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许清眉眯起眼睛打量着他,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我在码头的时候,一个老船工见我干活卖力,人也机灵,说他儿子在京城一家大户人家当护卫,便给我寻了条路子,让我去京城投奔他儿子。”
凌祐目光时刻关注着小姑娘的反应,心想他这话讲得颇有条理,连他自己都要信了。
许清眉并未生疑,但眸子中流露出几分失落,她本来想让他来何府当护卫的。
既然他已经有了出路了,那便算了吧。
“对了,你那天晚上为何会恰巧出现在那个屋中?”她似在刨根究底一般。
凌祐被这话噎住了,头有些大,总不能直接明白地告诉她自己一直跟踪她吧,这样不就显得自己不怀好意吗?
他别过视线,“我那天不是正好去了灯会,还恰巧碰见了你,在猜灯谜那处,大红灯笼底下,你可否记得?”
许清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我那天也只是碰巧,看见你被人打晕了,然后塞进了马车里,但是那个时候正好开始舞狮游街,人太多,我一时之间没追上马车,然后就一直沿着马车的路线……”
幸亏马车行驶的不是官道,他还能根据马车的车轴印找到那个庄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知晓你的名字吗?”凌祐话题一转,掌握主动权,心想再顺着小姑娘的话聊下去,他肯定要露馅。
许清眉闻言起了兴趣,一脸诚恳地看着他,拱拱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凌祐不动声色地往面前人身旁靠近,一脸神神秘秘,“你可还记得一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恬”字?”
“玉佩?”她的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回忆着。
突然眸光一闪,“你怎么会知道那块玉佩,莫非那块玉佩是你送的?”随后顿了顿,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眼神中带了几分讶异。
“莫非你是救了何……我的那个小厮?”
凌祐嘴角一扯,一只手轻轻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倒也不笨,一点就通。”
许清眉的心里突然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千丝万缕杂糅成一团,这个少年竟然救了她两次?
随后凌祐接着说:“我那天救了你以后,怕别人误会,毕竟我是……外男,我找人通知你家人后就离开了。”
那天他正巧宿在了文峰寺,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顺手救了条性命,更没想到以后跟这个小姑娘的牵扯会这么深。
想着想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心里莫名有几分感慨。
虽然这视线有些灼热,但是清眉此时并未发觉,反而看向少年的眼神带着一丝敬意。
这少年看来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老实人。他救了人,按理来说,要些酬劳也无不可,又或者在何家谋份差事也无不可。
但他竟顾忌着人家小姐的清誉,也不挟恩图报。
许清眉打量着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有好几处地方还破了洞,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弟弟年纪相仿的少年,顿时心生怜悯。
凌祐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衣服上,顿时有些羞赧,讪讪地低下头,脚趾头都尴尬地动了动。
他和船的管事说,自己家道中落,前去京城投靠亲戚,但没有盘缠,便想在他这船上做几天船工。
为了让船长相信他是个可怜人,他还特意去买了身旧的粗布衣裳。
管事是忽悠过去了,但此刻站在小姑娘面前,看着小姑娘眼里不言而喻的怜悯,他着实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过了头。
他顿顿地摸了摸后脑勺,一下又一下,脑子里飞快递思索着什么,“其实……我也是偶然得知那天是你生辰的,那天何府门口在派粥,他们说是因着府上小姐生辰,然后我想着你好歹是我救的,我总得送你些什么生辰贺礼。”
他这番话也不算胡扯,那天何府门口确实派了粥,至于他怎么知道的……
许清眉眼睛一眯,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随后嘟了嘟嘴,“是你救的我,不应该我向你道谢吗,怎么反倒成救命恩人破财了?”
她接着说,“我什么都不缺的,你一个月也赚不到多少银子……”
说到一半,她顿住了,面上有几分豫色,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瞧不起他只是一个小厮吗。
俗话说莫欺少年穷,有些话她却是怎么都再讲不出口了,万一伤了人家少年的心,她急忙摇了摇头,像一只摇头晃脑的小兔子。
凌祐看着小姑娘傻乎乎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下更添了几分欢喜,这丫头怎么傻得也那么可爱呢?
