摊,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心道:暝千浔怎么还没来啊。
“殿下啊,我们要去林子里杀他啊,待在这里喝酒是个怎么回事。”
鬼将也打了个抱嗝,说来杀人的,结果跑这喝酒来了。
“这酒一般般啊。”
北川桀趴在桌上声音闷道。
鬼将无语,一般还喝。
“他肯定会来的,放心,来来来再来一壶。”
北川桀一手半抬起,在空中挥了挥。
那鬼将便领会的打了个响指,暗处便走出来几个暗士,手里拿着几壶酒走来。
店小二畏畏缩缩的,脖子上被架着一把匕首。
“客、客官,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北川桀侧了个脑袋,透过黑纱看了眼那浑身发抖的店小二,又继续转正脑袋额头抵着桌面。
“哦。”
“客、客官,那我可、可以走了吗?”
北川桀耷在桌上的手指尖翘了翘。
“来盘花生,多加点盐。”
暝千浔再不来他就要无聊到在地上打滚了!
人呢!人呢!快来啊!好久没见了!可想死他了!好不容易能接到这个任务看他一眼,结果还没来!
“客……”
坐在一旁的鬼将,指尖点了点桌面,撑着脸。
“殿下说了,来盘花生。”
“你们几个酒放下就继续藏起来。”他又对着那几位暗士道。
北川桀猛抬起头扫了眼那几个拿酒的暗士,声音冰冷道。
“等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手。”
暗士应了声便退下了。
这些暗士不是他的人,他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暗中接到了其他的命令,他不放心,不信任这些人,才在这酒馆中等着,因为他知道这酒馆是个暝千浔的情报处,他一定会来。
而此时的暝千浔却被困在了离酒馆不远的雨林中。
天下的雨滴不大,浇灭不了他心中那已然喷发的岩浆,阻挡不了他要前进的步伐。
甚至由于风的乱卷导致了雨毫无章法的拍打在他脸上,令他更加恼火,更何况这鬼雨林就没给过他好印象!
“站的那么远,如何能够杀了本君?”他冷笑一声道。
话音刚落,前方黑暗之中,脚淌在水中的奔跑声由远及近,一柄利剑泛着寒光划破雨夜,暝千浔一个灵巧的侧身便躲过了朝他左肩刺来的剑,右手一抬便抹了那暗士的脖,无声无息。
血如开阀的泉水朝外喷涌着,溅到他的衣摆,融在黑色的锦衣中,如花一般给那黑色的衣裳添了几分诡魅。
“下一位。”他冷声道。
他指尖抹掉那溅到他脸上不长眼的血。
血滴相接在顺着指尖融在一起形成了微微上挑形。
他勾唇笑着,那血纹随着动作一挑,伴随着这幽雨,他是那夜里来索命的鬼,恐怖且要命。
“本君知道,想杀本君的人多了去了。”
“你们又是谁派来的,本君都懒得过问。”
不远处那暗士只剩他孤身一人立在那儿,看着周围的横尸遍野,握着剑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连退好几步,蛮界众鬼魔介知那鬼国佐君是个杀人如麻的主,从他坐上位置开始他的名声越来越高想杀他的鬼魔多不胜数,但所有去杀他的都变成了垫在他尊位下高山尸体中的其中一具。
他他还不想死都是身不由己受命行事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
转身就要跑。
下一秒便被一把白剑贯穿身体,大瞪着双眼,直愣愣的朝后倒了去。
暝千浔朝他走去,摘下了他脸上的丑脸面具,往旁边一甩。
是鬼魔一脉,意料之中。
他拔出暗士身上插着的剑,白剑过,不沾血,依旧干净如初,光亮无瑕。
剑名如剑,名为‘无色。’
他能感受到前方的黑暗中还有杀气。
“要动手就快些来,别浪费了本君的时间。”
“反正你们都得死。”
他站在原地未动,与那暗处的杀手相互僵持着。
这种状态没维持的太久,他便感到那杀气不知为何散去了,除了地上的血腥味便是雨的泥土味,再无其他。
他没去追,因为还是那句话,都得死。所以又何必浪费时间。
转身,运起手中一抹灵烟,将四周的尸体挥散,鞋靴淌过地上的血,脚步沉稳的朝木林外的一片红光去。
尸体散去,血不尽,等雨水一点一点慢慢冲散。
对他而言,世间就是如此,一片静海,一叶孤舟,不知岸在何,孤独漂泊,无光,无望。
北川桀与暝千浔有过细雨中的一刹飘念没有控制住的冲动,所以在此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他都能透过雨敏锐的嗅到暝千浔身上独有的味道。
猛的抬起头,一旁坐着的鬼将早已喝的太多撑着脑袋睡的不省人事。
“喂!快起来收拾!”
