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异化

兜里带着一盒爆竹，在临走前又多带了一个打火机。到外婆家时正逢众人说得其乐融融，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叙旧。宗林和姐姐想到附近去转转，就一起去了老屋的的侧边。外公曾把稻草垛晒干后拴在了一棵枝干劈干净的树上，这些拴在一起的干草堆是那头水牛过冬时的口粮，结果，可怜了那头牛了。

        刚走到稻草垛旁，姐姐说想上厕所，就躲到草垛后，想要是就地解决了。思想短路般，似有鬼使神差的，宗林拿打火机，对着在底部的一小撮干草，把打火机点着，然后慢慢地靠近。原本他可能只是因为姐姐不在，而一时间闲得蛋疼，想把打火机，试着去靠近而不是真的去接触。

        可那一小撮稻草好像是在移动，只是一时的目测失误，就点起了火苗。看见着火了后，宗林试着镇定，想着去把那一小撮的干草从稻草垛中抽出来，怎奈力测又有失误。本以为只要轻轻抽出来就可以的，谁知那拴在一起的稻草垛紧密地连在一起，怎么也抽不出来。宗林无声冒汗，直到从草垛后出来的姐姐看到情况后慌了神地喊着，还不快去叫大人。他才缓过神来。急忙向老屋跑去，跑到了父亲的身边，看见父亲正在饶有兴致地在和亲戚说这话。不知是因为怕挨骂，还是之前的那件事的冲击。宗林迟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拉着父亲。

        边说着话的父亲看着宗林，自以为会意，从兜里拿出一张五元钱的纸币，说，“拿去”。直到宗林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那边着火了。”一群人才慌了神，父亲顺手拿起竹柄扫帚赶紧向出事的那边跑过去。可这时的火势已烧得过猛，火苗窜到了两层楼那么高，快来不及了。一群人看到后，急忙去扑火。可是在上端的火苗实在是烧得太高，根本无法扑灭。大家赶紧从远处端来水，把下面能浇到的地方一点点地浇灭。然后就只能站在下面眼睁睁地看着顶端的干草垛在剧烈的燃烧。四周都是群山，任何火苗若是飘出后落在山上的柴草

        上，后果都不堪设想。还算幸运的是，那天的人很多，出事点离水源也很近。下面燃烧的熊熊烈火很快被熄灭。更关键的是，那天幸好没有强风，否则真的无法想象会酿成怎样的惨况。知道最后的一点火烧到熄灭。

        一群人才松口气，放下了紧张的神经。外公以为这把火是宗林的姐姐烧的，对她大声斥责。

        以后不要到这来了。”姐姐没有辩驳，只是没有做声的在那站着。这些稻草垛是外公耗费几年的时间才堆好的，是那头水牛每个寒冬温暖肠胃的口粮。直到母亲狠狠地扇了宗林一巴掌……

        于人做事，皆应以善为本，勇于担当，心存善念。

        与此类似，顾音也有过一次惨痛的教训。不能以年纪小为借口，那次，他从家里偷了两枚桌上的硬币。得手后那是得意到欣喜若狂，一路几乎是以裸奔的速度跑到了学校。在门外的小摊前，买了一包一元钱的零食。然后偷偷地一个人品尝，也不敢让宗林知道。可是吃完之后，他却没有感到心安和快乐。甚至还有一块钱留在袋子里忘了用，好像是吃完了就忘了。陷入了惶恐，又害怕被抓。傍晚放学回去的路上，顾音曾一个劲地双手合十的在祷告，想到了去求菩萨，求菩萨保佑他不要被抓。可是菩萨好像也不怎么灵验呀。回到家以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明显感到家里的气氛不对，火药味浓烈，还没被问几句，就挨了一顿“教育”。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偷了……

        九岁那年，父亲开始教宗林骑自行车，父亲用宽大温暖的手掌托着座垫，像是在在身后筑起一道爱的墙。宗林很安心地骑着。几天后，略有长进，却仍是看着别扭，他开始主动要父亲放开手。父亲起先不放心。宗林就趁着父亲劳作时，偷偷地推出车在另一条路上骑。被父亲看见后，父亲就再没在宗林骑车的时候去托过车的座垫。直到一天的中午，宗林发现自己终于能一个人在摇摇摆摆中骑很远距离的路，心中默然的吃惊，在过快的速度中失控，在大脑空白时连人带车摔在了田边的坑里。等他从泥地爬起时，骑车就这样学会了。

