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因为你们……”
“晓曼！你回来了啊？哎哟，这不是秦厂长吗？你是来找小贱……明嫣的吗？”
李秀莲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来就听到这句话，吓得她心脏狂跳。
顾明嫣没错过李秀莲脸上的慌乱，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让她查出来事情真的是那样，那她绝对不会放过这对狗男女！
顾晓曼挽着秦旭的胳膊，笑容灿烂：“妈，他是我对象，你未来女婿。”
说完，又一脸娇羞地看着秦旭，说：“秦大哥，这是我妈。”
秦旭稍微有点印象了。
虽然六八年他已经分配到县钢厂很少回来，但是逢年过节也会回家看看，对于李秀莲的事也有所耳闻。
她前面一任丈夫走得早，不到半年就跟同样没了妻子的顾军结婚了，当时大队里到处是谈论这件事的。
也听他妈跟他骂过什么不要脸……
那顾明嫣和顾晓曼就不是亲姐妹了，怎么会长得有点像呢？
秦旭敛下思绪，点了下头，准备打招呼一时间卡壳了。
该叫什么呢。
毕竟她比自己也就才大十岁左右。
想了想，最后秦旭礼貌开口道：“阿姨好，我正在跟晓曼处对象，这是给您和顾叔买的礼物。”
李秀莲木然地看着秦旭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里嗡地一声回荡着：
“我正在跟晓曼处对象。”
“妈，妈！你怎么不接着啊？”顾晓曼一边从脸色尴尬的秦旭手里接过东西，一边偷偷地用手肘撞了下她妈。
李秀莲回过神，下一秒，她就崩溃地大哭大叫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寄予厚望的亲闺女嫁给一个二婚男人去当后妈。
别的妈不让闺女上学她咬牙供她到高中，别的妈对闺女扣扣搜搜，一分钱不给不说，还得做手工活去挣钱贴补家里，她能时不时地给她几毛块把的，吃的穿的也从来没缺过。
现在居然告诉她，要去嫁一个带三个孩子的离异男人！
李翠莲一下子冲到顾晓曼面前拽着她，想问问她为什么不听话！
谁知，这一拉把裙子的领口拉歪，露出锁骨下面的痕迹。
李翠莲眼睛瞪大，一眼就认出红痕是什么。
她目眦欲裂，跳起来狠狠地给了顾晓曼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啪！”
光听声音就知道李秀莲有多生气。
“妈！你打我干嘛！你不是一直都说秦旭好的吗？”顾晓曼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妈，心里也很委屈。
那是对于顾明嫣！你是我亲闺女我怎么舍得！
李秀莲心里是有苦说不出。
以后闺女少不得要受那个恶婆婆蹉跎了，还有那三个孩子脾气也都跟大队里一般孩子不一样，脾气一个比一个大。
可现在，她又能怎么办？
闺女已经被人……
顾军也一脸失望，黑着脸没说话。
只有顾金宝，一扫刚刚的沮丧颓废，两眼放光地盯着秦旭。
哦对了，还有顾明嫣这个吃瓜乐子人。
狗咬狗，一嘴毛。
她乐见其成。
可惜了，没在电影院买包瓜子回来。
不然一边搬个小板凳，一边嗑瓜子吃瓜，多悠哉。
瞧瞧，报应这不就来了嘛。
算计原主的时候不是高兴的很吗？不是把秦旭夸上天了吗？
怎么现在自己女儿要嫁过去当后妈了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呢？
对于顾晓曼，她也不同情。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好上的，但她既然能够未婚就跟对方做那档子事，可见也是愿意的。
刚刚李秀莲拉扯间，她也看到了那些印迹。
这倒不是顾明嫣对于未婚有性行为保守或者是带有偏见。
她只是觉得这人对自己很不负责。
在这个年代，名声对女性很重要，倘若秦旭不娶她了，那她在这里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活在指指点点中。
这个时代的思想局限性摆在那，即便是以爱为理由，顾明嫣也很难认同，爱一个人也要给自己留余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何况，才认识一天的人哪来的爱呢？
突然，顾明嫣一下子抓住了那道灵光。
顾明嫣会不会也是穿书或者重生的！
要不然，她怎么敢去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的思想环境下，顾明嫣很难相信有女孩会这么大胆。
倘若顾晓曼知道剧情，那她为什么和秦旭处对象，为什么会婚前性行为，为什么要介绍周岩给她，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要真是如此，那这个人简直是坏到骨子里！
明知道是个火坑，还推着她往下跳，这不是为了自己利益的迫不得已，这就是纯粹的坏。
顾明嫣笑了，笑得明媚，眉眼的锋芒艳丽逼人。
有人算计到她头上，那她是不是也该回赠些礼物呢。
在这之前，那就先上点小菜吧。
