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擦嘴
徐知秋有时候会想：人类抗争虫族的意义在哪里？
为了维护自己生存的领地。
这些年来，米斯勒星所有身体素质较高、体质较好，能够适应残酷环境的的年轻alpha几乎都因为虫族带来的危机应征入伍。
米斯勒星是否能够抵抗到虫族退败的那天？还是说，还没等到虫族真正发动攻击，米斯勒星人就已经在长久的消耗中陷入无人应战的局面？
随着米斯勒星环境的恶化，近几年来omega的病死率很高，死亡率每年几乎以指数在增长，出生率却因为虫族的抗战一降再降。米斯勒星资源已经开发了百分之七十八，即便再出各种举措节约资源，又能再坚持多久？再这样下去，米斯勒星迟早也是要交给虫族吧。
虫族只吃废土都能存活，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怎么能长成那样的庞然大物！那已经不能用生物来形容，倒像是宇宙用来惩罚人类过度探究宇宙奥秘而降下的怪物。
据说卡罗星球已经被虫族吃空了。徐知秋不知道传言受否属实。十几年前那里就已经被虫族占领了。当时卡罗星球向其余各星球发起求援电波，但是却没有星球觉得值得救，最终已知的只有两百余卡罗星球居民带着几乎要遗失的文明分散到各个星球。
那段电波在米斯勒星有记录保存，曾经徐知秋为了研究虫族生活习性听过那段电波翻译出来的音频，带着虫族咀嚼的恐怖的声音。
后续，人们就再也没有了卡罗星球的消息。毕竟一个连领地都没有的文明，能够依靠什么保留下去呢。没有找到救援的下场就是那样，但是谁又能保证，下一个受害的星球不是自己的家园呢？
卡罗星球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人敢过去了，就是有人去了，也不一定能够回来。
他的魏尘舅舅所带领的3万精英星际舰队就是例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米斯勒星的大英雄魏尘和英勇的将领们还在绮丽、神秘、恐怖的宇宙中游荡，他们的那艘在当时来说代表米斯勒星军事最高水平的宇宙航舰，就像承载孤魂的灵船，漂浮在浩瀚无边无际的星海当中。
让后来的米克斯星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
“明天告示应该会发下去。”徐知秋叹了一声，接着道：“希望我离开的时候，裴行舟不要太丢我面子。”
“您有什么想带走的吗？知秋殿下。”梁华老师道：“我帮明天您准备好。”
“我想要米斯勒星球的全景地图，带上一套军装、还有简单的换洗衣服，一个新的光脑，就这些吧。”
“好的。”梁华心里觉得这样的行李实在是远远不够。
徐知秋久居住在太空战场上，物资的运送不方便，上边的居住环境并不好，徐知秋不怕吃苦，梁华是知道的。但徐知秋毕竟是米斯勒星唯一的“太子”，从小到大都很幸苦，实在让人替他心疼，梁华不知道这次徐知秋的离开，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外边响起了敲门声，梁华去开门，却看见是□□站在门口。
“□□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见殿下一面，我忽然想起来有可以治疗殿下眼疾的办法，只是起到的效果好不好，这个我没有把握。”
徐知秋听见梁华和□□的对话，他走到门前，道：“□□医生，是什么办法呢？”
只见□□将医药箱放在地上，从里边拿出十支注射剂：“这个、这个是刺激眼部神经的药剂，可以短时间内提高视觉神经的敏感程度，殿下在应急的时候可以用，但它的有效时常只有24小时，而且长久用下去其实不仅健康，三年内最适应的量是十支。”
□□说话的时候在喘着粗气，徐知秋于是知道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梁华给□□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口就喝得干干净净。
徐知秋接过十支注射药剂，他们只有跟拇指差不多大小，抓在一只手里刚刚好，徐知秋道了声谢。他听见□□接着道：“然后我说的办法是用超微型手术，将断裂的神经元重新培养并拼接，只不过需要的时间比较久，可可能需要六七年的时间，具体还是看恢复能力吧，这个在米斯勒星的没有这项技术的，但是在星际医疗站的档案里边是有记录的，可能要联系星际医疗站的人，说服他们帮忙找掌握这项技术的人。”
“六七年的话，可能我等不了那么久。”徐知秋道：“谢谢你了□□医生。”
“为什么？”□□愣了一下。□□接收的信息没有梁华快，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梁华在一边道：“知秋殿下，可以把□□医生和我一起带上，这样在瓦纳森星生活会方便很多。”
“不了，父亲给我批了一队士兵，足够了。”
