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梦魇
陆辉最近很忙，这两天一直在和第五，第十军区的人讨论赤级能源石矿脉的问题，虽说这条矿脉的所有权已经转到十七军区的名下，但因为十七军区是唯一一个文官领导的军区，所以各大军区都瞧不上他们。
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啊，什么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陆辉强硬挂断了第五军区负责人的电话，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是有关前线战况的情报，这让他有点分身乏术。
他揉了揉太阳穴，身体靠在椅背上，十七军区明面上是联邦派下来的人管事，实则大部分工作都由他来承担。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有联邦政府在上面压着，其他军区的人也不敢直接撕破脸皮。
陆辉靠在椅子上，闭眼稍微休息了几分钟，又和十七军区的人视频开会去了。
相较于陆辉的焦头烂额，温未寒这几个月可谓是充实自在。
现在她已经搬到章录给她租的新公寓，现代简约的装修风格，并不花哨，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比自己以前住的甬道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就算是对生活环境并不挑剔的温未寒也要感概一句，钱有时候是真的好用。
几个月下来，她的生活不可谓不规律，按时起床，按时锻炼，按时学习，按时睡觉。
有时候陆辉工作太累，去训练室发泄一下情绪，经常遇见温未寒一个人在那里要么学习格斗技巧，要么举枪射击。
认真训练的模样，搞的身为军人的他都有些惭愧。
“你每天都这么练，不累吗。”陆辉再一次在射击场上遇到温未寒，此时她正在挑战移动靶的初级难度。
只见温未寒侧身而立，右手举枪与肩同高，戴着护目镜，目视面前高速移动的标靶，潇洒轻松地按下扳机，一连十发，全正中靶心。
温未寒吐出一口气，放下枪，一边快速上弹，一边回答：“不啊，我觉得很有意思，明天我准备试试移动靶的中级难度。”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直接挑战高级难度，不过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用这种老式□□练习。”陆辉随手捞起一把□□，一连十发，一样正中靶心。
温未寒看着陆辉手上的□□，现在军队通用的各种枪械已经不同于往日，全部都带有自动校准功能，能够减少手抖和后座力对枪械本身威力的影响。
她不喜欢这样，准确率是提高了，但少了很多乐趣，不能直观的感受枪械本身的魅力，反正自己用老式□□都能做到弹无虚发，用新式□□不就轻而易举吗。
“我不喜欢新式枪械里的自动校准功能，给我一种自己在作弊的感觉。”
陆辉得到答案，愣了一下，笑道，“你这习惯倒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温未寒专注于打靶，又是一个大满贯。
她放下枪，“陆军长，你有空吗。”
陆辉久违地听到这句话，突然警觉起来，上次温未寒问他有没有空，他说有，就被她拉去休息室问了一晚上有关意识，作战理论，机甲维护等各方面问题。
这些问题虽然不难解答，但是温未寒有个习惯，喜欢刨根问底，逮住一点她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就像刨祖坟一样问东问西，陆辉有时候甚至觉得温未寒比其他军区的人还要难缠。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陆辉打量了一下温未寒，相比前几个月，她长高了不少，身体状态因为坚持锻炼，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是整个人还是显得有些瘦弱。
——这个小姑娘很有当兵的天赋。
“怎么样，你的意识感知训练进行的顺利吗？”
温未寒自然看出了陆辉在转移话题，但她不准备拆穿:“就那样吧，陆军长你那时候是怎么感知到意识的。”
“每个人感知到的意识其实大同小异，有的人是漂浮的小颗粒，有的人是聚在一起的能量团，一般来说意识聚合的程度越高，意识等级就越高。”
“那你呢，我每天都看到你去训感仪，还以为你一直都没感知到意识呢。”陆辉拿杯子接水，“按道理，感知到意识后就不需要训感仪，因为那只是帮你理解意识存在的机器，不能看出你的意识等级。”
温未寒点点头，她每天都去训感仪纯粹是为了看星空，至于陆辉所言的意识状态，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星河算不算，因为她既有成团的星云，也有零星闪烁的星星。
低调一点总是好的，温未寒这样想着回答:“感知到了，如你所言。我每天去训感仪只觉得那台机器的拟感功能挺好玩的。”
“感知到了就好，三个月后的入学考试你肯定能过。”陆辉满意地笑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温未寒只见陆辉放下杯子，脚底抹油般迅速从自己眼前溜走。
……我有这么讨人嫌？自己不过是想问一些问题，只不过可能有点多。
温未寒打开光脑，看着备忘录里积攒的问题，有50多条。
哎，这些问题找谁解答呢，温未寒愁眉苦脸地走出军事协会，不知不觉来到了图书馆大门前。
谷通这时候正好在吃晚饭，看到温未寒，直接吆喝了句：“小寒，你好久都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啦。”
温未寒被叫喊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谷通在叫自己。
她走到谷通面前，突然有了主意。
“谷爷爷，我看你对军校要学的东西那么了解，你认识军校的人吗。”
“怎么了，小寒，一脸愁苦，那些书看不懂吗。”
“看是看得懂，但是里面有一些解答和分析我不是很理解，我想找个人问问。”