他猜出知道小姑娘的意思,随后一脸满不在乎地笑着说:“这玉佩不是可不是我买的,是我母……娘亲给我的,我娘亲单名”恬“字,上面刻的字就是我娘亲的名字。”
“那你呢?我似乎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叫你恩公吧?”许清眉撇撇嘴。
凌祐僵了一下,他仿佛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怕犹豫太久,小姑娘会不开心,视线从窗外收回,随口扯了一个名字,“我姓林,单名“严”,双木林。”
他不敢和她说自己的真名,在大周朝,“凌“是国姓,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以用。
所以导致许多姓氏与“凌”字读音相近的人在介绍
自己名字的时候,都会特地强调是哪种写法,否则就是冒领皇室身份,恐遭牢狱之灾。
其实这个规定有些不人性化,从前大周初立的时候,凌姓也有不少人,可皇室宣布普通老百姓不可用这个姓氏,除非皇帝特许,所以导致很多凌姓人被迫改了同音的姓。
就连皇室的护卫,要赐姓也只能赐“林”姓,除非功勋卓著,才有可能赐国姓。
但是大周朝建朝几百年来,这样的例子不超过十个,而皇帝特许保留“凌”姓的也只有几个有名望的大家族。
“林严。”小姑娘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眸子转了转。
凌祐听闻小姑娘的口中念叨着另一个男子的名字,眼底不免染了些郁色。
但这坑又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就像吃了黄连的哑巴,有口难言。
许清眉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方才他说那玉佩是他娘亲留给他的,想来珍贵无比,那她有什么资格拿着?
“你等我片刻。”
随后她径直走到了船舱里的一角,打开一个大木箱子,弯腰在里面窸窸窣窣地找了起来。
凌祐不知道她在找些什么东西,只看见她缩成一小团,身上披着雪白的斗篷,头上梳着的两个小髻像两只小耳朵。
整个人也活像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不由得手痒了痒。
过了半晌,她捧着一个小匣子几步走到他面前,这个小匣子雕花很精美,瞧着有几分眼熟。
随后清眉把小匣子郑重递到他面前,“还给你,既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我不能收。”
凌祐怔愣了片刻,一张脸瞬间变了个色,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淡下来,这个小匣子是他随手从王府库房里拿的,因而他一开始并未认出。
他实在没有想到还有人会把他送出的礼物又还回来,不由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那些个宫女巴不得自己能给她们赏赐呢,她竟然那么不知好歹,这可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何况母妃说这个玉佩……
但等他回过神来后,猛地意识到,眉眉不是宫女,他现在在她眼里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他压住心头的愤懑,把匣子推了回去,板着脸,对着小姑娘郑重地说:“我凌……林严送出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给了你那就是的。“话音刚落,就从窗户翻了下去。
许清眉见他从窗户跳了下去,心里一咯噔,这可是船舱二楼,随后赶忙跑到窗边,四下看了看,都没有林严的踪影。
她有些焦急,正想下楼的时候,林严不知从一楼过道的哪处突然冒了出来,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她有些没好气有些好笑,这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突然,她想到了那天他身上的伤,方才突然重逢过于激动,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但转念一想,他看着生龙活虎的,应该是好利索了吧。
但是突然想到了他那句“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心想他定是没有好好养伤。
现在年轻力壮,看着是没事了,可万一要是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办。一旦落下病根,看他无依无靠的,万一主人都嫌弃他可如何是好。
还有万一以后没有姑娘肯嫁与他,他不是得打一辈子光棍……
算了,大不了他没地方去了,就把他带何府来,又或是让他去糕点铺子当掌柜,替我管嫁妆,总归是个安稳的好营生吧,不像护卫整天打打杀杀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考虑地无比周全,还暗暗地夸了自己一番。
但思来想去,觉得她还是得找个时间给他送些活血的补汤,这身子可耽误不得。
凌祐此刻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他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在王府里,周姨日日给他送汤药,他推脱自己伤已经好了不用再喝了,可周姨非得逼着他喝,他不喝,就搬出母妃,他不得已,只能捏着鼻子喝完了。
几天下去实在喝不下了,他要么让林严帮他解决掉,要么就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倒掉。
没想到十几天过去,屋子的几盆花气色都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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