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状元

思思说李禺有经世之才，劝他去考取功名，并资助他所有费用。李禺听从思思的安排，不再去摆摊卖字画，而是专心苦读。春闱大考放榜时，李禺顺利夺得魁首。看到此消息，两人均是兴奋不已。其实李禺并不知晓，在他进入考场之前，思思就已经花费重金将主考官等上上下下一干人全都打点好。她不担心李禺的才华，而是鉴于上次李禺被陷害而名落孙山的教训，不得不瞒着他把该准备的事情提前准备充分。

        “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落榜之事对朝廷心灰意冷而投笔从戎了，更不会成为佞臣贼子的刀下亡魂。”想到这里，思思内心稍显宽慰。她认为自己已经改变了故事的走向，那么悲惨的结局将不会重演了。

        李禺即将进入皇宫，参加殿试。临行前他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取下递给思思。

        “思思，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想把它送给你。倘若我有幸金榜题名，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为你赎身。”李禺握着思思的手，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写满真诚。

        思思有点想笑，因为她并不大想赎身，如今的她在天香楼混得是如鱼得水。不仅仅自己一战成名，还帮助一众姐妹们根据各自的能力、特长，长相、气质等把她们组成不同风格的女团，然后给她们写歌，帮她们排舞。现下天香楼已经不是一花独放而是百花争艳了，生意火爆的不行。

        然而思思看到李禺真诚而充满期待的眼神时，仍然十分感动。她接过那块熟悉的玉佩，认真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李禺走后，思思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每日忙着给姑娘们做培训，日子倒也过得飞快。忽然某天有人带着两盒金条到天香楼找她，说是受人之托来帮思思姑娘赎身。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思思疑惑地问。

        “状元郎李公子如今已是御赐驸马爷，近日忙于大婚之事。无暇抽身，但念及与故人之约，特遣在下前来办理此事。”来人道。

        思思一惊，忽觉兜头一盆冰水浇下，脊背发寒、僵直，一时竟动弹不得。

        “一份为姑娘赎身之用，一份为您日后生活所需。”来人没有觉察出思思的异样，指着那两盒金条，悠悠说着。

        “辛苦先生跑这一趟，请替我向状元郎转达，思思多谢他的好意，但我目前过得很好，并不想离开这里。”思思冷冷地说完便拂袖离去。

        老鸨虽心疼那两盒金条但也不想思思这个活财神离开，于是三两下把来人打发走了。

        思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她虽然气愤、难过、不甘，但思来想去，李禺并没有对不起她。他已经兑现当初的承诺来给她赎身了，她还想怎么样呢？她在期待着什么呢？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与漫天朝霞交相辉映，百十号人的皇家仪仗队由两拨气宇轩昂的禁军护卫着，浩浩荡荡地行进在繁华的长街上。锣鼓阵阵、鲜花缤纷，一位头戴描金乌纱帽，身披火红喜服的俊美男子，坐在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上。心花在风神俊朗的脸上怒放，眼角眉梢尽显春风得意，他微笑着向街道两旁恭贺的人群作揖道谢。

        “金榜题名时，便是洞房花烛夜。双喜临门，这新科状元真是好福气啊！”人群里有人艳羡地说。

        梁爽怕思思把自己憋坏了，硬是拉着她出来看热闹。思思被拥挤的人群推来搡去，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前面的一匹马身上。抬眼望去恰与李禺四目相对，刚刚还言笑晏晏的男人面容有一瞬的凝滞、月华流光的深邃眼眸里闪过惊愕、疑惑、迷惘、哀伤……最终全都化为昂首前行的漠然。

        思思捂着胸口，只觉内心十分烦闷，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再看一眼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眼圈微微泛红，却用力扬起嘴角告诫自己：“这不就是我努力改变而得到的圆满结局吗？我应该高兴啊！”

        “我也该回去了，回到我的世界去。”思思垂下眼睫，无人察觉一颗落寞的泪珠滑落于喧嚣的人群中。

        一个月后，思思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但在离开前她决定再去逛一逛上次李禺带她玩过的地方，尝一下他领她吃过的美食。

        待酒足饭饱，尽兴而归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思思穿过一条僻静街巷之时，忽然眼前闪现一个蒙面黑衣人。

        “杀手？刺客？”思思一惊，“自从来到这里也没跟谁结过梁子啊？如果不是仇家的话，那应该就是盗贼。”这么一想，她心里反倒淡定了。“不过这哥们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呢？”

        “唉，我说黑衣兄，真不凑巧，我今天出来玩已经把身上的钱都花完了。财没有，色更不可能，你还是另谋出路吧。”思思双手交叠于胸前，一扬下巴对那盗贼说道。

        眼前黑衣蒙面男子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夜晚孤身一人面对此种情况，既不跑也不叫，半点惊慌都没有，还用那种口气告诫他离开，一时间竟有些懵，半晌才说道：“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钱都花完了，我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啊？”思思不解地说。

        “那枚玉佩，你知道的。把它交给我，然后马上离开临安。”黑衣人皱了皱眉，斜睨了一眼思思。

        思思顿时了然，心头似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她按捺住胸中怒火，沉声道：“是他派你来的？东西是他亲手送的，要拿回去，那也得他亲自来。”

        “那就得罪了！”说着黑衣人便朝思思扑了过来。

        思思指节握得嘎吱作响，满腔怒火正愁无处发泄，便毫不客气地迎上去。须臾间两人在窄巷中已交手十几招。黑衣人原本只想扑过来强行抢东西，却不曾想思思武艺精湛，是个异常难对付的高手。继续缠斗下去，黑衣人不但没能速战速决，而且已经逐渐落于下风，于是他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刺向思思。

        身形矫捷的思思闪躲腾挪间，已经捉住黑衣人的手腕，一拧一折，只听当啷一声，长剑落地。黑衣人抬起另一只手欲反击，却被思思提前一肘击中胸部，当即闷哼一声，向后退了数步。不等黑衣人反应过来，思思飞身再补一脚回旋踢，击中黑衣人头部，他的脸剧烈抽搐着，其上罩着的面巾掉落，嘴角益出一抹鲜血，身体摇摇晃晃终是难以支撑，扑通一身栽倒在地上，头撞上墙壁再次发出痛苦的闷哼。

        思思觉得好久没有打得这么过瘾了，准备冲上去再来一记劈空斩，但见黑衣人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求生的哀怜，于是心有不忍，便及时收了手。她敛去一身杀气，冷冷开口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这临安城又不是他家的，我爱留便留，想走就走，与他何干？”

        说完这一席话，思思潇洒地转身离去，身影渐没于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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