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病发
吃完了，朱氏说：“你祖母也很关心你，知道你回来了，一定要过来见你。之前，我怕你还是睡着，就没有让她过来了，再加上，你祖母年事已高，行动不便，你若是吃饱了，就和我过去见见她。”
朱霓凰点了点头，“应该的，虽然我现在可能连祖母都不认识了，可是过去见长辈，却是应该的。”
听琴笑道：“夫人，想不到三姑娘失踪了半年，人变得胆子大了很大。过去，三姑娘可都是不敢见老夫人的。”
朱氏笑道：“女大十八变，思雨过去可从来没出过门的，胆子小点也没办法，可是如今，思雨在外头经历风雨了半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胆子变大了，也是有的。”
听琴于是拿了衣服给朱霓凰换上。
朱霓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鹅蛋脸瘦了不少，快要变成瓜子脸了，下巴尖得可怕，眼窝还深深陷了进去，若是单论容貌，的确和过去相比，有细微的不一样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不一样，周思雨的下巴也是尖的厉害，所以，看起来就很像周思雨了。
一般的人，还真分别不出来。
朱霓凰换上了粉色小襦裙，系上绿色丝带，跟着朱氏走向正堂。
话说，这周府虽然没有朱府那么大，可也是小巧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路走，看到丫鬟们懒懒散散，没个规矩。
看来周府上，缺乏合适的管理。
到了老夫人房里，几个丫鬟围着服侍一个衣装雍容华贵的头发花白的妇人，不用说，那就是老夫人了。
老夫人手指上戴了绿松石戒指，手上玩转着佛珠，看到周思雨就流出来眼泪，“好孩子，快到我怀里来。”
“祖母。”朱霓凰看到老夫人也觉得格外亲切，她的亲祖母活着的时候，也是对她很好的。
于是，朱霓凰扑到老夫人的怀抱里时，也是大哭特哭的。
“好孩子，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老夫人哽咽道，“元儿去的早，只留下了你一个独苗。你若是也不见了，可让我去哪里去想圆儿呢？好在你的脸上，也能看到几分圆儿的影子。”
周思雨的父亲周圆，在迎娶了朱氏之后，半年就病死了，因此，老夫人看朱氏何其不爽，总觉得是朱氏克死了自己的二儿子。
不过，再怎么不喜欢朱氏，对二房的独苗周思雨却是宠爱有加的。毕竟，周圆已经死了，周思雨可是周圆留下来的唯一骨血了。
当下，拿了老夫人的赏赐，老夫人硬是要周思雨，也就是朱霓凰留下来吃饭。
朱氏说：“思雨刚刚醒过来，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了，只怕一下子要吃晚餐，倒是吃不下，反而白白耽搁了母亲你的时间，不如先让思雨回去，我这里还有几副药要让她吃下。明儿啊，我让思雨过来再陪着母亲一起吃饭，可好？”
老夫人白了朱氏一眼，没好气地说：“她是你的女儿，你不让她陪我吃饭，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终归就是不放心罢了。可是，这在外头，让思雨失踪了的人也是你。”
朱氏哭着说：“媳妇日后一定勤加看管，绝不松懈。”
“那你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思雨，明儿过来和我一起吃饭。”
“是，祖母。”朱霓凰跟着朱氏走了。
“思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身边的这几个奴婢的名字，我来一一给你介绍，这位会制香的叫墨香，这位，会武功的，叫夏荷。当然，你最为信任的，给你管账的，就是你之前见过的听琴。”朱氏指着面前的三个丫鬟说。
那三个丫鬟也非常有涵养，都对着朱霓凰恭敬行礼。
朱霓凰觉得，二房虽然人丁寡少，但好在清静，里面的管理也非常有秩序。
这时，三房的人过来了。
朱霓凰说：“母亲，可不可以把他们给推了？女儿今天不想见任何人。”
朱氏说：“你大病初愈，对府上的人都还想不起来，不想见他们，娘可以理解。好了，娘去把他们都给推了，听琴，你们好好照顾小姐，不得有误。”
“是。”
朱霓凰说：“其实我没有什么别的爱好，我比较喜欢喝茶，你们把茶具桌子都在院子里摆起来吧。”
“喝茶？可是小姐，过去，你并不喜欢喝茶，你说茶喝多了容易让你睡不着。”听琴笑道。
“你都说了是过去了，我既然失踪了大半年，回来便已是算新生了，你就用新的眼光去看我吧，过去什么的，你提一提就好，不必拘泥。”朱霓凰说话大气，果断，言辞中还带了一丝沉稳。
根本不像是过去那个温柔胆怯的周思雨。
听琴不由地起了一丝怀疑。
不过，她而是按照指令，在院子里铺好了桌子和茶具。
朱霓凰并不想做得和周思雨一样，甚至也不感兴趣，过去周思雨是什么样子的？
