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雁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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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天干、地支、八卦、九宫、九神、九星、八门来定,以太阴、六合与勾陈为基础,辅用九天、九地、人盘,演定阴阳九局,应该可以窥见端梦中的影像了。”赵萑手捧发黄的旧书,边说边皱眉。这种事他还真不能确定。
玉华清开始嘴角抽搐,他很想问赵萑这是从哪个结了蜘蛛网的角落里掘出来的书。
“不用这么麻烦了,”华清摆摆手,搬了一面大铜镜到赵萑面前,“明白了?”
点头,但这样一来,能保证伊祁端醒来不砍他吗?嗯,99。9%不能!
六面大铜镜分立在室内围成一圈,宽敞的凝碧楼一下子小了很多。玉华清小心翼翼地将小银镜悬在阵的中心,踩着地上的红线退出来。
“走,慢慢等吧。”华清将旧书抛给赵萑,便往榻上一躺,闭目养神去。
萑摇摇头,继续在纸上飞驰:诡异的画符和狰狞的鬼……
“你何时改行做道士了?”忽闻典型的伊祁端式讽刺。
“萧郎,萧郎……”他睁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眼前依旧是他的草庐,窗外的翠竹滴滴,映得他的眼也绿了起来。
不是呀,他不叫萧郎,他现在只是萧史而已!没有玉,他只是萧史。
“凤儿。”窗口冲来一团金光,他伸手抚着凤的脑袋,小金凤撒娇地蹭着他的手,发出“咕咕”的叫声。
“凤儿。”宠溺的眼神有片刻的黯淡,他记不起,玉为何离开了他。
“啾啾。”小火凰探头而入,站在窗台上,骄傲地望过来。
“凰儿。”招招手,眼中似凝了青色的泪。只有它们时不时还来看他。
歌袂看着手中的长袍,她已经理了一遍又一遍。当日她披着男人的衣袍回去,把一帮丫环下人吓了半死。可是……
这件衣服更适合他呀!衣上青色的竹,更配他出尘的气质。红衣,总是太妖冶了。
歌袂静静地站在石桥上,人来人往。这次,还能遇见他吗?能亲自把长袍还给他,说声谢谢吗?
天总不作美。到底谁的悲伤这般浓重?夏季里,雨依旧缠绵,将幽恨暗传。
外衣逐渐湿透,雨的流光在发丝上颤动。歌袂抱紧长袍,还不了,也就见不到他。
“呼啦”的声响,青色的竹在眼前一晃,头顶,雨不见了。
欣喜,在看到他微皱的眉眼时变成了茫然。
“对不起,原本是想还给你的……”
摇头,温柔的笑,他轻轻地说:“别生病了。”玉……
那一刻,歌袂像被施了术,她会喃喃地念:“萧……郎……”萧郎,你听到了吗?
他怔住了,身体里涌动的思念,他将眼前的人拥入怀里,紧紧拥着。
“玉,下个月,下个月我就带你去看竹花。”洁白的竹花,从此,再不会分开……你记得吧,一定记得的……
千年以前,怀里的人儿全身一僵,从此便再也未相见。
“不要去,你会死的!”突兀的声音惊醒了她,歌袂怔怔地抬头,温润如玉的面庞,陌生又熟悉。
“玉……”
“她不是弄玉!你会害死她的!”焦躁的声音,无人理睬。
端立在桥头,他过不去,桥上施了印。
“萧郎……”歌袂的声音模糊,她沉沦昏睡在萧史的怀里。
暗红色的身影缓缓地转过来。四目相视,说不清,当年的如水君子,执笏相求之谊,在这些岁月还剩了多少。
“为何?”
伊祁端摇头,同样的伤也在他心头蔓延。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竹花的。”因为青玉箫碎了。
“为何?”
不再回答,不能回答,玉不在了,只是想让你认清这个事实而已。
“为何!——”问苍天何辜?弄人无数,枉为皇天!
凤凰台上,青衣翩翩,手中玉箫低宛绵回,金凤与火凰临空而舞。那便是弄玉所见的萧史——仙风道骨,蔚然卓立。
“玉?”疑惑了,怀里的女子,容颜相似,却只有痴迷并无深情。
他明白,那不是玉,他的玉……那个灵魂不是,但是……知道又怎样,他还是……放不下。
“萧史,回去吧!”端摇头,一遍遍向他否定。
“不可能的!”暗红色突如其来地淫浸了整个空间,幽冥般的火光烧尽了最后的理智,玉,他也宁碎了,绝不回去!
“哐当”!银镜飞转着砸在地上,六面镜中金光隐去,变成一片漆黑。
“噗!”一口血喷出,伊祁端虚弱地向后倒去,摔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天,什么也不愿去想了。
“竟然照不出人了!”赵萑绝望地拽紧手中的符。
“哈哈!——”华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晏谦,看着一室的狼狈,莫名其妙着。
青色的竹节在脚底纠缠,摇晃的竹影,“沙沙”而动的风迷失了脚步。草庐外,光织着青色的纱帐,萧史静静地凝视着倚躺在竹下的女子。
箫声,从枯黄的竹管中逸出。纤歌凝,流云遏,天地在青影中摇动。
“我们说好的,一定,我一定会来……”红光,金影,恍惚了镜中的妆。嫁,也该是萧郎,不是那晋国的公子。
一片白花,在枝头摇曳,萧史持箫,闭上了眼。
白更胜。一晃竟是漫天席地,如排天的浪,汹涌而来。大片大片的竹花开遍,青色醉了。
“我答应你,玉……”伸出手,抓住的是穿过指间冰凉的风,什么也未为你我留下。
一朵接一朵,每一个叶片下,每一支竹节口,白花喧闹地响起。小金凤的翅淹没在花里,小火凰的脚深埋进白中。凤凰的舞只剩下满目的苍白!