北川桀见他一动没动,将他撑着脑袋的手一抽,那头猛的砸在了桌子上清醒了过来。
“干嘛啊殿下。”
“快快快,收拾收拾!”
北川桀手忙脚乱的把周围的瓶瓶罐罐往身后的暗处角落甩去,砸的噼里啪啦。
身上还掉了一堆的花生渣。
拍了拍抖了抖衣裳,正了正头上的斗笠,理了理眼前的黑纱。
“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可以吗?”他一把将桌上的三四个花生盘塞到那鬼将怀里道。
鬼将懵着个脑袋,怕是方才砸桌上砸的有些傻了,呆头呆脑慢悠悠的盯着北川桀看了半天,一句屁话没整出来。
可给北川桀急坏了,两手将他肩移正,一巴掌扇了过去。
“说话啊!”
鬼将转过别扇歪的头看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北川桀道。
“殿下啊,你这能看到个什么?”
“说些什么废话!问你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殿下天下第一美,世间万物不抵你万种风情,蛮界众鬼不急你一分一毫……”
“够了够了,你可以滚蛋了。”
北川桀正要缓口气坐下又瞧见桌上也有着一堆花生渣,心中呐喊:吃什么花生!吃什么花生!
店外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味道也一点点靠近变浓。
来不及思考,搬起桌子就朝角落小步跑去,赶紧用衣袖挥掉了渣,又急匆匆的搬回原位。
叹了口气,一抬头又看见抱着几个盘子不明所以盯着他看的鬼将。
拉着他就往角落狂奔,把他往那一推,屏风一拉一档。
回到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缓了缓。
又发现桌上空空,赶紧冲到前台拿了壶酒,本来是想拿个精致些的杯子,结果顺手就拿了个破碗。
脚步已经到了门口,来不及了,一溜烟窜回了位置。
看着那缺了好几个角的碗,嘴角抽了抽,这碗要是去路边坐坐说不定能发家致富,也太破了!还是个漏碗!!!
这时一只靴子从店外跨了进来。
暝千浔站在门口,朝里大致扫了眼,正面前台那站在一个绷直身体的鬼小二,对他扯出一抹职业的微笑,鬼小二一动不敢动,因为他的身后蹲藏着一位暗士,腰部被抵了把匕首。
他没朝前去,而是先伸手拍了拍颈处一圈黑色狐狸毛上的雨滴。
这才往前走,鞋底印在地面,沾着泥浆血水,一步一步在鬼小二面前停下。
“一间厢房。”
鬼小二咽了口唾沫:“客官,没、没房了,可去对面那街的鬼士那瞧眼。”
暝千浔还未跨进小馆时便感到此处有异样,但还是进来了,原因有两点。
第一他得通过此处才能知道那查到案子的探子在何处。
第二他也同样嗅到了一股令他恼火了几千年的味道,只是这味道隐隐约约,隔了千年也并不是太过于确定,又或许是他记叉闻错了。
得到小二的信息,果断转身正要抬腿往外去,忽然从一旁冲出位一身黑的暗士,身着虽也是一身黑,却与先前那批有所不同。
许是见他要走,怕错过机会就再没下手的地方,那剑法阴狠毒辣,几乎是一击毙命的方式冲来。
北川桀本是在那偷偷的透过黑纱瞧着心心念念的人,那暗士忽然提剑冲他心上人去,当即心中炸起卧槽二字,想死!
