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开学(二)
“恭喜恭喜啊!”周遭人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林纾抱着自己的文件木楞楞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还没完全接受自己已经转正成为正式员工这个消息。
临天的薪酬一向很可观,这也是实习生对此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转正之后她一个月能拿到一万多,这让她高兴的晕乎乎的。
林纾被恭喜声环绕,期间不乏有人提议晚上可以团建去喝一杯,但是又很快被驳回。同事们高兴的脸庞一一翻阅,她挨个道谢,而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处理事情。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胡蝶呢?”
林纾激灵一下,浑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什么?”
“怎么没见胡蝶了?你俩同期进来的,你宣布入职了,胡蝶去哪了?”
“她……”林纾支支吾吾。
周遭的人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有的保持缄默,有的持看热闹的态度,只有一个人说,“胡蝶前两天离职了,你不知道?”
得到答案的人悻悻,“这个我真不知道。”
林纾投以感激的眼神,没想到为她解围的竟然是总监,于是眼神停顿在半空,她面露尴尬。总监倒是没感觉怎么,对她友好地笑笑,继续做手头的事情了。
林纾打开文件漫无目的地看着,表面上忙于工作,实际上心里却在反复咀嚼陈青如刚刚对她说的那番话。
散会时,她照例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这时候背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林纾?你留下。”陈青如的眼神未作停留,她就是这样雷厉风行地,把眼神传递给下一个人,也就是胡蝶,“你们两个留一下。”
陈青如文件夹的最后一页写满了两人的实习经历,用红笔画着圈圈叉叉,林纾捏紧了手里的纸,胡蝶倒显得游刃有余,她今天涂了复古红色的口红,显得整个人很有侵略性,配上那一头蜷曲的卷发,更有摩登女郎的范儿。
听到有人叫她,胡蝶半扭过身,下半身稳稳地站定,两节藕一般粉嫩的手臂交叉,摆出一副轻松姿态。
现在多轻松,被辞退时就有多狼狈,胡蝶穿了八厘米的恨天高,这让她的小腿变得纤长,使得整个躯干的比例更接近于黄金比例,但这也成为了她搬东西的最大阻力,最后她干脆脱了鞋,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踩过临天的每一块地。
临走的时候,她还是仰着头的,像只战胜的公鸡。
她对林纾一甩头发,说:“我还会回来的,不管以什么方式。”
陈青如还额外安排了林纾工作,她默念着苏之行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苏之行这几天很忙,不论是电影的拍摄还是开学工作,都让她略显得分身乏术,电影那边李杨导演说目前为止进度不错,尤其表扬了最后的那个眼神。
“可以凭这个眼神去角逐影后了。”李杨一脸憧憬,他鲜有这样的表情,“说不定这个片子也会得奖。”
苏之行不知可否,她在一边乖巧地站着,倒是李知附和得起劲儿,李知的剧组就在隔壁,他时不时过来串门,因着嘴甜,逗得剧组里的小姑娘都挺高兴。
总之只要是一提起来苏之行的眼神戏,整个剧组就一片祥和,简直是过年现场一般温馨。
除了杜若妤。
杜若妤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总之她看到苏之行受到夸奖就不爽,脸恨不得垮到膝盖上,她思来想去,并不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妒忌心,而是找了个比较冠冕堂皇的借口——苏之行德不配位。
她自我麻醉,甚至到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境界,在小群体日复一日扩散苏之行的不是,以至于连李杨都听说了,在下了班之后都忧心忡忡地跟苏之行说,剧组里流传着一些关于她的不好事情。
苏之行稍微一动脑筋就想到了是谁在扩散,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临杀青的前几天。
那天杜若妤还在反复提及她所臆造的苏之行黑料,背后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就是知道,不然她女主角的角色哪里来的?”
杜若妤说出这句话时,面上还挂着洋洋得意的微笑,扭过身子,发现就是苏之行本人,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并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一脸傲慢。
“哟,你自己的角色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
苏之行挑眉,“我知道什么?”
杜若妤做了个微妙的口型,她看见苏之行笑意不减,速度极快地抬起了手,直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她才反应过来苏之行甩了她一巴掌。
杜若妤愣住了。
苏之行栖身而上,变掌为拳,一把拽住杜若妤衣领,由于拽的太紧,杜若妤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紫红,她不断拍打苏之行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
施暴者并没有放开手,而是冲着她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洁白的牙齿在唇瓣的衬托下,更当得起唇红齿白这四个字,不过在现在的杜若妤眼中,她却如同索命的罗刹恶鬼一般可怖。
苏之行拽住她的衣领强迫她低头,道,“如果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杜若妤忙不迭点头,被松开的之后,竟没有半分想反抗的念头,只是跌坐在地上不住点头,口中喃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
清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杜若妤后背一凉,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从背后说话。她战战兢兢回头,黎昭的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刚好把她包裹起来,带来慑人的压迫感。
黎昭眸子微眯,眼里不再浸满和煦,而是带着浓郁的警告意味,像蛇张开了淬毒的嘴巴。他面色不改,仿佛刚刚只是两个女孩的小打小闹一般,没有看杜若妤,而是径直从她身边跨过去,拉起苏之行的手。
“手疼吗?”
不光杜若妤愣住了,连苏之行都怔愣了一秒,过了片刻才呐呐道,“没事,你还是看看她吧。”
黎昭道,“我会安排人把她的戏份全部删掉。”
抛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宣判了杜若妤的结局。
一路上苏之行都沉默不语,低着头彷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黎昭倒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引得人侧目。
“没看出来你还挺凶。”声音从前面传来。
苏之行瞬间闹了个红脸,不知如何分辩,“我平时不这样。”
“在娱乐圈里,就是要凶一些才好。”
苏之行不知道他这是告诫还是阴阳怪气,硬撑着等两个人分别了才长舒一口气。
她最近忙着开学事宜,实在没有功夫管别的闲事。只是这杜若妤实在太蹬鼻子上脸,是个外强中干的,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了一下,她捏了捏手腕,心虚地四下看看,又想到那次吓唬林琼未遂,心里还是恨得直咬牙。
我的钱。
苏之行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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