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哀求
朱氏话音刚落,朱霓凰就听懂了。
原来,朱氏求情希望放出林氏是其次,朱氏的真正目的,是希望老夫人解除周芷晴的禁足,让周芷晴进宫啊。
其实,周家的几个女儿,虽然周芷晴比较高傲跋扈了些,可再没有比她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这进宫可不是过去过家家,周似玉和周似锦都太年轻了,进去皇宫恐怕气场上就不足。
再加上,周芷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拿得出手的、数一数二的贵女模范。
这进宫,关系着整个周府的名声,当然要挑选最好的人进去。
这关起门来勾心斗角,如果是去了皇宫,周芷晴不好了,周思雨也会连带不好的。
所以,朱氏想的很通透。
朱氏觉得,朱霓凰已经有了入宫的名额了,再叫一个人,如果是周似玉和周似锦,肯定不合适。
只有周芷晴最拿得出手。
再加上,周芷晴在年纪上,和翁主也是最合适的。
这样,朱霓凰进宫,才不会因为另外一个人,而被人看不起。
至于别的什么能不能争取得到,就看朱霓凰自己了。
而朱氏,肯定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创造一切条件的。
朱氏能想到的,朱霓凰也都想到了,当下,她感激得看着朱氏。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她,林氏就不会被放出来,再过些日子,朱氏就自然而然会成为周府上的大管家了。
林氏这一被放出来,少不得会掀起一番风浪来。林氏,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大管家位置让给朱氏呢?
朱霓凰又即将进宫,自然没办法帮朱氏夺权了。
依照朱氏不爱争抢的性格,可能很快,就会主动地,把管家权交还给林氏了。
不过,朱氏这样一来,也是有好处的。
老夫人对朱氏,更加刮目相看了,“朱氏,你真是宅心仁厚,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于是,赏赐给朱氏和朱霓凰很多珠宝布帛。
母女俩谢过走了。
林氏和周芷晴当晚就被放出来了。
老夫人为了冲冲她们的晦气,让大房和二房明日一起去大相国寺烧香祈福。
当晚,徽香楼的送每个月的分红来了,是听琴拿进来的。
这样重要的事,朱霓凰是交给听琴负责的,也算是用人很准确,因为,听琴的确是值得信任的,没出过一丝差错,更加没有泄露出来。
朱霓凰拿了银子,正要交给朱氏,谁知朱氏摆摆手说:“你几日后要入宫去了,少不得需要银子打点,不可交给我,你自己收着,恐怕日后还有更加需要的地方呢。”
朱霓凰笑道:“也好,母亲,等银子多起来,我再给你。”
“你还是看看哪件衣服喜欢。我给你做了几件新衣,明儿去大相国寺,可不许躲懒,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林氏说完,亲自打开一箱子。
那真是一大箱花花绿绿的衣服啊。看得朱霓凰眼花缭乱,“母亲,你没事干也不要做那么多衣服啊,还都是上好的面料做的,多浪费钱啊。”朱霓凰心疼极了。
朱氏摸了摸朱霓凰的头哽咽道:“好孩子,是娘没用,你小小年纪,本该是天真玩耍的时候,竟然让你操心那么多。给你做几身新衣新鞋,你就要担心母亲这里的财政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我就应该多积累点银子。可惜……可惜……就连嫁妆,我也是没多少了。”
朱霓凰笑道:“母亲,我说一句,你看发了那么多牢骚!根本不是这样!你和我还分什么彼此吗?好了,母亲,我挑一件就是。”
朱霓凰看中的,是一件嫩黄色的襦裙。
朱氏说:“这裙子,会不会太素净了些?我看,这件花裙子更好。”
朱霓凰摇摇头,“马上就要秋天了,此时,还是百花开放时节,如果我也穿花裙子,那么,谁认得出我是不是花儿?”
“你这是什么歪理呢!”朱氏疼爱地敲了敲朱霓凰的头,笑道,“你知不知道,大相国寺是皇家人去参拜的地方,可能,你会遇见某个皇叔,当然要穿得好看一些。”
“母亲,那更要穿低调些了,我看这嫩黄色的裙子还不行,这样吧,这条吧。我要这条青色的长裙。”朱霓凰挑了条更加素净的裙子!
朱氏说:“这如何使得?你打扮成这样,日后还有谁过来给你提亲吗?”
“那些皇叔有什么好提亲的。我就不信找不到普通人家嫁出去,要皇家人看中做什么?”朱霓凰说这话时,似乎带着仇恨。
这让朱氏非常费解,朱氏板过朱霓凰的肩膀说:“告诉娘,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如此不喜欢皇家?”