暝千浔正要出手,就在那剑将要碰到他时,从近门边那雅座上飞来一柄黑色暗器直击那暗士要害,那暗士当场气绝。
暝千浔颦眉眼神阴淡抬眼朝那位置望去,座上男子一身黑银色,头戴斗笠,黑纱过肩将脸部挡住,手上把玩着酒壶,就像不禁意间顺手一救一般,似乎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看起来极度散漫……
没想到又是一群要杀他的,居然先一步追到了这里,他瞳眸微缩打量一番后说道。
“多谢公子搭救,敢问公子何名?”
北川桀没想到他会问他何名,玩着酒壶的手顿了顿,愣了片刻。
店门大敞,一阵清风过,带了些雨点飘了进来,轻薄的黑纱随风被吹起了些,暝千浔往那方向移了几步,想看清藏在黑纱里藏着的脸。
忽然黑纱内传来声音,刻意压着嗓子显得低沉浑厚:“时清风。”
“多谢公子。”
暝千浔看着桌上摆着个破碗,酒水从碗底漏出,满桌都是,滴在地上,袖子上还有花生渣,除了穿的稍好些,但却是个邋遢的人。
想着因是哪处不起眼的零散鬼魔在外游历,外头下雨便进来躲了躲雨罢了,若是和方才那些暗士一处的,有那身手定是会直接杀了他。
雨林中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伤,他这尽管能躲开要害,方才那暗器要是再偏一些,现在躺地上的也极有可能是他了,又怎么会出手搭救他,便没再理会的离开店内。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片刻后,又一柄黑色暗器从那雅座上飞了出来,直击那前台小鬼的脖颈,那小鬼连喊都还没来得及便捂着脖颈倒地死了过去。
暗处屏风后鬼将抱着盘子走了出来,望了望不远处地上的尸体,果然还是在暗中接了别的命令。
“殿下,这……”
这暝千浔没死,暗士死了,殿下的自由没了……这么好的机会没了……在阴沟里打滚了几千年等来的机会,殿下想要的自由自在,世间潇洒无拘无束,通通都没了。
雅座上的北川桀取下斗笠随意的往一旁一放,毫不在意似的开口:“嗯,任务失败了。”
一只袖口带着圈精致绣烟纹的手拿起一旁的酒壶,为自己倒了杯,细细品尝的喝下……
“殿下你还喝的下啊?”
“死前一壶送命酒,还不让我喝了?”
“殿下,那些暗士一定会去告你的。”
“放心吧,死不了,老子会再活着出来的,酒还不错,来一碗?”
“来咯。”鬼将拿了两壶酒,一个破碗也坐了下来。
俩人发现两个破碗都是漏碗,最后抱着壶就开喝了。
反正回去九死一生,倒不如逍遥此刻喝壶酒。
暝千浔找到那鬼士时,那鬼士已浑身是血倒在窄巷中,死状难看。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脑中开始逐一翻出一些面容,究竟是谁,下手竟如此的快,抢他一步灭了口,查了三千年的答案既然就这么断了!
雨没浇灭的火,在此刻他自己灭了,说是灭了倒不如说是他硬生生的给压了回来。
暝千浔是一个极度深寒的人,他知道面对现在这样的结局时他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又要用怎样一个计划来重新调查才能够不打草惊蛇。
但唯一让他没平静下来的地方是,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毒尸!!!
隔了三千年再次遇见与他父王死法死状一模一样的毒尸!
死于同一毒师之手的毒尸都会有着共同点,一瞧便知。
他盯着那毒尸看了许久,仇人!他出来了!没得到答案但至少知道了那毒师再次来了鬼国!
他让自己冷静了会,这才抬手运起灵力驱散了那尸体,正要跨步离开此处。
地上用血仅写了一个字,尽管最上面一横融在了一摊血中,但能大致辨别出是个曰字。
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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