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出兵

下属们琢磨和议论了一会儿，渐渐地放下心来，脸色也都舒缓下来了，上官鸿总结性地说道：“我们这条路线，主要的难点是要翻越一座乌鞘岭，但除此之外，优势是很明显的，因为这是一条完全的河谷行军路线，非常隐蔽，前半段还没有灵族人，而且只要我们一出山，就已经插到了离休屠王极近的位置！”

        这次会议的最后一个安排，则是派遣几名斥候回去，然后去往东北方向二百余里，也就是通常渡黄河的位置那里，联系当地的守军，搭造渡河的浮桥。

        立刻有人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这是疑兵之计，让休屠王以为我们打算从那里过河！其实我们才用不到这座桥呢，哈哈哈……”

        上官鸿说道：“休屠王会不会上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座桥我们可不是用不到，回兵的时候可以走嘛，难道你想泡在水里再冻一次吗？”

        众下属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一万骑兵溯乌亭逆水而上，一路向西北行军。刚刚进入河谷时，上官鸿还多少有些担心，因为当时的河谷宽度仅有一里左右，几百一千人的行军当然没有问题，但上万人的骑兵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虽然按照向导的说法，往上游走河谷会宽起来的，但上官鸿还是亲自登到高处看了一下，眼见前方并无层层叠叠的高山，判断上游不可能有深切的河谷，方才放下心来。

        溯河而上几十里之后，河谷果然越来越宽，两岸的山峦低矮起伏，从河边直到坡上的牧草都颇为茂密，此时他的心不但放下来了，而且情绪越来越好，因为这种宽谷地形真是太理想了，又好走又隐蔽，离水也近离草也近，简直就是天造地设为骑兵行军而准备的！何况这一路的风光很不错，很多山体都是赭红色的，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为了安全起见，这一万南阳军并没有都在河水的左侧或右侧，而是分开在河水的两侧行军。因为河水在山谷里是曲折流淌的，难免有跟山体逼得较紧的时候，而这种地形正是敌人设伏的好地方，这时候若是我方的人马都挤在一起，那就很危险了。

        虽然这里并没有灵族人，但上官鸿在行军时是非常缜密慎重的，不管别的将领会怎么做，反正他是不嫌麻烦的，凡是河谷行军就必须沿河分成左右两路，在他这里是不容打折扣的原则。

        此处的羌人属于先令羌部族，此时刚开春不久，他们还集中在河谷低地的冬牧场上，正处于一年中最忙碌的接羔时段中。眼见大军经过，他们自然是惊惧不已、纷纷走避，然而人可以往山上躲，许多牛羊却是一时带不走的。

        上官鸿知道，南阳军和羌人目前是互相观察的态势，而南阳军骑兵的军威强盛，应该可以震慑住他们。

        因此他首先传令不得抢夺惊扰羌人的牛羊，然后派校尉袁宗郎带着军中的羌族兵士去拜访此处的羌人头领，南阳军中本来就有不少羌族人的，连那个给上官鸿做烤肉的厨子也是羌人，这次也随着军呢。

        袁宗郎见到羌人头领，把南阳军由此经过的意思一说，那个头领颇为识相，一看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立刻就满口保证，绝对不敢与南阳军为敌，甚至还备了些牛羊作为礼物，请求拜见南阳的骠骑将军。这倒有点出乎上官鸿的意料，毕竟羌人名义上是顺从灵族人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挺好，“看来这些头领也都是很滑头的，既然他要求见面，那就见见呗！正好趁此机会震慑一下此人，说不定就此把他从灵族阵营中分化出来。”

        所以，怎么与这个头领见面，是要特意安排一下的。在傍晚南阳军扎营的时候，这个头领被带了过来，一路穿过南阳军的营地，眼见得军容威武、人强马壮、营盘严整，他已是战战兢兢、颇有敬畏之心，待来到了骠骑将军的面前，只见两边的亲兵个个魁梧勇悍、刀剑在手，他更是大气也不敢乱出一口。

        没想到，骠骑将军的接见倒是非常的简单亲切，先是向他回赠了金银和布匹，再好言安抚了几句，又询问了一些气候、水草、山川地理之类的情况。

        其实上官鸿观察此人神色，知道震慑效果已经达到了，之所以故意问些琐碎问题，也是想再看看此人的成色如何，很快他有了结论：“这个人不算精明强干，但脑筋还算清楚，两边都不得罪应该是他们的原则，将来是可以利用的。”

        当然，这些信息眼下没有什么用处，然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来一定是用得着的。他马上就会把这些情况书告给大将军。

        正事很快谈罢，上官鸿便把厨子叫了过来，“到了羌地，倒真该尝尝正宗的西羌烤肉，你问问他，拿什么换他的羊合适？”

        厨子与头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会儿，过来答道：“他们想要武器和粮食。”

        上官鸿道：“武器是不能给他的，拿粮食换点吧！正好我觉得带得有点多了。”

        羌人头领离开之后，上官鸿又叫过身边的文书，“此处的地图制好了吧？”

        这是他早有安排的，一路上必须随时走随时完善地图，此刻听他问到，文书赶紧呈上刚刚绘制好的地图，上官鸿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怎么地名这么奇怪？”

        文书连忙解释：“回将军，这是根据当地人的叫法音译过来的。”

        上官鸿道：“此地是先令羌人的居所，就叫令居吧，以后尽量用我们的名字，不要弄那么多异族名字。”

        文书心里奇怪，这位将军不管什么复杂拗口的人名地名，不是都能过耳不忘吗？怎么反而是他要求用南阳名？不过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没敢问出口来。

        过黄河后不到两天，南阳军已经沿着乌亭逆水向西北推进了三百里，然后折而向北，又用半天的时间，一举翻越了乌鞘岭的主脊。主脊自然是一个分水岭，翻山之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松陕水的河谷，而松陕水已经是狐奴水的支流，只要顺着它走下去，就可以一直到达休屠泽了。

        实际上，当站在高高的乌鞘岭上时，上官鸿极目远眺，虽然还看不到休屠泽，但已然看到了北面山峦渐尽，出现了草原。这片草原正是属于休屠王，具体来说，属于休屠王下面的重要部族遬濮人。

        河西的灵族人，大体以焉支山为界，分为东西两部分，焉支山以东是狐奴水流域，即休屠王的地盘，焉支山以西则属于弱水流域，那就是浑邪王的地盘了这两王下面又各自辖有多个小王国，比如遬濮就是其中的一国。

        不用说，遬濮国就是上官鸿的第一个具体目标了。第二天拂晓，南阳军骑兵顺着松陕水下坡走得极快，直接冲到了遬濮人的草原上。

        从此刻起，就正式开始接敌了，这一带的灵族人为数不少，他们在冬牧场上都是以小部落的方式聚居，每个部落少则一两百人、最多也不超过千人，都在河道附近，寻找起来并不困难。

        接敌之后并没有打什么大仗，而是小仗打个不停，好比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不停地响。打这种规模的部落，根本用不着全军出动，派几百人最多一千人就能够轻松地解决，其他人可以继续行军，寻找下一个目标，当然如果实在是没事干的话，也可以就地观战。

        这种规模的围歼战，自从上次八百人奔袭之后，他们早已练得非常纯熟了，何况现在是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打起来更是没有任何悬念。这种打法的原则就是：以动打静、以快打慢、控制头领、多重包围，包围之后呢？自然是迫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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