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夫妻吵架公约
“本着和平共处的原则，本公约是在夫妻双方平静而有理智的状态下约定，且由夫妻双方共同约定，在夫妻双方吵架时具有一定效益。”
杨润川写下合约说明，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写，看到在一旁独自玩芭比娃娃的女儿，他把杨晚星叫了过来。
“星星，你来。”
杨晚星抬头试探性的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却迟迟不肯过去。
“怎么了？晚星。”
“爸爸不是在写教案吗？”
“没有，我在写关于我们家里的事，想问问你。”
杨晚星这才过去，要爬到杨润川身上，杨润川顺势将小丫头抱起来放到自己和饭桌跟前。
“星星是不是特别讨厌爸爸妈妈吵架？”
杨润川突然问，给她搞蒙了，但她确实不喜欢爸爸妈妈这样，也说了实话。
“那我们第一条就写：‘不要吵架。’怎么样？”
“好。”
杨润川大笔一划，在纸上唰唰印出了——“1、不吵架，原则上做到不要当着孩子、亲戚、老人、朋友、街坊领居的面吵架，在公共场合给予双方脸面。”
“还有什么？爸爸有一点想写的，我也写上。”
紧接着，纸张上又多了三五行，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能把离婚二字说出口，违者自己在房间冷静半小时，以及不要把过去的陈年旧事搬出来晒太阳，有违条例者选择做饭或刷碗一礼拜。
很快，白纸上的字很快就写完大半，杨润川低下头看快要睡着的晚星，摇一摇她，问：“星星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杨晚星似醒非困地眼睛微微睁大，叫爸爸给她读一遍。
好，读一遍。
读完一遍，杨晚星问：“为什么都是我们希望妈妈做的，可是妈妈想让我们做的，我们没有写。”
说完，杨润川似乎在想些什么，“那星星知道妈妈希望我们做什么吗？”
“希望我好好学习，希望爸爸不要骂人，要给我做个好榜样。”
杨润川瞬间沉默。
亲闺女都知道自己的毛病了。好吧，写。
第四、培养女儿的兴趣爱好，每周坚持带女儿去公园玩。
第五、不能诋毁双方父母，吵架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上了两家和气。
第六、不能动手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造成沉重伤痛时弱势者可报警协商。
……
一张白纸这下被杨润川的大字写满，被他拿起观赏，只见吱呀一声家门被打开，陈娟下班回来了。
这小熊孩子啥时候这么勤奋了？叫爹给她认字呢还是要学写字呢？她这样想着，走到爷俩跟前，却见杨润川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哦，原来是你啊。”杨润川心虚地叹了口气。
当陈娟感觉到他的警惕，内心很不是滋味，像吃了瘪一样。她低头一看，引入眼帘的就是夫妻公约四个大字，竟然已经生疏到这样了吗？
她一把抢过什么所谓的公约，撤到离杨润川较远的地方把纸摊开。
由夫妻双方共同约定？夫妻双方？共同？
什么公约，什么时候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这玩意儿就法律效益吗？陈娟在心中不自觉地说了句小草，但没有骂出声音。
“杨润川，你现在就是想跟我分开过了是吧？”显然陈娟是没有看完整篇公约的。
“你看完。”
“我不需要看完都能知道你要干嘛！你到底想干嘛？！什么意思！？”
我曾经以为这就是我要的幸福，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看到丈夫的沉默，她失望地喊：“不想过就别过了！离婚吧！”
杨润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准备转身把孩子带到房间。
最怕等待的人却总在等待，换回的却只是失望和无奈。永无休止的争吵早已让杨润川身心疲倦。
可是身旁的女孩正用扑闪扑闪地大眼睛看着他，眼里还含着泪。
“你就非要离婚吗？”杨润川不忍磨灭女儿的希望，回头看着陈娟，隐忍地说：“你看看孩子，你能狠下心吗？”
……
陈捐陷入沉默。她只是想拿离婚吓唬吓唬杨润川，可她永远不知道的是，对一个人死心只需要一瞬间，但是这一瞬间却是多个小失望的积累。
就这样，两个人陷入了僵局。
他们越是这样，杨晚星哭得就有多伤心，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她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她也深深地知道，她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她想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
“妈妈！”杨晚星松开她爸爸的手，扑向陈娟的怀里。
“妈妈，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可、可不可以不分开？”杨晚星哭到抽搐。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会分开的，永远不会！”
“星星，爸爸妈妈只是很多时候意见都不统一，才会出现争执，星星不要难过，我们不会真的分开，哪怕世界上有千难万险，爸爸也不会不要星星。”
“真的吗？”杨晚星的眼睛里因为含着泪，灯光的照耀显得她眼睛里更有光了。
“嗯嗯，真的，不骗你。”
三个人正想抱在一起安慰杨晚星，一阵阵敲门声却打破了一家人已经开始疏离了的“温馨”。
陈娟抹抹眼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去开门。
只见夏眠带着小杨静怡站在门外，对她做出很抱歉的表情。
“怎么了，嫂子？”
“没、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润川，上次给雪归报名小学的时候，那个系主任的电话还有吗？”
杨润川听到嫂子提起自己，偷偷地把眼泪抹掉，“好像还有，我去找找吧。”
“哦哦行，那麻烦你了哈！”
“嫂子，你进来坐会吧。”陈娟觉得杨润川去找联系方式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三五分钟肯定是有的，最好叫嫂子进来坐坐，才显得自己的待客之道。
