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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钦定


等到后来,宗林再想上去时,却受到了阻止。听说是因为煤矿已经被封。就在煤矿快要被挖完的时候,矿井里偏又出事,又有人离开。以前也出过几次这样的事,只是每次出事时只离开一两个人,也就几十万一个人的善后就解决了。可是那次的形式实在是太过严重了。不知是因为大透水还是瓦斯爆炸,一次离开七八个人。有的死者家属不接受煤矿提出的暗中调解,去报了警。这所设施简陋的煤矿也就这样很快被查封。

        “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发现我不想这样的时候,就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包括一些无谓勉强的交谈,因为这些打扰都会让我觉得很烦。”

        直到一天,变成了一些人不紧不慢的挂念,然后被丢弃在时间和空间的垃圾篓里。而另一些人刻骨的铭记就变成了仿若是让步的矜持,时间和空间下,回忆里的一种,循环往复的奢侈。

        宗林的舅舅因此失去了在这煤矿里所谓的工作。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再不用晚上一个人拎着手电筒从这座山沿着小路翻到另一座山。然后再下到矿井洞底。他终于可以想自己成天嘟囔的那样,去外地打工。再不用被宗林的外公,自己已经年迈的父亲逼着留在山里。上完夜班,爬出了矿井还要到田里割稻,做着各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在农村,这也就是很多男人一生的命。有些人因此得了矽肺。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困守半世,再又困守着已经枉费了的下半世……

        这就是他们中的很多人,或是另一些,其他无关情境里热恋的恋人口中常常会信誓旦旦又是随口说到的:“一辈子”……

        还没有为生理上不能排除的欲念而无端的自责。还没有为内里同一相对的排斥而对立。

        钦定三生的缘,划裂指尖的恋。

        当个中的奥秘被了解,这是幸福,却也是危险……

        一次,小宗林起来后发现自己着凉感冒了,神情恹恹地去找外婆。外婆就找来些原先晒好的艾叶,熬成了汤药。要小宗林喝下去,说是喝完就会好的。小宗林对这汤药的苦那是早有耳闻。就死活不肯喝,又摆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说是说不了头晕。又不见妈妈在身边,更是哭闹地厉害。见哄不住,外婆轻声地叹息。挪了挪靠在墙角的楼梯,爬上了二层用木板做好的隔间。听着细碎木板受压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然后就看见外婆一个人颤巍巍地从楼梯上爬下来,手里拿着的是一袋蜜枣。这时,舅舅早已经如愿所做的,出去打工了。虽然知道房间很脏,可一旦踏进了那个门槛,却又不得不适应。外公大清早,刚一起来,就拎着一筐菜赶到了集市的那路边去卖。

        可外婆还是面容慈祥地把碗递给了宗林,说只要喝一口药,就可以吃一个蜜枣。就这样,一碗艾叶熬的汤药很快就被小宗林喝光了。好像也没别人说的那么苦。看到外婆的手上的袋子里还有蜜枣。小宗林忙问,还有没有艾草拿去熬汤药,外婆说,不用了,够了。却还是把手里的蜜枣全给小宗林了。他吃得很欢乐,

        那时,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看到外婆看着他在笑。

        小学时的课间,小伙伴都是撒欢似的玩。没有过分多的作业,记忆里“作业”这个字眼似乎只有在假期才会出现。当然了,这指的是,在和顾音一起上小学的时候。

        一次,放学后,照旧,顾音会留在学校玩一会儿。他和他的小伙伴走到靠近旗杆的小高台上,两边是盛开的月季。一群人玩的很欢呐。忽然就听见一个人摔了下去。只有半米的小高台,从那掉了下去,还能怎样?哎,这个因为名字里带了个“波”字而被绰号“尊称”为“菠萝”的小家伙,手都摔折了。

