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因
“穆公子，景哥哥，我先回去休息。”林清冉辞别了两人。
景行舟：“快去吧，累了一天了。”
待到林清冉走后，穆子谦和景行舟两人相对而坐，也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以前都没想过，他竟然是这种想法。”景行舟感叹道。
穆子谦：“他不收她为徒，是为了日后名正言顺地娶她为妻……”他执意不收她为徒，便是想在这个极重尊师重道的世道，名正言顺地娶她为妻，他不希望他的女孩背上罔顾师徒名分的罪，成为众矢之的。
庄迎秋的前车之鉴，易清寒绝不会让林清冉再走一遍。
“我就说，收周柒柒为徒的时候易清寒怎么这么果断，原来他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景行舟站起身，也打算离开，“你们这次去云阳收获不小吧，改天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嗯。”穆子谦和景行舟也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开。待到人都走完以后，后面的草丛里才有了一点响动、
“郡主，郡主你没事吧？”冬月看着一言不发的周柒柒，害怕极了。
周柒柒蹲下身子，将脸埋在手掌中哭了起来。那一瞬间，周柒柒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消灭殆尽，她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她早已发觉的事实。
易清寒喜欢林清冉。
易清寒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可是他所有的做法，都在无声地证实这个结论。他们以为，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可是他们没有看到满园的青竹皆是为她而种，他把自己对林清冉的喜欢，隐藏在纨绔不羁的外表下，隐藏在随处可见的细节里。他们以为，收徒是他的例外，可是他们不知道，不收的徒，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答应了爹爹收我为徒……”周柒柒想到，“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收了徒，便是断了念想……”
冬月十分心疼地看着周柒柒：“郡主……”
周柒柒花了很久才缓过来：“冬月，我们回去吧，爹爹交代的事还没办完。”
冬月是自小就陪在周柒柒身边的，从周柒柒第一次见到易清寒，再到来清越山庄，来拜师，她看着她的郡主一天天长大，一天天离自己的心上人越来越近。
可一瞬间，周柒柒的念想就这样在她面前碎了一地，怎么都捡不起来。
她该有多痛啊！
“郡主，那我们还要在清越山庄住吗？”冬月问。
周柒柒：“当然要，清越变法一旦完成，极有可能改变整个官场的版图，爹爹在这个位置上不容易，北泽侯府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冬月：“可是郡主……”可是郡主你还要再和易清寒在一个屋檐下共事，反复提醒自己这段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吗？
“变法是清越和北泽侯府之间的合作。”周柒柒说，“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毁了爹爹和哥哥谋划这么久的大好形势。”
另一边，林清冉离开后就来找易清寒了。易清寒显然在清吟轩等她，林清冉来的时候，易清寒正在摩挲院子里的竹叶。
“易清寒！”林清冉出声喊他。
“过来坐吧。”易清寒对林清冉招招手。
林清冉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易清寒，将头深埋在易清寒的胸膛。易清寒的胸膛宽阔而温暖，随着心脏的跳动起伏。林清冉能听到易清寒不断加快的心跳声，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定地抱紧一个人。
易清寒也伸出了手，将林清冉紧紧抱住。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易清寒心中想起了初见林清冉时的模样，他应该要感谢庄迎秋的，庄迎秋的事把他在心中潜藏多年的秘密摊开在林清冉面前。
“对不起。”林清冉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黑夜里走了太久，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谋划了太多。
易清寒没有回答林清冉，他只是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头上，淡淡的发香飘入易清寒的鼻子。不断加快的心跳在告诉他，这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这次去云阳，怎么样了？”易清寒率先放开了林清冉，他牵着林清冉的手，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温柔的大手抚摸着林清冉的发丝，轻轻地将碎发别到耳后。
林清冉：“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回来问问你。”
“嗯？”
