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轩辕真和一位师弟、一位师妹主动要求留下守着秦霁，让周慈放心回去主殿。毕竟是门派间相聚的大事，闹些无伤大雅的小笑话是一码，周慈身为首徒，身份特殊，若是来了后又一走了之，就是另一码了。

        周慈求之不得，她暂时没感受到男主除了美得比较直观以外，还有什么优点比较直观。虽然秦霁现在是个单纯无害的新手村菜鸟，以前看小说上帝视角知道之后这些情节都为打脸服务，但这个菜鸟真现到她面前，给她真人livestream了一把《装备没买大招没学单挑满级大佬》《啥都不看啥都不想空口接毒药》，她实在无法不觉得秦霁是个傻逼。

        不过男主光环摆在那，轩辕真和那两小孩都对男主喜欢得很，要是她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守着，话题怕是要从沈小姐有眼无珠不识好歹没有福分，到哪个蛇竭心肠的给他们的亲亲秦师弟下了药，恢复好了看不使出惊天动地的一剑亮瞎这些平庸之辈的狗眼云云。

        周慈：永远不能理解。

        不过她回到主殿内，除去有撑场子这个考虑，也有些感兴趣的事情想要了解。据她所知，剑宗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舟车劳顿来到苍山，并不只是为了所谓的好久不见拜会拜会。

        剑宗和苍山又没联姻或者更近些的关系，但两派人士如在山下遇见，都要遵循本派掌门的教诲：收敛骁勇好战的优点，和对方门派的人和谐相处。

        这都要感谢一种名为碧落草的灵药，这类草株生长于苍山的奇峰上，色泽介于蓝与紫之间，每逢严冬时节气温骤降，便散发出极清幽怡人的香味，传闻对于修行之人，有静心养性的奇效。

        不仅如此，将碧落草研磨成粉，对一切不致命的外伤，外敷都能极快地痊愈。修真之人常年在外奔波，随身携带一些，不知能省去多少寻医问药的精力。

        既然是这样的灵药，剑宗及许多门派，自是都来求过碧落草的种子，周掌门一贯大方有善心，便让那些人带了好些回去，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壤与环境，都没能让哪怕一株的碧落草发过芽。

        剑宗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便是要将周掌门允诺给予他们的碧落草护送回剑宗。

        周慈曾试探着同轩辕真感叹：

        “修界真有周掌门这么大方的人，碧落草长在悬崖上，摘下来多危险哪，对他们也是说送就送了。”

        轩辕真撇撇嘴：

        “苍山不也只送剑宗么？而且呀，那不是送，是换。可掌门让他们换给我们的是什么，那是一把一把的宝剑！

        往年都是师姐带着大家伙摘的，危险是不假，可普通弟子根本见不着那些宝剑。前两年还有同门为摘草摔下山崖，丢了性命。我看掌门不让周雪意去干这些差事，就不知道心疼那些人也是爹生娘养的呢。”

        从这话里，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苍山当然不会和剑宗换普通的铸剑，山脚下一连串的铁匠铺子，买十送一童叟无欺，逢年过节统统打折，但剑宗可不是铁匠铺啊，那里的矿脉天下一绝，最顶级的黑金玄铁，在剑宗都是用来做厨具的。

        若是剑宗那几位有剑心的长老，用陨铁和夜明珠铸出一把宝剑，那价值就不是能用钱财来估量的了。

        可就像轩辕真说的，那和苍山诸多普通弟子有什么干系？就连周慈，似乎也没见过那些宝剑，而更多一无所知的弟子却为此负伤，甚至丢了性命。

        周慈回到大殿之时，一眼又望到沈兰思左右手交替着把桂花糕之类的饼状糕点，杂耍一般一个个丢到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灭掉。

        小姑娘脸上漾着天真而明亮的笑容，与整个大殿格格不入，仿佛快乐得自成了一种坚不可摧的结界。

        她朝沈兰思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很机敏地咽下最后一口糖糕，提着裙子向她小跑过来：

        “小周小周，你又来找我啦？”

        周慈笑着捏了捏沈兰思的脸蛋，做了个手势附在她耳边悄悄道：

        “我想问问你关于碧落草的事。”

        因沈兰思不喜旁人过于靠近她，萧途晚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敢站在她身边。

        但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妹妹。毕竟从小就被耳提面命地教导，一定要将妹妹当作掌上明珠，以保护妹妹的安危、使妹妹心情愉悦为第一要务，即使妹妹一直不大待见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哥哥。

        但妹妹不待见他，他从不往心里去，因为说白了之前妹妹谁都不待见。

        没想到妹妹发现了饮食的乐趣后，不仅身体强健了，心胸也开阔了很多。

        和那周姑娘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似的，也不知聊什么那么入迷。

        他正思考着，却见妹妹的眼神落到了他身上。

        哇噻，太久没被妹妹正眼看过，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受宠若惊，还是诚惶诚恐。

        妹妹悄悄向他挥挥手：

        “哥，过来下。”

        那方才还对他造成了生命危险和一定心理伤害的周慈，也正和和气气地对他笑，和一个时辰之前判若两人。

        萧途晚内心忐忑，他十分怀疑是不是两位少女有哪个共同好友，和自己有过一段情，但毫无疑问，不管这位姑娘是谁，萧途晚都应当充作被唾弃的角色。

        虽然害怕，但双脚早就凭着本能、不受控制地向那二人的方向挪过去。

        他脸上一片凄凄惨惨戚戚的颜色，落在周慈她们眼里，倒是心虚的意思。

        沈兰思方才听周慈说了那些关于碧落草的事，大呼可恶可恶，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否则一定能用劳动与分配的规律与道理，解释清楚周老头子的这种行为是多么冷酷、多么无情，多么无理取闹，而不仅是和周慈一道痛骂“没想到这个天天一群人驾着剑在天上乱飞的世界也会有这种烂事”。

        周慈心中有恨：

        “碧落草长在连根人毛都见不着的地方，我又问了那些师弟师妹，当初为了摘草丢了性命的，还有不到十四岁的小朋友，这是虐待童工！”

        沈兰思那张向来只有微笑傻笑和大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如此凝重的神色：

        “我们当然要帮他们。萧途晚应该知道关于那些剑的事，我叫他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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