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几天后，苏晓将沈明玉和周思楠约了出来。
尽管她穿着高级套装，打着丝巾，眼尖的沈明玉还是看出了点门道，于是她冲周思楠使了一个眼色。周思楠心领神会，趁苏晓不备扯了一下她的丝巾。就这样，她看到了那红色的花朵。是的，几天过去了，花儿还没全谢。
周思楠坏笑，“嚯，你们玩这么大？”
苏晓脸红如火烧。
沈明玉说：“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人的就是他，怎么就非得嘴硬呢？但是他也够心狠，明明知道你的心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使诡计折磨你。”
苏晓却说：“因为他允许他的太太与别的男人接触，所以他有权利折磨我。”
周思楠摇头叹息，“你们真是一对冤家。”
苏晓不想再说下去，她转移话题：“喂，我可是有正事找你们的呢！”
周思楠问：“什么事？”
沈明玉安静聆听。
苏晓看着她们说：“前阵子，我梦见了王霖的外婆，也就是孟素琴的母亲。”
周思楠和沈明玉忙问：“怎么样，她是否还活着？”
“是的，她现在生活在南方，但是她不肯说出具体是哪座城市。”苏晓说，“但是她说，她会来找我。”
沈明玉问：“算起来，她得有七十多岁了吧？”
“是的，”苏晓答，“但是精神和气色都很好，看得出来很健康。”
周思楠问：“秦复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苏晓说。
“他不去找？”
“他说不必，她自会找来。”
沈明玉问：“可她毕竟是位老太太，如何千里迢迢来找你？”
苏晓轻声说：“也许，她有帮手呢？”
周思楠忙问：“怎么说？”
苏晓说：“我怀疑，姚世玉是她派来的。”
周思楠和沈明玉都十分惊讶。
周思楠猛然想起秦涛的话，她说：“秦涛说过，他发觉姚世玉看到虞新月的表情有些怪异。他还建议你跟姚世玉接触的时候留点心眼呢。”
苏晓说：“因为我说过，虞新月是秦涛妈妈的好朋友。”
沈明玉也恍然大悟：“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有点不对劲。”
周思楠说：“可是，他看到秦涛却很平静。”
苏晓分析：“假设姚世玉就是孟妈妈派来的，那么他肯定知道当年明湖的事情。孟妈妈离家的时候，秦涛已经出生了，所以他肯定知道有秦涛这么一号人物。而虞新月是秦涛妈妈的密友，孟妈妈不知道很正常。所以，姚世玉才会那么意外。”
沈明玉接下去：“姚世玉是福建人，当年孟妈妈就是在福建走失的。而你梦里的场景，正是在南方。”
“而且，姚世玉找上你的方式也有点反常。”周思楠说，“可是，为什么孟妈妈会突然找上你？”
苏晓说：“毕竟我曾经是绘本作家，也许，孟妈妈因为某种机缘巧合知道我这么一个人。也许她会委托姚世玉查我的资料，而我和秦复曾经有一张被偷拍的照片流似到网上，虽说后来被删除了，但是难免不会有疏漏。姚世玉可能找到了那照片，孟妈妈一看，自然就都明白了。于是，她就叫姚世玉找过来了。”
沈明玉由衷感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周思楠激动地说：“那还等什么？马上把那小子抓过来问个清楚啊！”
沈明玉轻轻地摇了摇头。
果然，苏晓说：“我只有推测没有证据，若是姚世玉矢口否认，我也没办法。”
周思楠说：“你叫秦复去查他不就完了？”
沈明玉又摇了摇头。
苏晓垂下眼睑，“我想先他一步找到孟妈妈。”
周思楠问：“为什么？”
苏晓说：“孟妈妈在梦里对我说过，她恨秦复。所以，我想自己先见到孟妈妈，开导好她之后，再让她见秦复。因为我不想让她对秦复说出那些狠话。”
这就是痴心一片。
周思楠和沈明玉都叹了口气。
“我来帮你查姚世玉吧。”沈明玉说，“对了，我听美麟说，姚世玉和唐奉玉似乎很聊得来，或者，你可以请唐奉玉打探打探。”
苏晓说：“好的。”
周思楠忽然问：“孟妈妈到底是什么意图？”
苏晓叹了口气，“只有见了她才知道。”
沈明玉点了点头。