徐知秋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与自己同处在未知的局面单中，这样的话如果徐知秋自己脱不开身，那么他在乎的人也会跟他一样遭遇危险。
这种事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是在战场上这样的事情太多，多到他几乎习惯了。所以他给人的感觉是孤独，哪怕有人陪在他身边，他身上都带着一种让人略有些难受的疏离感。因为他不确定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会离开，这种疏离感其实是一种变味的对陪伴的渴求。他其实很想要一个能一直陪自己走下去的人，可他经常一个人活着，他都那么强了，他依旧保护不了自己将领、在乎的人的性命，他们自己都活不了，却还拼了命要保护徐知秋。
那种将希望寄托在徐知秋身上的目光，那数不清的人都在跟徐知秋说：“你要替我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的家人。”
像沉甸甸的枷锁，压在徐知秋的身上，将温暖与热烈都锁进了心灵深处，换以冰川一样的外壳。冰川是用寒冷的水浇不灭的，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高。
“殿下您要走？”□□不可思议的看着徐知秋：“您打算去哪里？”
“我之后的三年会去瓦纳森星。”徐知秋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也回去吧。”
梁华和□□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徐知秋讲，但是徐知秋只是缓慢走到衣柜边，摸索着衣柜里的衣服。他二人见此也只好出去了。
徐知秋的衣柜里几乎只有白衬衫黑直筒裤，一是因为他在生活上都是尽量偏简单方便就好，二是因为他看不清楚，这样的搭配不容易出错。只是这样简约的衣着刚好衬起了他饱含教养的气质，也衬起了他的劲瘦修长的身材和天生的冷白皮。
他进卧室洗了个澡后，趟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出门就撞见裴行舟在他门口晃悠，裴行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没洗澡？”
“……”徐知秋没理他。
“没关系，我也没洗，我不嫌弃你。”裴行舟转而笑道。
“……”徐知秋。
“裴先生，没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先去吃早餐吧。”梁华从远处走来，正要带着徐知秋去餐室。
“好。”裴行舟在梁华这样的学者间生活老师的人面前话难得少了很多。
裴家父子的住处安排在七十八层，徐知秋不知道他哪来的兴致一大早的下来六十三层吃饭，难道走下来十五层楼会觉得饭比较香？但是这六栋高楼的食物全都是由机器自动批量烹饪运输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餐室类似食堂，摆着六七张长桌，每个人都是直接到窗口取装好了食物的餐盘。
徐知秋取餐的事情平时都是由梁华老师代劳，但是这次是裴行舟主动帮徐知秋端来的。
“你看老公对你好吗？”裴行舟刚把餐盘放到徐知秋面前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谢……”徐知秋谢了一半还是决定不谢了。
早餐惯例是合成的智能调制牛奶、转基因粗粮面包、荷包蛋。
“吃完今天要拍订婚照。”裴行舟抓住徐知秋从肩头滑落的一缕金发，帮他用手梳到身后。
徐知秋本来在吃饭，但是看得出刚才差一点就要动手拦住裴行舟。
“怎么防我跟防贼一样？”裴行舟觉得好笑。
“你不是本来就是贼吗？”徐知秋跟裴行舟讲话的样子比跟陌生人讲话还冷漠得多。
“我偷过你的东西了吗？没有吧，还是说你觉得我偷走了你的心？”裴行舟说胡话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
“吃饭。”都堵不住你这张嘴。徐知秋在心里默默补了后半句。
“待会要拍订婚照，所以我来找你熟络一下感情，不要让你们米斯勒星人看见你的棺材脸，以为我们是政治联姻。”
“难道不是吗。”徐知秋手里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冷冷地看着他。
“呀，你都漏奶了。”裴行舟却笑着从前襟的衣袋子里找一张手帕纸，给徐知秋仔细擦了一下唇边残留的奶渍。
“……”徐知秋。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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