朱霓凰既然来了，周思雨就是朱霓凰的样子，就算有人怀疑，她也可以用失踪半年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过去，朱霓凰对着李元康，又何尝不是唯唯诺诺，单纯胆怯？
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结果？
从此朱霓凰告诉自己，她要永远告别过去。
单纯和天真，将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她喝着太平猴魁，那淡淡的苦味值，从舌尖直灌入五脏六腑。
天黑了。
她看着天空告诉自己，娘，哥哥，朱家那么多人，还有紫娟，你们究竟在哪里？
这一夜，皇宫的北苑，李温馨一身蓝染深衣，坐在月下喝茶，手中，一把羽扇轻轻摇动。
空气里，自有一股压抑的燥热。
从房间里，紫娟穿着一身宽松的浴袍，缓缓地从浴池里走了出来，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王爷，您欺骗了皇上，偷偷把皇后娘娘送进了周家，不怕被皇上发现吗？”紫娟一改过去的傻里傻气，明眸流转，月光照在她头发上，衬托出一片光洁。
“怕什么？那个昏君中了毒，虽然被朱霓凰治好了一半，可另外一半的毒性，还是会折磨着他的后半生，他时不时地会发作，生不如死。他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别的？再说了，他的确是在尼姑庵看到了朱霓凰的尸体。”李温馨淡淡一笑，目光凝视茶汤清亮。
明明紫娟娇媚如花地站在他面前，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原来，紫娟是从小被李温馨收养的孤儿，是李温馨派到朱霓凰身边的奸细。
紫娟其实是只忠诚于李温馨的，平时傻里傻气、什么都不会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但是，紫娟对朱霓凰又的确有几分真心，以至于在朱霓凰要被李温馨当棋子利用的时候，紫娟还多番哀求李温馨，不要把药剂分量下得太重，免得误伤了朱霓凰。
比如，皇宫里，李元康脸色苍白，躺在龙塌上。
太后在一边哽咽道：“所有的太医都试过了，你这个病怎么就不能好全呢？每隔几日就会发作一下，可疼死哀家的心了。”
李元康捂着头说：“母后不要担心，朕睡一觉就会好。”
“可惜，霓凰已经死了，不然的话，她医术精湛，一定可以治愈你的病了。”太后深深地叹气。
“不，霓凰一定还没有死……朕总觉得不像……”李元康说。
“皇儿啊，哀家也希望不是，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谁让你过去不懂得珍惜呢。”太后说完，李元康忽然捂住头哀嚎起来。
“朕真的好痛，好痛。”
这时，太后身后的云嬷嬷抱着的孩子，也就是朱霓凰的孩子，周太平，忽然大哭起来。
“这孩子好生讨厌，哭得朕这里充满了晦气。”李元康被头疼激发得大怒，被婴儿的哭声更是弄得心烦意乱，连忙走过去，要去抢周太平。
太后连忙拦住了，“皇上，你疯了吗？”
这时，因为拉扯中，李元康的指甲划破了周太平娇嫩的皮肤，一滴血落在了李元康的手上。
正好李元康之前，手上有道还没痊愈的伤疤。
那血滴在那伤痕上往里面流。
李元康忽然就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很快，竟然就不疼了。
低头，一脸诧异地看着那孩子周太平。
原来，这孩子的血，竟然能治愈他的头疼！
此时，生怕李元康对周太平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太后亲自抱了周太平，说：“皇上，太平是哀家喜欢的孩子，你不可对他无礼，要不然，哀家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李元康说：“没有，这孩子和朕有缘，朕决定好好赏赐他。”
“赏赐就不用了，你不伤害他，哀家就已经很感谢你了。”太后冷冷地说。
李元康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母后，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我觉得这个孩子不一般。他究竟是谁？”
“是谁都不关你的事。”太后护着周太平，转身就走了。
云嬷嬷说：“皇上，这孩子，太后可是当成了命根子一般，去哪里都带上他的。”
李元康却非常怀疑。
等云嬷嬷也走了之后，李元康叫来小猴子说：“去查一查，这孩子的底细。为什么，他的血可以治朕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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