聚会结束后，苏晓返回自己的思敏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在办公室内，她给唐奉玉拔去电话。她知道唐奉玉是完全值得信任的，所以她把姚世玉的事情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唐奉玉问：“那个梦中的场景，也就是孟妈妈居住的那个小区，你可以描述得更仔细吗？”
“为什么这问？”
“我有一种直觉，突破口就是这个场景。”
苏晓大喜，她说：“其实，我已经将它画了出来，还有孟妈妈的画像。但那毕竟是梦中的场景，我看得不是特别真切。”
“没问题，你发给我吧。”唐奉玉答，“过两天世玉要搬家，我和林小棠去帮忙，顺便打探一下。”
世玉？叫得这么亲热，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很熟悉了。
苏晓问：“他怎么要搬家呢？”
唐奉玉答：“他原先租住的是一个一居室的公寓，现在要搬去一间两居室的。”
“他一个单身汉，住一居室不是更好？”苏晓问，“我还记得他说过，京城房租高昂。”
唐奉玉说：“我已经决定来京发展，这次出差结束就回深圳办手续，到时候来京就和他同住，不算浪费的。”
苏晓十分意外，“你们竟这样要好？”
唐奉玉笑了，“确实投缘。”
苏晓十分高兴，“奉玉，那件事情，都拜托你了。”
“好说。”
通话结束后，苏晓靠办公椅上感慨。
万万没想到，唐奉玉和姚世玉竟然如此投缘。
世(侍)玉，奉玉，……
蓦地，苏晓想起了唐奉玉做的那个梦。梦里，他的姐姐唐婉如捧着一对玉如意交给了他。打从知道谢美麟喜欢唐奉玉后，苏晓认为那对玉如意是指他们两个。可是现在，她有了一种清晰的直觉——玉如意另有所指，谢美麟要失望了。太遗憾了，可是没办法。越是表面上理所当然的事情，其结局往往越是出人意料。
这个秘密，她该不该和谢美麟说？
苏晓在心中纠结。
那一边，王霖在家中称体重。
因为医生说胎儿小要多吃，于是一段时间下来，她已经胖了整整十斤。要知道，这还只是孕早期。她看着镜中明显圆润的自己，深知形势不容乐观，但是又毫无办法。
她焦虑地问母亲姚春林：“妈，等到生的时候，我得胖成什么样？”
姚春林忙说：“傻丫头，孩子要紧，生完减肥就是了。”
王霖羡慕地说：“当初晓晓到生的时候也只是胖了十来斤，她是怎么做到的？”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姚春林拉着女儿离开那可恶的体重称，“最重要的是孩子健康，母子平安。”
王霖却说：“晓晓怀孕的时候真美，如果不看肚子，根本不知道那是名孕妇。”
姚春林说：“她是秦太太，我们没必要和她比的。”
王霖垂下眼睑，“……梁自得也这么说过。”
知女莫若母，姚春林马上明白女儿的意思：“霖霖，难道你认为梁自得对她还有那种意思？”
“至少，他是真的欣赏她。”王霖说，“我看得出来。”
姚春林拍拍女儿的肩说：“晓晓确实是个美人，自得不是块木头，他欣赏也是合理的，这并不表示他对她有那种心思啊。”
王霖失落地说：“妈，你也认为她很美。”
姚春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忙说：“霖霖，你这是钻进牛角尖了。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在担忧什么？”
“我就是担忧梁自得还喜欢着苏晓！”王霖几乎是吼出来的，“谁让他当初还藏着她的照片？”
姚春林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情，结婚前你不就知道了么？那时候为什么不这么想？可见，你是因为孕期的激素造成的敏感多疑。”
王霖语塞，觉得母亲的话安慰到了自己。
姚春林说下去：“再说了，晓晓现在是秦太太，而且她也有意回避与梁自得的接触，你还担心什么？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的。更何况，晓晓对梁自得没有那种意思，这点我看得出来。”
是啊，他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王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仍有顾虑：“妈，我真的很害怕孕期会长胖。即便最后能减下来，梁自得也见过了我肥胖臃肿的不堪模样。可是苏晓怀孕的时候只长肚子，她一直都很美。你说，梁自得会不会作比较？”
