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友弟恭(修)
顾涉白一受抓着他胳膊,将他往昏暗的楼梯间拖。
腐朽的墙皮上还透着发霉的气味。
“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惹怒了我,谁都救不了你。”
楼上房东嘭地一声把大门关上。
然后又咚地一声把窗户锁紧。
一副事不关己我什么也不知道求生欲满满的状态。
我草好可怕。
为什么感觉两天不见,顾涉白好像比之前更冷酷更绝情了。
卓漓像是一只小鸡仔被他困在怀里。
顾涉白比卓漓高半个头,一手抵在卓漓耳边上,身上还带着浓浓的烟味,他压低了声音,抬起腿抵住卓漓的膝盖,让他不能轻易跑开。
“别动,别跑,别挣扎。”
“否则。”
“别怪我狠心,在这个地方要你。”
“……?”
卓漓内心化作尖叫鸡:啊——
顾涉白他果然想药死他!
他承认了,他承认了那天他换药也是要想药死他!
他要报警,他要寻求法律的庇护,他要……
呜呜呜。
为什么会有这种法律不起作用的反派光环buff啊!
“顾涉白,你敢。”卓漓顿时怕得手抖了,好不容易穿书一会儿,他该不会就这样被大反派活活弄死吧,外面还这么多人呢!你敢直接下药杀人?!卓漓哆哆嗦嗦,“外面那些人可都看着,你敢对我做什么……”
“看着就看着。”
顾涉白勾着唇角,将他不紧不慢地摁住,“正好让他们听听,你是怎么哭的。”
震撼我妈。
妈的,法外狂徒顾张三!
名不虚传!
卓漓承认自己是真的愣了那么两三秒,然后才开始膝盖发软。
不用了,不用你下药让我哭。
我现在就可以哭,我哭还不行吗。
从这个角度抬头往上看的时候,顾涉白下颚线平削的线条格外俊朗,眼珠黑漆漆直盯着自己看。
眼看他贴着墙要往下滑,顾涉白眼疾手快地拿手给他撑了一下。
离得太近了。
为什么要给一个偏执反派纸片人搞个这么好看的外貌设定!
卓漓硬生生想挤出一点眼泪。顾涉白见状松开他,揉了揉他的脸颊,掌心还挺温暖,“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首先,你是哪里来的钱,从这里搬走的。”
卓漓到这时候也没忘了给宋大善人打掩护,“我,我微信里还有五万,最后五万了。”
“那你搬去了哪里。”
卓漓不肯答了。
“你要我搬回来,那我就……搬,搬回来。”卓漓一副被吓得够呛的样子,心里头一次为他冲动逃跑的事情感到万分后悔。
他低估了这本书里便太哥哥的偏执程度。
现骑虎难下了。
卓漓睫毛一垂,漂亮的瞳仁处像是被泉水浸泡过,闪着点点晶莹,“你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我没有挡你的路啊。”
顾涉白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深。
卓漓判断不出这是个什么意思,只知道绝对不是感动。
顾涉白声音依旧很冷:“你一个人罐头能拧紧吗,菜刀握得住吗,你认得剧组回家的路吗,你分得清大小月吗。新的生活,什么新的生活。卓漓,你离开我根本不能活。”
顾涉白的摁他没摁刚刚那么紧。
卓漓自己稍微擦了擦鳄鱼的眼泪,说,“罐头拧不开我不吃,菜刀握不住我点外卖,剧组回家我可以坐公交,至于大小月——”
卓漓握着顾涉白没有撑墙的那只手,还习惯性地替他把手背上的灰扫去一点。
点着他的指骨:“135781012。我分得清。”
顾涉白整个身体都僵住。
看到卓漓毛绒绒的脑袋低着头的模样。
忽然就想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梧桐树下。
小小一只的卓漓坐一堆枯叶中间的小石凳上,拉着他的手,数着骨节:“这样分大小月哦。一月大,二月小,三月大,四月小……”
顾涉白看着卓漓细白的手掌,慢慢地,退了一小步。
他的心跳得也很快,担心卓漓会听到。
刚刚被他握过的手好像有些发烫,好像快烧起来似的。
“三月?”
