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接连几日，望月都未曾开门。柯朔站在窗前看着那挺拔如青竹的身影离去，表情有些晦暗。坐到客厅沙发上，轻嗤一声。看着那盆已经恢复生机的三色堇，背靠到沙发上，点燃支烟，才抽了两口，就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中，注意到里面已经有不少这样的烟头了。终于，有了动作，从衣橱中拿出套衣服，进入浴室。逃避永远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

        将两盆天竺葵放到雏菊旁，窗帘缓缓移开。打开门，看着早已离去的人却站在门外，柯朔依旧平静，“聊聊。”仅说了两字。傅衍晦看眼今天的太阳，确定它今天依旧是从东边升起，才不解地跟上去。

        “你喜欢我？”柯朔问的直白。“喜欢，我想的很清楚，我现在二十五岁，不再是能随随便便什么都不想就说出喜欢二字的青春时期。”傅衍晦回答的很郑重。“为什么？”柯朔问这个问题时乌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傅衍晦，他发现他可能疯了，明知道只要迈出这一步，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再安生，还是不管不顾。“喜欢你不需要理由，因为我见过长得比你惊艳的人，也曾见过气质卓绝的人，但我偏偏只对你一见倾心。所以说，我喜欢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傅衍晦注定在见到柯朔时，便会钟情于他。”“我有一件不得不承认的事，在我二十三年的人生中，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不是没遇过有好感的，比你更执着的也有……”说到这略微停了下，深吸口气，才接着说：“但唯你是个特例，并不用你做多少，在你出现时，就已注定，我将无路可退。或许你不来找我，我可能忍不了多久就会去找你。我喜欢你，一见钟情。我不文雅，但酷爱烹茶煮酒，以书静心；我不高雅，但钟爱身居田园，拭花弄草；我不是多好的人，但要记住，是你先招惹我的。”疯了，疯了，但生活就是这样，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按计划进行下去，人永远预料不到在时间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以为今夜的聚会我依旧会是一个人，看来我能带伴了。”傅衍晦含着笑说。然后一个小小的礼盒被打开，“时间有点太赶，它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瑕疵。”一枚雀形胸针静静躺在其中，雀儿双翼舒展，似随时能翱翔于空。用形书刻了两个小小的字，无拘，左翼上在羽尾处，用花体英语刻着bamboo。

        柯朔收下，说：“跟我来。”走到壁前，伸手一推，一扇门打开。傅衍晦有瞬的惊诧，然后回首看了眼矗立在店中的柱子，才跟上去。柯朔走着，说：“关下门。”轻笑了声，才接了句：“你算是除我外的第一个来这人。”“那我真是荣幸。”傅衍晦带上门，回道。他觉得老师说的不太对，如果带着柯朔出国，他再像现在那么懒散的话，他可能会养不起的。

        在走入房间时，傅衍晦很有君子风度的不多看。“小心点，看喜欢什么，随意挑。”柯朔边向下走，边将那一个个闭合着的盒子打开。里面主要是玉雕、石雕、木雕三类，还有些零碎的，如竹雕，核雕，金属一类的……不论是哪一件，都很精致，人、物、景都有，人的神态尽显，物雕的栩栩如生，景一见便如身如其境，每根线条，每一处刻痕都恰到好处。

        傅衍晦心情略复杂，突然觉得自己送的礼有点寒酸，想要收回，再换一份怎么破？“没有喜欢的吗？”到了底，柯朔如此问。“这些都是你刻的吗？”傅衍晦看完后，语气和心情一样。“基本都是。”柯朔才回答完，就见傅衍晦盯着一个地方看，自己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幅画。“这是我？”语气不是太确定。“嗯！只是似乎有点看走眼了。”柯朔斜了身旁一眼。“怎么会呢：只是要追求人的话，再端着，怎么能追到人呢？”傅衍晦无辜地。“呵！很有道理嘛！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追过很多人了？”柯朔的话让傅衍晦脸色僵住了。“我比较好学，看了不少书，再加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天赋罢了。”“都看不上的话，等过段时间，我再刻一个给你。”没说信不信，换了话题。“都挺好的，只是都不太有感觉。如果你没时间，也不用再麻烦，毕竟我今天收到的礼比任何东西都贵重。”话说的意有所指。“一件小东西，也用不到多长时间。”晃晃手中的礼盒。傅衍晦懂了，无奈又想笑。

        进入一个包间，明显只缺傅衍晦了。“我还以为我们的大帅哥今天不来了，还有些庆幸，终于妹子不会只注意到你，也能看看我们了。”玩笑的话在见到傅衍晦后响起，但在看到跟在后面的柯朔进入时，里面的嘈杂有一瞬停顿。“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堵车，我先自罚一杯。”傅衍晦走过去，还没碰到酒杯，手被柯朔挡住。“我不想开车，这几天没休息，出事对谁都好。”傅衍晦讪讪收回手。“那，今日我请客，你们随意。”“不介绍介绍？我们可都没见过你那么听话的时候。”开口的是位温婉的女性，说出的话却和那份气质不太相符。“柯朔，我对象。”柯朔抬起傅衍晦刚想要喝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笑笑说：“以后在望月买书不收钱。”“好酒量。你小子，什么时候不声不响找的对象，这虽然是对我们广大男性的好消息，但你一点不怕那些到如今都还惦记你的那些女人们吗？”前一句说的是柯朔，后一句是笑眯眯地看着傅衍晦说的，缓和了有些僵硬的气氛。“今天刚确定关系，不就带来给你们认人了吗？”傅衍晦笑的一脸甜蜜，和以往的他相差胜远。“这恋爱的酸臭味，让人怎么活？不行，今天一定要挑贵的菜点，做为残忍伤害还是单身狗的我们的代价。”热热闹闹的柯朔却有一份独特的沉静，笑着，看着，但融不太进去。