姚春林抚着女儿的背脊说：“傻孩子，不要去和别人比。说句难听点的，别人的太太再漂亮，那也是别人的。自己的太太再不堪，那也是自己的。而且你要相信梁自得，他可是你的丈夫，你腹中孩子的爸爸。夫妻之间，一定要互相信任。更何况梁自得到现在，行为上没什么任何偏差，你不要乱想了，好吗？”
经过母亲的这一番开导，王霖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超哥手工饺子馆。
这个时间点不前不后，所以客人很少，所以超哥坐在吧台上无聊地刷着手机。刷着刷着，他又想起那位在洪水不幸遇难的年轻人。虽然，后来有一位跟他如同复刻的人出现了，但是这只能给他一点慰藉，并不能真正抚平他内心的伤痛。没办法，任何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是无法被取代的。容貌相似有何用？经历能复制吗？回忆能复制吗？最初遇见时的心情能复制吗……
超哥想着想着，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的到来。
女人来到吧台前，轻轻说：“李超。”
超哥抬头，愣住了。
那竟然是他的前妻吴诗曼。
超哥马上从吧台出来，“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四川吗？”
吴诗曼笑了，“我就不能过来吗？”
超哥点点头，和她一处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他温和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吴诗曼说：“你一直单着？”
超哥点了点头。
吴诗曼也不绕了，她说：“李超，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吗？”
超哥笑了，“当年，可是你自己要离开我的。”
吴诗曼说：“当年我不懂事，你还在介意吗？”
超哥长叹一口气说，慢慢地说：“回家炒股是你提议的，我听你的。股票是你选的，我听你的。后来亏了，你要离婚，要我卖房子赔你钱，我也听你的，可以说，我把自己几乎所有的钱都给你了。离婚后，你要我不打扰你，我也听你的。这些都没错吧？”
“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吴诗曼的声音小小的，“可是，你能再听我一次么？”
超哥凝视着她问：“诗漫，你认为夫妻最重要的是什么？”
吴诗曼语塞，因为她心虚。
超哥说：“我觉得第一是忠诚，有什么事都要和对方实话实说。第二就是同甘共苦。夫妻俩遇到再大的坎，两个人都要互相不撒手，一直迈过去才是。可是炒股亏了，你就要离我而去。这算什么？”
吴诗曼落泪了，“李超，对不起。”
超哥问：“为什么来找我？按说以你的条件，你不可能找不到对象的。”
吴诗曼说：“找不到像你这样的？”
超哥打趣：“像我这样的穷光蛋吗？”
吴诗曼摇摇头，“不，是找不到像你这样坦荡的男人。人总得有经历点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好的。所以，李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可是诗漫，我不想再结婚了。”超哥不想再浪费时间，“你还年轻漂亮，不愁找，何必来饺子馆当个老板娘？”
听到他说不想再结婚，吴诗曼松了口气，再加上她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于是说：“抱歉，今天我唐突了。”
“没事。”超哥说，“你来这边就是为了找我？”
吴诗曼答：“也在找工作。”
嚯，看来是要打持久战了。
超哥问：“你住在哪里？”
“城北租了一个小公寓。”
“离我这不算远。”
“嗯，”吴诗曼起身，“我走了，告辞。”
超哥把她送到门口，直到她坐上出租车才回到店里。
没想到，老天给他开了这么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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