        这让顾音相信了,人要是倒霉起来,真的是形式千奇百怪,后果不得自知。更让小顾音觉得纠结的关键是:那让“小菠萝”倒下去的关键性一掌,就是他赏的。那时,他刚从宗林家的那台只能看一个本地频道的黑白电视机里看到了一个“降龙十八掌”的珍贵镜头。那一招下去,“唰”的一声就飞出一条小金龙。真的是超帅,然坐在那看的小顾音是不由的在幻想中膜拜啊。他想试验一下下,而他第一个着眼实践的对象,就是这个倒霉蛋:摔断了手的“小菠萝”。而让他更揪心的是,“小菠萝还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站在小高台上时功力不深,一招不慎,重心不稳才摔在地的。对于其实还有幕后黑手的这件事好像是浑然不知。以至于后来当宗林看见裹着白砂带的“小菠萝”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都会为顾音略感抱歉。要是顾音没和他说这件事,或许就不用心存抱歉。到之后,了解到可能没被发现的顾音又开始暗自庆幸,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玩的继续。顾音的歉疚感很快如风中的烟消失。等到“小菠萝”解下了白纱带,两个人还是好伙伴,下课后又一起,撒欢似的冲出教室去玩了。

        类似的倒霉事还发生在另一个路人身上,正坐在自行车后嘚瑟的她因为车撞到了路面上一块突起的石块而车仰人翻,一辆自行车的后座还能有多高,可那女的当场死了,她倒在地上时撞在了后脑。当场葬命,去了另一个天地坐有安全带的宝马了。

        听说了这件事后了解情形的顾音更感庆幸,觉得自己和“小菠萝”都已是上天的宠儿。

        再一件事发生在邻村里,一个人在午后酒足饭饱正值惬意之时,被后面出现的半开玩笑突然招呼似的一掌拍了一下下。结果呢?不说了。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这人,是突然被吓死的,还是瞬间被点死的。要是后者,那该是对死穴多么精准的触及了,效果显著,立竿见影。

        也正因此,在一次午后的饭后,在顾音对同班一个女同学背后的突然一掌让顾音被宗林在课后狠狠的训了一顿。再提及那事,让顾音以后再不会试用第三次的“降龙十八掌”了。不过,这倒是让那个同班的女同学很是心里平衡,一个劲地在那偷笑。

        就像母亲也常会训宗林,像当他被地里的泥弄脏了衣服,被刺划破了新裤。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次。而印象里,妈妈打他,只有两次。尽管后来母亲总会说,“你小的时候,妈妈总是打你,其实你真的是已经很乖了,是妈妈不好,不该打你的。”

        以前挨过打的痛,宗林早忘了,可为什么打孩子的痛,母亲却一直记得。还总说是自己的错……

        罪愆下的因由,像熙熙攘攘地附在湮灭于深海孤岛似隔绝的果树上,遵循痛彻悖逆爬行的蚂蚁,在矛盾自欺的虚构里欢欣,在分裂下重塑类似于寻仇的预言和表演,执意地追逐后,遇到善解人意又贴切的倾心后,体会到欲念里异质真实存在的排斥,在沉沦下反思。

        为了防备额外袭来的伤害,就必须使自己具备随时一跃而起,奋起迎击侵袭的可能。有时不是因为怯懦才去营造某种氛围,只是突然会觉得,很多事,安静一点,都好解决,借用不会暴露,难以摧垮的屏障,将自己悬在滞空的顶点,抵御那些肆意破坏的冲击,在这屏障上,虽然幽暗,却很喜欢,因为可以体会到难能相对的安宁。为了避免暴漏于自设的灾厄,成就满足安全的夙愿,哪怕是在构建的过程中头破血流,也许反倒开心,能醉心地玩味于这样的场景,排除罪恶怨念潜存的威胁,即使有一天因此而被暴露后失去,也是拥有……

        有时,随着渐渐长大,宗林会觉得母亲很不容易,就像母亲常会对他说:“你外婆这辈子,活的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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