说着，夏眠拉着杨静怡进了门，杨静怡每次一见到堂妹，都会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玩。
“星星！你在干嘛？”
“我在哭……”
“你哭什么呀？”
“我……”杨晚星看着坐在沙发上跟大娘攀谈的妈妈，只觉得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在家是这样的，如果叫姐姐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要吵着离开，会不会也很难过？“没哭什么，就是觉得伤心。”
“哦！那我来了，你开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了，姐姐来了，终于有人能陪她说说心里话了。
“姐姐，你来看看我的芭比娃娃漂不漂亮？”说着，杨晚星把杨静怡拉到阳台，这里全是她的玩具，各种各样的娃娃和积木。
“哇塞！好漂亮！这里是你的公主房吗？”
杨晚星不知道什么叫公主房，这里一直都是她摆放玩具的地方而已。她笑笑，问道：“姐姐，你爸爸妈妈平时会吵架吗？”
“会啊，还打架呢。”
“啊！真的么！？”
“真的！那次外婆回老家，我妈妈在外面就和我爸打起来了呢！”
“我的天，好吓人呐！那你当时在干嘛？还不害怕！？”
“当然了，我爸爸把我妈妈的胳膊都给掐紫了，我哥叫我站在那里别动，然后他去找大人拉架。”
以杨雪归当时的力气完全拉不动父母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杨晚星吃惊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其实在我小时候不记事的时候他们也打，只不过那时候我外公还没死，他们打的还不够狠。我哥哥跟我说的，那都是小打小闹。”
“还有更狠的吗？”
“更狠的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次，我外公去世之后，他们也吵架，那次就是谁也不让着谁。”
“太可怕了，我爸爸妈妈只是在家里天天吵，摔点东西而已……”
杨润川就知道侄女和星星在阳台玩呢，把切好的果盘送到两个小姑娘的跟前儿，“羊羊，星星，吃一点吧。”
这时的杨润川已经把电话什么的都给夏眠了，只是妯娌之间还有些话聊，多的都是陈娟向夏眠讨教带孩子有什么技巧。
“嫂子，我真佩服你！一边开店还一边照顾两个孩子，这妈身体不好不能一下帮你带两个，自打你父亲去世……”
陈娟向夏眠点点头，意思好像就是为她感到惋惜。
“自打你父亲去世以后，你母亲也不能经常帮你看着这俩孩子，怎么操心得过来？你看我平时在医院给人打针可威风了，一到孩子的事我就手忙脚乱的。”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技巧，反正孩子饿了我就给做饭，孩子想玩了我就让他们先写完作业再玩。”
“我看你家杨雪归成绩还可以，这是准备留在第十一中本部学习、上初中啊还是换一个学校？”
“我就想叫他留在那，现在不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吗？直接升不就好了，班主任还说升到本部去不用考试。”
“啊？”陈娟意难平地喊了一句，“本部升学率听说堪忧啊，自从把高中部砍掉之后初中部的生源也是越来越不行了。”
“我也听说了，可是没办法呀！我不知道给他找哪个学校好了，市里的学校很多都要学区房的。”
“这一片儿……”陈娟想了一下，“要不叫他试试去附中考个试？”
夏眠汗颜，如果是附小，叫杨雪归去考试说不定还能考过，附属小学阶段在他们那收的外区生还多些，初中基本上就是附小和附属中学内部老师的孩子。
说是外区生，其实也不过就是除师大、师大附属中学、附小、附幼一堆教师家正适龄儿童以外录取的学生罢了。
她们家正好就是住在h市师大对面的几个小区之一，所以师大附小给她们的名额多些，但也就十个，加上特别聪明和里面有人家的小孩去面试，将将达到15个而已。
陈娟看出了夏眠的担忧，又提出在科教园附近有一个爆破厂有小学也有初中，这样附中、厂中两个学校一起考，看能考上哪个。
“现在到哪去，都要凭考试，就算附中那都是老师的孩子，那也有好的孬的，再怎么样也要考试走个流程，咱去试试，又不是说一定要考上，给孩子施加那么大的压力。”
“嗯，也是。我觉得不管上哪去，孩子自己努力就好，如果初中考高中他没考上，我就让他去厂里工作了。”
“不不不，嫂子，那不一样的。如果你是高中毕业出来，先干一阵基础人家就会叫你去中层教你怎么干，如果你只是初中毕业，那可能就是一辈子干基层；要是考上了大学，那就更不一样了，直接怎么培养干部的就怎么培养你呀！”
“还带这样的吗？”
“昂，是的，我是中专毕业学的护理，学校给包分配，给我弄到人民医院去了。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大多数人还是比较重视对孩子的这个教育的。”
“哦哦。”
“那要不然你之前能让雪归去第十一中学里的小学，这次还想叫静怡也跟着去上啊？拜托，h市榜上有名的g州区第十一中学小学部哎！”
“说的也是，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带着静怡走了哈。”
“行，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静怡，我们走了。”夏眠四处找孩子，不见人影，只听两个小孩的声音。
“她俩在阳台呢，我们家星星就肯上阳台玩。”
夏眠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羊羊，我们走了。”
不见出来，“静怡，不要打搅叔叔婶婶休息。”夏眠喊的声音更大了些，幼童的吵闹声也更大了。
怎么还不出来？夏眠有点急了，“杨静怡！”喊得带点怨气。
扑通扑通扑通，杨静怡立马就从里面跑出来了，和杨晚星疯玩时打乱的头发都没来及整理。
杨晚星也嘻嘻哈哈地跟着杨静怡从里面疯疯傻傻地出来，一边跑一边跳的。
嗯，还是这招管用。
陈娟看了直笑，“羊羊想找星星玩，明天婶婶带着星星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好！”
“羊羊姐姐记得明天找我来玩！”记得啊，千万要记得。
“好，那我回家了，你照顾好自己。”哥哥也经常对她说这句话。
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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