“呃,大。”
“九月。”
“……小。”
“六月。”
“小。”
楼道里卓漓答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顺,不知觉间竟然靠顾涉白靠得那么近,两个人都快贴一起了。
几乎把十二个月都打散问了个遍,卓漓才想到说质问“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离得太近。
他看不到顾涉白此刻的表情。
“测智力。”
只听到他冷酷的声音:“卓漓,跟我回去。好歹我养了你三年,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重新高考。”
“我不想高考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卓漓说,“我现在想做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顾涉白,我知道投资的事情是你搞的鬼,你不要迁怒于他们。”
卓漓红红的眼睛里透着迷茫,他搞不懂顾涉白到底想做什么。
“你真那么想参加那档综艺。”
卓漓眼里燃起一点希望,用力点头。
顾涉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不会以为哭着求我,我就会答应你吧。”
卓漓:做个人吧。
顾涉白继续变变态态发言,“或者,你拿什么跟我换呢。”
那只手顺着腰一点点往下,连气氛都暧昧起来。
“我的一切不都已经是你的了吗。”卓漓皱眉,“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有,你还有身体。”
卓漓:“?!!”
妈的不要脸!
你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好歹吗?!
居然看上了我的心肝脾肺肾!
“要试试吗?”
试试?
这能试试?!
试试那我可就当场逝世了!
卓漓本来想骂个爹,又被那眼神吓了回去。
啊,这难道就是大反派的死亡凝视吗。
顾涉白盯着他的眼睛,目不转睛,漆黑的瞳眸深邃得骇人:“你这双眼睛,真的还挺漂亮。直播的时候,都让人家夸成什么样了。”
艹啊,这是连眼角膜都不打算放过!
卓漓气得发抖。
有这么当哥哥吗。
就想着卖弟弟的器官榨取剩余价值!
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还紧紧地捂着嘴,声音含含糊糊:“我知道了,哥,我知道了!”
当着顾涉白的面,把他的微信加了回来。
然后迅速把身上仅有的七万多都给顾涉白转了过去。
“这是我最后的钱了,只要你不伤害我,我都给你。”
“我以后赚的钱,也给你。”
顾涉白:“……”
反手就是一个退回。
他把钱退回来了!
退回来了!
老天鹅,这意味着什么。
大脑自动翻译——就你丫的这点钱就想买你的命。
救……
“你想拍综艺,那就拍。”顾涉白终于还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但是我有条件,你必须住在我安排的地方,每天晚上都得回家。每天做什么必须向我汇报,我会派车每天接送你,还有——不要在试图逃跑。”
“为什么……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顾涉白面色不善。
行吧,意义就是我能活着。
顾涉白一脸冷漠,将人塞进了那一辆林肯加长里,然后坐在他对面打起了电话,三言两语挂了。
然后,卓漓今天刚加的那个综艺工作人员群就炸了。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那架势宛如过年。
应该是顾氏投资了这个节目。
卓漓没空看那一堆欢呼雀跃的99+。车内温度正好,卓漓犯起了困。
身体慢慢下滑,躺成葛优,很快就睡过去了。
因为这几天逃跑,搬家,签合同,面试实在太累了。
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再睁眼时卓漓看了眼闹钟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我草啊啊啊快要错过今天的拍摄了!
他急匆匆地刷了个牙,嘴里塞着电动牙刷往两只脚上套袜子。漱完口后张妈给他端来一碗热粥他只来得及喝两口,说了句“张妈明天我想吃鸡丝粥”叼着面包就冲出门去。
直到打了车,站在繁华的街道看着眼前繁华的车水马龙。
他才反应过来。
“?”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是哪儿。
我是谁。
他昨天好像——
被顾涉白威胁了一通后就在顾涉白的车里睡着了啊!
打开手机。
“醒了?”
“定位给我,我让司机送你去剧组那边。”
昨天还整得个那么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送去割肾挖心卖了呢!
卓漓试探性地发了个:“?”
电话就打了过来。
“为什么不坐我给你安排的车。”
卓漓结巴一下:“出门出得急,就忘了……”
“下次不要忘,已经到剧组了吗。”
“嗯。”
怎么感觉,peaceandlove啊。
顾涉白的语气好像都变得温和了不少,是因为他昨天被教训哭了,深深地满足了顾涉白的凌虐欲,所以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不管怎么样。
所以现在就是一整个雨过天晴了?!
控制欲强的坏哥哥同意他拍综艺了,同意他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嘶,脖子有点疼。
卓漓到卫生间洗了个脸,看到脖子上有个蚊子咬的包,还好他今天穿的有领子的衣服,扣上扣子就看不见了。
嘶,嘴巴也有点疼。
一定是最近吃上火的吃多了,以后还是得健康饮食。
今天一去剧组,卓漓就发现导演组们一整个红光满面,春风盎然。
他拉了拉嘉宾的袖子,问:“这什么情况啊。”
“你昨天没看群吗,昨天半夜那唯一的两个投资商都说要撤资,导演组们都急死了,还以为是得罪什么人。结果半夜两三点的时候,顾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联系我们说他们有新产品要做宣传,愿意独家冠名资助!出手阔绰,听说是这个数!”