林清冉从袖中拿出两封信，一封是林敬辞亲启，一封是宋远亲启。
“这是什么？”易清寒拿起两封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你是不是给过楚彦一个盒子，就在云阳的时候，这个是盒子里的东西，我随手拿了两封放在身边，其他的都放在箱子里了。”
易清寒疑惑：“盒子里有信？”
轮到林清冉不理解了：“你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易清寒摇摇头：“我没打开看过。”
林清冉：“这个盒子什么来历？”
易清寒听到林清冉的话，陷入了沉思，十年前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这个盒子，是师尊给我的。他让我带着盒子离开云阳山庄……对了，还说了一句，这个盒子千万不要交给别人，哪怕是我很熟悉的人。”
林清冉内心：那你还给了楚彦。
易清寒像是知道林清冉在想什么：“师尊给我盒子的时候，宋清沅在。”
林清冉皱眉，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把这个盒子交出去，就定然是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保管，既然如此，在给易清寒的时候直接说谁信不过不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地强调别人。
除非，除非那个时候林敬辞不能这么说。
“这个盒子里有父亲和宋远两个人的信，父亲为什么这么多信都没有寄出去？”林清冉问，“还有，宋远那个时候在忙吗？是不是经常不在云阳。”
易清寒：“不，宋远从来没有离开过云阳。连他的尸体，都是在城内发现的。”
“他不是守城将领吗，不在城楼上去城内干什么？”
“那时候京城的官兵来了，听说是和宋远起了争执，云阳的守城军就和京城的官兵打起来了。”易清寒一挑眉，“大概是刀剑无眼，宋远就死了。”
林清冉满脑子大写的问号，就这么简单？
正常人谁看见京城的官兵是上去硬碰硬啊，宋远带了十多年的兵了，岂能这么草率冒进。若他真的让守城军和官兵发生了争执，不就坐实了林敬辞与朝廷不和的传闻了吗？
等等！
林清冉想到了什么：“打起来了？”她那时看到京城派了不少人来，可是城门口的换防明明是井然有序的，怎么到了城内，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呢？
“城门口的兵是谁的？”林清冉问。
“是——师尊的……”易清寒迟疑地给出了答案。宋远虽是云阳的守将，但林敬辞当时就是云阳的太守，在军中也有一席之地。宋远负责城内巡逻安防，林敬辞则将城门防御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楚彦的父亲，就是负责城门防御的。
“也就是说，父亲的手下与京城官兵进行了换防，到了城内，宋远的手下和京城官兵打起来了。在这期间，宋远也死了，守城军一时群龙无首，自乱阵脚，最后被京城官兵拿下，是这样吗？”林清冉细细推敲了一番，“可是不奇怪吗？父亲手下的兵对京城官兵的态度不像是传言那样，若他们要的是父亲的命，这些兵还会如此轻易放他们进去吗？”
“有两个可能，一是楚将军得了京城的授意，听命京城背叛了师尊，而宋远不知道，所以出现外放内拦的情况；二是京城不是派兵来抓师尊的，并且师尊提前知道，而宋远不知道，所以他在看到京城的官兵以后会下意识慌乱。”易清寒分析道，“不管哪一种情况，师尊和宋远之间，都没有提前沟通。”
兄弟之交，关系极好？林清冉觉得，林敬辞和宋远，并不像他们看到的这样。
“那如果，宋远擅自越过父亲加强城防呢？”林清冉打开其中一封信，“这是我们看到的，应当是父亲发现宋远加强城防以后写的，只是没寄出去，所以留在了盒子里。”
易清寒拿过信，浏览了一遍，低头思索：“宋远提前布防，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准备有所行动？加强城防防的就是京城了，他在原本不属于他的位置加上了自己的兵，还越过了太守。这样的话，我倾向于第二种。”
林清冉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清越这边的商路基本打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完成了。”易清寒突然说。
林清冉知道易清寒的话外之意，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只要解决了林敬辞的事，云阳就可以重新开始。她父亲未竟的事业，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开始。
“公子，柒柒郡主来了。”小北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周柒柒和冬月两个人朝这里走来。
易清寒：“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周柒柒很快就走到了清吟轩的门口，抬眼就看见易清寒和林清冉坐在一处，她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和不甘再次翻涌上来，险些就要哭出来。还好冬月及时递过手绢，周柒柒不着痕迹地擦了两下，心情很快恢复了平静。
“师尊，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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