顾明嫣抱着手臂：“要闹出去闹，别在我家里恶心我。”
听到这话，顾晓曼果然被刺激到：“顾明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一家滚出我家，听明白没？”
嚣张的样子气得顾晓曼想扑上去撕烂继姐那张嘴，想到秦旭还在旁边，顾晓曼转换成委屈样：“姐，你怎么能赶爸妈走呢？不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在顾明嫣那连连吃瘪的秦旭，也跟着正义地指责道：“顾明嫣，你怎么连自己亲爸都往外赶，顾叔这么大年纪了你让他住哪里？”
顾明嫣：“是啊，那你赶紧把你爸妈接到你未来婆婆家去，秦旭，这可是你未来岳父岳母，你看他们多可怜，你可不能不答应啊。”
秦旭心一梗：……
这还没结婚就住进他们家，传出去别人不定怎么传他呢。
而且他是找人回去照顾孩子老娘的，又不是给他们添堵的。
而刚刚就在一旁暗暗打这个算盘的顾金宝，却借着杆子趁势说：是啊姐夫，你们家那么大肯定能住的下，有我们陪着婶儿和弟弟妹妹还热闹呢，我和姐还能教他们学习。”
为了住过去，连姐夫都已经叫上了。
顾金宝才不想住他妈以前住的地方，里面摆的都是杂物，很久没住人了，又小又乱不说还有蜘蛛网，满屋都是灰，他要住姐夫家的大房子，姐夫是副厂长，家里伙食肯定也很不错。
心里这么想的还有顾晓曼，她也眼巴巴地看着秦旭。
一时间，没人说话。
秦旭扶了扶眼镜，义正言辞道：“我也想让你们住，不过我跟晓曼还没结婚，这名不正的言不顺的多不好，你们看要不……”
顾明嫣“那你们赶紧结婚呗。”
顾晓曼兴奋道：“对！我们明天就去结婚！”，等看到说话的人是顾明嫣，她又狠狠地剜了一眼对方。
李秀莲恨铁不成钢，急忙掐了一把自家傻闺女，送上门的男人才不稀罕，名不正言不顺的以后婆家也不会正眼相看。
“秦旭，你回去问问亲家母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商量商量个日子，你准备好彩礼酒席，我们也尽快准备好嫁妆，给你们早点办喜事。”
末了补了一句：“你看你们都已经都这个地步了，早点结婚也免得节外生枝，不然让人捅到你们领导那……”
剩下的话秦旭听明白了，这个岳母看来也不是个善茬。
秦旭：……
还不如开始就让他们住进去，现在又被逼婚了。
顾明嫣看得心情颇好，很期待以后这两家鸡飞狗跳的日子。
这些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吧，她的农村生活想来也不会太乏味了。
顾明嫣：“你们还不走？”
顾晓曼：“我凭什么……”
话说到一半，尝过顾明嫣手段的顾军李秀莲，已经自发地带着顾晓曼秦旭出去了。
顾明嫣关上门，把门外顾晓曼聒噪的叫声隔绝于外。
不过，很快顾明嫣就后悔了。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灶台。
还有院子里的鸡屎。
她应该先让他们先收拾好屋子做好饭再走的。
顾明嫣打开破旧的木橱柜，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走到墙角，打开米缸的盖子，里面只有一些粗糙的高粱面、干瘪的玉米粒，还有些晒的干巴巴的红薯片。
这都是啥呀？
顾明嫣噘着嘴不高兴地把盖子胡乱盖上。
走到院里，顾明嫣跟以前电视机看的凌波微步那样，快速点在没被鸡屎污染到的空白处。
背影狼狈，又透着一股子令人心酸的坚强。
顾明嫣皱着眉来到原主住的房间，打算今天晚上扛过去，等明天一早天一亮，她就进城去吃饭，然而，等看清房间后，她崩不住了。
房间逼仄狭隘，一眼便能扫完全景，不足两人转身的空间，连一件家具都没有，最引人注意的，是地上那个用稻草铺的？
如果可以称作床的话！
稻草上面连个床单都没有，紧挨着稻草的就是土黄土黄的地。
顾明嫣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睡这样的地方，虽说现在是79年比较穷，但看这个屋的条件，说是五十年代都不过分。
顾明嫣又气又委屈。
生气原主住在亲妈留下来的房子被那对狗男女苛待成这样。
委屈自己从一个没吃过生活苦的大小姐，变成现在这个七十年代什么都缺都要自己动手的小可怜。
今天打她穿过来开始就在收拾烂摊子，一天没消停过，又累又饿还没饭吃没地儿睡。
顾明嫣眼圈一红，嘴巴一瘪，水汪汪的眸子蓄满泪水，憋了一天的委屈彻底爆发。
一开始是小声的抽泣，慢慢变成呜咽，最后崩不住了嚎啕大哭。
呜呜呜这日子可怎么过嘛！
哭着哭着顾明嫣走到了院子里，她抬起头，仰望着布满星星的夜空。
小星星亮晶晶的，一闪一闪的样子像是在和她打招呼，天空仿佛离得也很近，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小时候，妈妈和她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如果她想妈妈了，那就抬头看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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