“为何?”持箫人已看不见那竹下的女子。
竹花开了,你该来了呀,玉……
“你死了,也是入晋国的庙!”谁?谁在说话?
“那就灰飞烟灭吧!”伤,已透了。只是眷恋,到那一刻也无法停止。
“不要告诉他!求你,伊!”无论情多深,现实仍是残酷,血流干了,殷红一片,青玉箫斑斑血印,碎了一地。
“去吧。”欲哭已无泪。竹影在晃,一月后的约,从此便要年年岁岁无尽。
……
心愈痛,发乎声愈悲。呜咽了,箫声闷闷地绕着竹转。“萧郎,萧郎——”他不信那便是结局。竹花娇颜,清冷冷地冻了他的血。
白如她的衣,那眉,那目,那朱唇,一点点回到他身边。
“碎掉了。”为何那样残忍地摇头?碎掉了,青玉箫,与彼此的心。
凤哀鸣起来,凰随之悲泣,一道裂缝清脆地出现在箫上。枯黄,终是竹死亡的色彩。
“为何,为何,为何!”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对不起,萧郎。”第二道缝缓慢地移动着脚步。天地静了。
“听我说,好吗?”抚平他皱着的眉,按住他颤抖的唇,女子单薄的身在风里若有若无——似伊祁端当日未抓住的纱影。
不要听,他强忍着眼中的氤氲。
“萧郎……”女子根本不存在,只有风对他低低耳语,“萧郎,忘了我吧。”
忘了,去忘了吧……
秦穆公十三年春,公欲与晋侯亲,使女弄玉婚晋公子。公女不从,吞金以殁。
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他岂会不知?但是,那恨那怨,和那千年岁月的思念,又是谁来还?难问天,难问地!
第三道缝颤颤地爬上箫口,箫声又起,指在箫上一阵乱奏。白花下相似的女子呵,就给玉渡魂吧!
“你这笨蛋,你会死的,知不知道?!”拳挥空了,端嘴角流血,怏怏地笑。
“华清,这是我欠下的。”
“你欠的?那你欠我的呢?”
“你那是强词夺理。”无奈地摇头,伊祁端放任着伤口不管,艰难地握紧小银镜,黑衣褴褛,血迹纵横。
六面铜镜东倒西歪,玉华清最后看了他一眼:“你去死好了……可别死在我面前。”
“呵呵,要是能找到他,我又如何还在这儿?”要渡魂,也用他的吧。“你快走开吧!”赵萑和晏谦都回府了,“离开,暂借你的凝碧楼一用了。”
“你又欠我了。”
“会还的。”
“不要许不能兑现的承诺!”
“伊,不,该叫你端吧……”无言的笑容,都是固执的人。
端无力回答,生命的流逝里悲哀胜过绝望。
竹花妖娆地笑,如死亡诱惑的脸,扇动瓣状的唇。
“天真……”第四道终于横亘了整支箫。“叭”地一声,枯黄的竹裂成片,落在地上。
白花花一片开始狂舞,竹的香馥郁到了极处,一种不该有的丽致迷乱了神经。
“不!——”不,不可以!
“端……只有你没料到而已。”萧史的笑似欣慰又似哀伤,“早该这样了,从玉碎了之时就该这样了。”
极致过后——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竹花的。竹,只在哀到心死才开花。
满目的白只剩了枯黄,稀疏的竿错综交斜,无花无叶。一切,只归于一片死掉的竹林。
凤随着凰隐了,那温玉般的君子归了天际。不愿羽化,不愿成仙,同玉碎成沙,吹散。
“啧啧,瞧瞧这幅美人图,啊——”劈手夺过晏谦手里的画,华清掂量着价。
“赝品。”不咸不淡丢一句,伊祁端打开药瓶,给自己抹着药。
“把真货交出来!”玉华清奸笑着,“你欠我的。”
瓶塞砸过去。
“唉——”这帮人……没事了就这样?
“叹什么气?”晏谦又不知死地凑过去,好了伤疤忘了疼,“未老先衰啊!——”使劲拧他的眉头。
“啪”!一巴掌拍飞。
“歌袂没事了,”赵萑欲言又止,“没想到她是秦相国的女儿。”当然想不到,她已经很久不再住相府了。
“是呢!萑,你何时把她娶过门?”华清“呵呵”两声,又转向伊祁端,“说吧,真货在哪儿?”
白眼,不理睬。
“你知道了?”昨日遇到秦相国,他老人家竟有意无意提到了亲事。
“什么?”晏谦惊吼,“歌袂是我的!”
何时的事?你的?众人皱眉。
喧闹过后,寂冷无声。
流血,心碎,哀与思的债苍天难偿!
端抚了抚银镜,映着自己苍白的脸,喟叹。“吹箫人去玉楼空”,简简单单一句,述尽相思肠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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