        到一次傍晚，顾音和宗林骑着各自心爱的单车到另一个同学家玩，他家类似四合院，看着显得很阴森。初去时，眼睛说它很不习惯，他们在他家看了个买来的碟片，别想歪了，是那种播着各种大恐龙的碟片。

        他们看过了各似各样让人惊叹奇形怪状的宠物，却没看过恐龙，也不会知道要是带回家好不好养。可是看完碟片后他们很快放弃了这样的念想。看到最后是地球大灭亡。陨石的剧烈撞击，一触即发的地震和火山爆发，地球终于受不了了，抛弃了那些恐龙。各种奇形怪状的恐龙逐一的从地球上消失，包括了那些做着让龙为之不齿的勾当，喜欢又习惯偷吃其他恐龙蛋的偷蛋龙。后来连会飞的翼龙也消失了，天空也失去了颜色。

        用独特的视角审视着异化的世界。如此惨烈的场景让三人连声叹气，顿生唏嘘。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王者，消声匿迹时的也这样的绝望……

        “其实，只要你转身就能看见我，因为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可是你从不肯回头，但对于我，能看着你的背影就已经足够。”

        等到回去时，已近黄昏，两人临走时都不忘要从他家的树上敲走几个柚子。关系的疏与近，有时体现于一些日常小事，也取决于一些日常小事。就好像有时情侣间会拆台似彼此故作娇嗔地说着对方如何多的缺点，心里却是在……

        那时，虽然还没有人以群分的傲慢与偏见，但总还是会分开着玩，或者是常和固定的那几个人玩，也就形成了表面上所谓的小帮派。顾音、宗林还有那个看过恐龙碟，敲过他家柚子的伙伴，因为成绩在班上都算是很好的，课后就常在一起。人封绰号“三人帮”，不知道这样的绰号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也不知道这个绰号是他封还是自封。或许只是因为有三个人在的原因，就这么简单而已。但逢集他人提起，自己还是会不由地觉得很牛，还真是容易满足。而与此类似，女同学间也会有几个成绩还不错的，其中的一个好像是因为人品问题，总是会被排斥，犹记得有一次，是一场县级别竞赛性质的考试，宗林问坐前面的她还剩多少时间，被骗后，他考砸了。一些在事后知道情况的朋友异常气愤，想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心计。反倒是宗林，只是稍微地叹了声气，并不去深究计较，老师也不知道，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发奖那天，站在领奖台上的顾音，看着下面的宗林，对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的充满了鄙视，尽管那次她考了第一，还得到了发的奖金。性格决定命运，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的阴鸷之后，都日渐有意疏远。而她的成绩也有点像是漂在河里的浮瓶，很多人都看见了里面有张带字的纸。以后，她再没考过年级第一，而自那以后……

        有时会觉得在身边的宗林突然间的沉稳是那样心痛到的可怕，尤其是不说话的眼神。可是那时他还是会为一些后来才发现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分神，而对宗林少了该有的留意和关心。他已经习惯于宗林对他温暖的守护，却忘却了该有的对等。

        至今想来，很多时候，对父母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如此？由此想，更是会觉得愧疚，只能利用握得住的现在去尽心地弥合。

        有些事情，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觉得痛心，有些人，不要在不懂得去珍惜后，才去后悔着曾经。

        选择自己所爱的，然后，爱自己所选择的。

        而那个工于心计，声名狼藉的女的，在一次受到众人几乎一致的怀疑后却变了。那天，班上突然间有很多人都丢了东西。有没有钱去找适合的，就只好原地抱怨。于是一时间喧声四起，但意见却异常的统一。很多人都说看见那天的她突然就有很多钱，去买了平时从来没买过的贵东西。这样，就貌似已经昭然若揭了。顾音要宗林跟着一起去检举告发，顺便把上次她做的那件事一起说了，以报奖学金被平白抢走的一箭之仇。可宗林却不肯这么做，他说：“没有证据，不要轻易怀疑。如果出错了，会伤害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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