        “他们是不是太闹腾了？要不我们先走？反正也只是例行聚个会，交流一下，不重要。我们才在一起，需要过二人世界，而不是和他们混在一起。”傅衍晦凑到柯朔耳边说。“想要做什么去？看电影还是游乐园或者水族馆？”柯朔问出的问题，让傅衍晦更加确认，自家男朋友真的是没谈过恋爱，不过自己也是第一次。“看电影，我已经定好票了。”傅衍晦期待地拿出手机，“怎么样？”柯朔看了眼，是一部悬疑类型的电影，最近正火的。“行。”“你俩说什么呢？搁这欺负我们一群单身汪呢？”“既然都已经被伤害了，应该也不介意伤的更重一些？我们要去看电影，你们继续。”傅衍晦笑的让人牙痒痒，人果真一谈恋爱就有些不正常了。“不要脸。”实在是不能容忍。傅衍晦带着柯朔就走，有对象的人，无所顾及。“钱我会付的。”在临出门前，还未忘记自己的承诺。

        “牵手吗？”柯朔在电影院灯暗下后，笑着问。傅衍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一只展开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覆上去。都是一样骨节分明，光滑白皙的手。心跳微微的错乱，导致心思多半停留在另一个人的温度上，电影剧情入眼的少的可怜。

        唇被什么碰到，“张嘴。”入嘴的是甜甜的爆米花，“谈恋爱的人似乎都是这样的。”柯朔为自己的行为给出解释。这下剧情更入不了眼了。“你觉得他这样的做法怎么样？”当被问道时，傅衍晦有些尴尬，好在他事先还是有点了解的，说：“那要看怎么看。”“也对，做的太蠢也太可悲。”柯朔对这剧情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怎么了吗？”傅衍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有些熟悉，……”突然收声，“有什么问题？”语气担忧。“没事。”停顿了下，又说：“念晨你知道吧？”傅衍晦抬眼看眼大荧幕，“嗯！这部电影中的男主，嗤！”轻嗤笑了声，才说：“那位和他之间的事就和这差不多，只是都分了，又拍一部这样的戏为何？放又放不下，却又不敢继续，犯贱？”傅衍晦被惊了，第一次听到柯朔嘴中说出这种话。

        “呵！走吧！那位风骨气质世间无二，看这种伤眼睛。带你去吃东西。”柯朔抬眸看了一眼，轻轻开口说。“下次看其他，他不看那方面，其实拍出的戏还可以。”捏捏傅衍晦的手，“以后看什么，你挑。”傅衍晦顺着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家男朋友说的话，念晨不说其他，也算当下正红的艺人，但最好奇不是连名字都没说出的那人。柯朔垂眸，在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那轮残月。“别那么听话嘛！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你。”语气含笑说。“我乐意。”回的理所当然。“带你去吃好吃的去。”“好。”

        在晚上，当然最适合的是去吃烧烤。“会不会有点多了？”傅衍晦迟疑地问。“等下会有两个处得不错的朋友会来，有一个你见过。”还没等问，就看见两人走进来，确实是见过，是那天的小姑娘。“你好！我叫迟清清，这是我男朋友徐昭。能悄悄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迟清清瞟着柯朔问。“当我不存在，还是以为我是聋的？”把傅衍晦拉了坐到自己身旁，对迟清清说。“啧啧！这么护着，男人的占有欲真可怕。”眼神却有些怪异。“我喜欢，当然要这样，在我这可没什么发乎于情，止乎于理。”柯朔斜靠到傅衍晦身上。“你们好，我叫傅衍晦。”微微一笑，也随柯朔的。徐照偷偷看向迟清清，然后被她一把拉了靠到她身上，说：“也对，都在一起了，都是自己的人了，护要护好，宠要宠好。”柯朔含笑点头，“会的。”傅衍晦总觉得他们说的话似有深意，“别想多，吃完回家。”柯朔把端上的烧肉先拿了一串递到傅衍晦嘴边。“你家还是我家？”接过后问。“随你，我都行。”柯朔又拿了一串，吹吹热气，开始吃。“光吃，不喝酒怎么行？”迟清清正想去拿去拿酒，就听柯朔说：“你们喝吧！今天他要开车，我刚才喝了不少。”“行吧！反正有的是机会。”迟清清也不在意。

        “不是招惹不起吗？”迟清清看着万千灯火问。“如果理性能控制住感性，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冲动行事。”柯朔语气复杂。“早该这样了，人还年轻，有无限可能，我可不信你真的会那么听话。”迟清清拍着柯朔的肩膀说。

        “晦哥，你们谁追的谁呀？”徐昭八卦地问。“那你和那位小姐谁追的谁呢？”傅衍晦反问。红蕴爬上徐昭的脸，“学，学姐先说出的，但在那之前，我已经准备向学姐告白了。”有点结巴。“你觉得他会追人吗？”傅衍晦这话一出，徐昭就点点头，“可，朔哥也不是没被人追过，你如何做到的呀？我明明记得前段时间朔哥还单着呢！怎么现在就与你好上了？喀！晦哥别介意，我就单纯好奇一下下。”语气中有着尴尬。“没事。”说出两字，然后抬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与那轮残月，语气含笑地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信，只是不都说一见钟情主要是钟颜吗？哎！都怪朔哥长得太赏欣悦目。”徐昭感叹地说。傅衍晦只是笑笑没反驳，说没颜值的加成，连他都不信，但如果主要是因为颜值的话，如他曾说过的，比柯朔长得好看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对那些人有的只是欣赏，并没有心动的感觉。果真呀！喜欢就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时间里，那人却给了你特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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