一般的人,一听说会遇见皇家的人,哪个不争着打扮好看,为的就是能成为皇家妇。
这不但是可以保自己一世荣华的大事,还可以光宗耀祖,哪个女孩不以嫁给皇家为荣?
怎么周思雨会完全不一样?
这让朱氏如何不觉得奇怪?
周思雨过去,可都是非常单纯的,除了失踪半年,之前,从来没有怎么外出过,一直养在深闺。
朱霓凰看到朱氏起疑心了,知道自己刚才是锋芒毕露了,马上笑道:“母亲,我什么都没有经历啊。我只是不喜欢皇家那种太拘束的生活。”
“儿啊,你还是女儿家,当然是无拘无束,可当你成为了妇人,就都要相夫教子,自然是没有自由了。”朱氏深吸了口气,原来朱霓凰是因为害怕不自由,才那么害怕嫁给皇家人的。
“好啦,那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其实,女儿也是因为觉得,寺庙里是静修的地方,不应该太过于衣装华丽罢了。”最终,朱霓凰为了不让朱氏怀疑,就听朱氏的,挑了件粉色桃花衫和白色百褶裙。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面含春,姿容俏丽,还穿了那么可爱的粉色衣裙,朱霓凰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父慈母爱,朱霓凰的日子过得那么美好。
次日,朱霓凰看到周芷晴穿着金线掐丝玛瑙上衣,里面是一件织锦五彩衣,紫色的袖口有些宽阔,似乎可以塞进两只手,又高贵又奢华。
一看自己,的确还是周芷晴更加会穿衣服。
不过,周芷晴是嫡长女,自然是要穿得高贵些。
朱霓凰这样穿得小气点也是应该的,总不能比周芷晴更加大气。那样,会被人说不懂礼仪的。
这二房就应该是二房的样子,断不能逾越的。
只是,下雨了。
雨滴噼里啪啦的,下得人心烦。微起的凉意,祛除了烦闷,也带来了些愉悦。虫子还是很多,在草丛里此起彼伏。
大房和二房来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说:“你们出去,就代表了我们周府,凡事要以周府名声为重,不可以起争执。可都记得?”
“记得。”
两房说完话,就坐上车轿子启程了。
马车经过处,一片泥泞。
偶尔还会颠簸个不停,周芷晴定力很好,紧紧抱着林氏的胳膊,不叫不喊,安安静静。
朱霓凰这边更加安静了,朱霓凰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终于到达大相国寺了。
朱氏带着朱霓凰出来,说:“大嫂已经带着芷晴去住持那里求开光的佛珠了。你如果想去,我和你一起去。”
朱霓凰摇摇头,“我才不要去呢,这开光是假,要钱是真。我就是有钱,也不给他们,骗人的东西!”
朱氏叹了口气说:“不过,思雨,这世界,是有神灵存在的。”
朱霓凰笑道:“就算有,也不是在这些泥塑的菩萨身上。”
“可是你二堂姐都去了。”朱氏说,“皇家人求儿媳妇,都喜欢懂佛法的。这样的女孩,他们都认为会心地善良些。”
朱霓凰笑道:“大伯母够懂佛法了吧?可是,她哪里就善良了呢?可见,这眼光是不准的,带了偏见。”
“好好好,你都有理。”朱氏表示无奈了。
“好个女孩子,竟然说如此僭越的话!”忽然,从树林里,走出来一个男子,对着朱霓凰就是一声高喝。
只见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衫,头上戴着一定黑色的帽子,袖口处露出一小截白色,右手的示指上还戴着一个金戒指,身材高大,五官英俊,衣服贵气。
朱氏连忙拉着朱霓凰行礼,“郎君,我家小女子不懂事,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还请郎君不要误会。”
朱霓凰抬头看那男子,竟然是认识的。
这不就是二十皇叔吗?
二十皇叔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出头,还没婚配。过去,朱霓凰见过好几次,只知道二十皇叔性格骄傲嚣张,不可一世。
朱霓凰是不怎么喜欢二十皇叔的,虽然没有深交。
可朱霓凰听说了,当时,李元康要杀朱霓凰,二十皇叔可是苦苦哀求过的。
这样想来,这个皇叔并不算坏,怎么今天就在这里,狭路相逢了呢?
好在,朱霓凰还记得,二十皇叔生性贪玩,并不喜欢佛法。
这次忽然站出来责怪朱霓凰逾越了,恐怕是吃饱了没事做,过来找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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