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夜幕降临，等不及上完晚自习，体育老师费德明已经叼着烟，一脸倦容地从校门口走了出去。

        今天的体育课和往常一样，跑步，立定跳远，直到最后做完广播体操才散了。

        他的时间掐的很好，离下课还剩十分钟，够那些小崽子们休息了。

        他漠然地隔绝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指尖掐着香烟，烟雾缭绕中，他把烟蒂扔到地上，左脚脚尖狠狠踩了两脚。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顺着昏黄的路灯望去，才三十多岁的脸上黑眼圈很重，胡子拉碴，地面的热气太重，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无精打采地拖着步子进入了一家小餐馆，小餐馆的位子有点偏僻，他七拐八绕地进了门，刚找好位置坐下，他抬手：“老板，还是老三样，再加两瓶老村长。”

        “费老师，又不回家吃饭啊？”

        没想到能遇上熟人，费德明抬眸笑了笑：“媳妇最近不在家，没人做饭呢。”

        “费老师不吃食堂吗？”那人又问。

        费德明本来就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今天想过来尝尝陈老板的手艺。”

        店家老板姓陈。

        那人这才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菜很快上齐，费德明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空腹喝了一口，他闷声吃着，很安静。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外三个少年有些不耐烦了，饥肠辘辘闻着饭馆的香味儿实在是折磨，三人都戴着鸭舌帽，站在旁边个子最矮的那个少年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朝窗口张望了一眼：“都吃一个多小时了老大。”

        “你说，咱们是不是被发现了啊？”另外一个偏胖的少年挠着脖子问。

        最边上，挨着墙角靠着的少年耳朵里插着耳机，漫不经心地缓缓转过头朝他们俩看了一眼，掏出手机切了一首歌问：“麻袋呢？”

        偏胖的少年扬起手：“这呢。”

        “那等着。”

        少年切好歌，把手机重新放回裤子口袋里。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看不清表情，唇角却带着撩人的浅笑，大概是听音乐听的太入神了。

        忽然，矮个子少年拍了拍偏胖少年：“人不见了！”

        偏胖少年探头一看，那个位置果然空了。

        他俩皱着眉头，为难地你看我我看你，正纠结要不要和老大说，门口跌跌撞撞出来一个人。

        两人定睛一看，是费德明，赶紧噤声。

        费德明丝毫没有发觉任何不妥，喝醉的他跌跌撞撞地在巷子里走着，整个人摇摇晃晃，在进入一个幽深的狭长巷子时，眼前忽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他嘀咕了一句：“艹，老陈卖假酒给我！喝两瓶酒失明了！！”

        偏胖少年闻声乐了：“怕不是喝酒喝傻了吧？”

        身后的少年拔了耳机，手机音乐声开到了最大，那首“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如同鬼畜一般在巷子里游荡。

        少年一声令下：“可以揍了。”

        另外两个少年得令，拳头如雨点般大小落在头上套了麻袋的费德明身上，一声声惨叫声伴随着“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的调调声此起彼伏。

        画面感十足。

        费德明毫无招架之力，倒是被打醒了，恼羞成怒：“你们是谁？谁？”

        拿手机的少年凑近了些，声音清朗：“老子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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