“这样啊，小寒的学习热情很高啊，正好我认识一个人，叫萧升，以前是军区后勤队的，我把他推给你，你可以去问问他。”谷通笑呵呵的，“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怪，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我先和他说说，要是他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好的，谢谢谷爷爷啦。”温未寒觉得有希望，她打开光脑，把那些问题按照分类整理好，然后把文本传送给谷通，“谷爷爷，这是我要问的一些问题，您可以拿给您的那位朋友看一下，一定要替我告诉他，很希望他能帮我答疑解惑。”
“行，没问题。”谷通扫视了一下文档里的问题，眼睛亮了一下，这些问题都问的十分刁钻巧妙，很难想象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问出来的问题。
“小寒，还没吃饭吧，来一起，顺便陪我唠唠嗑，我去加一副碗筷。”
温未寒乖巧地答应下来，她现在心情很好，胃口也不错。
告别了谷通，温未寒高高兴兴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抬头看着天空，今天天气还不错，可以看到零星的几颗星星。
还是训感仪好，自己想看什么样的星空都可以。
温未寒陷入遐想，就忘记看路，感觉到面前传来倒地的声音，温未寒才发现自己撞到了人。
“那个，对不起啊，我没注意。”温未寒出声道歉。
“没，没事。”那个人戴着鸭舌帽，头埋得很低，温未寒不太能看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他一手捂着脸，另一之手揣在裤兜里，身形呈蜷缩状。
“你，你没事吧。”温未寒不觉得自己撞一下会有对么大的杀伤力。
“我没事，不用了。”
温未寒刚想上手扶他，那个人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他推开温未寒的手，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才支撑起身子，低着头，跑开了。
温未寒心生奇怪，但也只认为这个人可能比较害羞，或者说十分怕生，倒是他胳膊上的黑色火焰纹身给人印象深刻。
温未寒并没有多想，被刚才的事一打岔，温未寒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跟谷通要萧升的联系方式了。
既然谷爷爷都说他脾气不好，那自己和他交谈的时候得多注意一下，不能让白捡的老师跑了。
温未寒回到家后，如往常一样，先去客厅接了一杯水放到书桌上，这才拿出《基础机甲知识》翻到上次看的地方。
这一章讲的是机甲动能方面的知识，温未寒兴趣缺缺，但还是很认真的在学习，毕竟这一块的内容好像是入学测试里的重点，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懈怠，导致自己上不了学。
本来自己就没上过文化课，身边又没有老师，温未寒认为现在光靠自己自学其实有些吃力了。
算了，今天就稍微偷一下懒吧，温未寒觉得自己死磕都看不懂的东西，再怎么看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明天去问问谷爷爷能不能让那个人教教自己。
温未寒合上书的瞬间，不知怎的，心脏突然猛烈一跳。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温未寒的话音未完，就感觉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自从离开矿场后，温未寒很久都没有发过病，她一直以为自己发病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所以从矿场搬出来后，她有刻意地锻炼身体，不论是早上的晨跑，还是下午在训练室的训练。
现在看来，自己的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温未寒疼得满身大汗，她艰难地移动到床边躺下，把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
感官模糊间，温未寒似乎进入了某种情境，她看到一个小孩躺下一个巨大的手术台上，眼前是明晃晃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各种仪器。
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在小孩的面前晃动，随之而来的是细小的针管插进他的胳膊，血液被大片大片地抽走。
她凑上前去，看那些在自己面前走动的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可以感觉到他们都在朝小孩阴森森地笑。
温未寒想要开口说话，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看着那些人在小孩的身上不断进行实验，她看不清，但能够感受到小孩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又往小孩体内注入了某种东西，温未寒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紧缩。
她这才发现小孩的胸口是敞开的，心脏上面插入了各种管道，小孩很害怕。
那些人带着沾满小孩血液的手套，不断在他的身上摆弄，小孩浑身都在颤抖，可那些人并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好像是遇到了困难，又好像心生失望。他们拔掉插入小孩心脏上的管道，粗暴地把他的胸口缝合，在上面抹了一层蜜蜡一样的东西，离开了。
小孩这时候才能稍微动弹一下，温未寒凑上前去，看到心率仪上，那一条毫无生机的平稳直线。
小孩死了，可真的死了吗
温未寒不知道，她看不清小孩和其它人的脸，只能自己随意猜测。
突然，温未寒猛一睁眼，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她看了一下时间，比过去少了好几个小时。
她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道刚才所看到画面是真实还是虚幻，难道自己疼出幻觉了？
温未寒抚了抚胸口，还好，还有心跳。
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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