说着,比了个八。
卓漓听故事似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说,咱们现在的金主爸爸是顾氏了,我们网综这一期怕是要翻身啊!”
顾涉白这是最近在做慈善攒人品吗。
卓漓的脑袋瓜快要转不过来了。
隐隐地,好像有点发疼。
脸拧了半天,还是宋星鹤带他出去吃午饭的时候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对了,昨晚你怎么没去我那睡,早上钟点阿姨跟我说家里根本没人。”
卓漓看着宋星鹤。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叽里呱啦打着马赛克地把同母异父哥哥和同父异母哥哥都欺负他的事情隐晦地表达一下后,宋星鹤愣住了。
意味深长地喝起了咖啡。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一杯咖啡都喝完了,宋星鹤又开始撕糖包,撕到第九包的时候,碟子里糖都摞成小山了。
“所以说,你那个朋友,之前其实是被哥哥养着,不是被包……额,嗯,嘶……”
宋星鹤抓了抓脑袋,问服务员,“您好,请问还有糖包吗。”
卓漓看着碟子里一堆的糖山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一把拉住服务员,“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看眼宋星鹤,忽然歪着头,“嘶——”
怎么的怎么的,今天是全民化蛇日吗,一个个都在这嘶嘶嘶的!
没完了还!
服务员还是先嘶完的那个,她如梦初醒:“你是宋——”闭嘴了,又看像卓漓,眯起眼睛像是自家婆婆审视儿媳妇似的眼神。
卓漓:“……”
宋星鹤戴上了口罩,压低了帽子,“谢谢啊,不用糖了!”拉着卓漓快步走出咖啡厅。
这一次,他们选在荒僻的公园里。
坐在树影下,宋星鹤好像才终于琢磨清楚卓漓的那个故事。
“你马……逼啊。”
“……?”不出主意就不出,怎么还骂人呢。
“……呃,省略句,你妈真牛逼啊。”
然后又“啊”了一声,挠挠头,“啊不对,我是说,你朋友的妈妈,真牛逼啊。”
宋星鹤揉了揉鼻子,“我觉得吧,这种情况就是——嘶——”
“别嘶了,再嘶一会儿回摄影棚了!”
“我觉得,可能你和你……可能,你朋友和你朋友的哥哥,这么多年来,沟通不是很顺畅……其实,毕竟说是,血浓于水嘛。”
“也可能当年哥哥年纪也不大,弟弟年纪也很小,一时冲动,关系搞僵。但是各自都长大了点,慢慢的可能关系就会缓和——我们村里挺多这样小时候闹掰,后来感情好得不得了的兄弟。人都是会变的,其实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你的……你朋友的错啊。”
卓漓:“……”
抬头看了看着艳阳天,他忽然悟了。
所以顾涉白这是,经过他离家出走等等一系列反抗后,怕事情闹大,决定要和他和平相处了吗。
“那,我朋友之前被下药的事怎么说呢。”
宋星鹤:“你朋友,有亲口问过你朋友的哥哥,那瓶药里到底是什么吗。”
卓漓:“好像……没有。”
宋星鹤松了口气:“那可能就是误会吧,金黄的药片的话,也可能是维生素啊。”
卓漓:老哥你这也太乐观了,真的是只把人往好的方向想啊。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没准你哥哥……你朋友的哥哥,是看你现在独立出来发展好像也不错,所以就认可了你朋友这个弟弟呢,从这方面来说,如果你,你朋友主动示好的话,没准两个人的误会就可以轻易解除……”
那不可能。
相对于顾家的地位来说,他就是再怎么发展,落在顾涉白眼里都不能是“发展得很不错”的级别。
再说了,主动示好误会解除那也是得有误会才行。
万一没误会。
那就是找死。
“对了,你……你朋友的哥哥到底是做什么的,很有钱吗。”
卓漓认命地叹了口气。
脑袋里微微的疼痛感也随之淡去不少。
单手拍在宋星鹤肩膀上,望天,“我朋友说,你可以不用再说他是我的朋友了。”
宋星鹤也跟着望天。
沉默很久,“……哦。”
卓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宋星鹤瞥了眼,说,“你哥来电话了。”
看到备注上“便宜哥哥”四个字,卓漓认命地接听,那边“喂”了一声,是顾涉白独有的冷漠声线。
卓漓听到那声音都浑身不舒服,想挂断,回头又看了眼宋星鹤对着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卓漓抿了抿嘴,别别扭扭地,垂着脑袋踢了块石头。
瓮声瓮气地答应,“嗯,二哥,是我。”
那边也愣了会儿,才答应:“嗯,吃过午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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