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来我是个富婆
这个时节,江州到京城的水路需得走上个十多天。
大船开得稳稳当当的,船内一应物品都齐全得很,因而这十多天也不算难熬。
许清眉此时卧在一张小塌上,枕着绣花靠枕,身上披着毛绒织锦小毯子,手上握着一本话本子。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她反倒心安许多。
“夭夭。”
不知何时,何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八宝攒盒,身穿一件棕色金银缂丝对襟直袄,头上插了一根镂空累丝牡丹金簪。
许清眉闻声抬头,赶忙起身,看见老太太手里拿着的八宝攒盒眼睛一亮。
随后起身接过,打开一看,总共有两层,上层是各色的果脯蜜饯,下层是形状各异的糕点。
许清眉第一眼就看到了如意糕,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了一口又一口,这味道还怪熟悉的,和以前在何府吃得有点不太一样,仿佛有点像……
“就知道你是个小贪吃鬼。”老太太亲昵地捏了捏孙女的鼻子,宠溺地看着她。
“放心,以后到了京城够你吃个十天八夜,我们家的何计铺子里可都是好吃的呢。”
许清眉手上的动作一顿,一脸疑惑地抬头,一双杏眼骨碌碌的,小爪子擦了擦嘴后,小心翼翼地问:“祖母,京城何计铺子是我们家的?”
何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发顶,说:“算是但也不算全是。当年你祖父离京后,京城大都数的铺子都盘了出去,不过都留了些股,像这何记糕点铺子里我们何家还有一半的股,但这何记成衣铺子就只留下三成了,还有……”
许清眉眉梢一挑,仿佛置身在云端,顿时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怪不得平日里何府里吃得穿得都不一般,她嘀咕道:“原来我们家那么有钱……”
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此刻她仿佛看到了她躺在一座金山上捧着一把金子傻笑。
何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被孙女的反应逗乐了,手指头一挑她的鼻尖,嗔道:“你这个小财迷啊。”
“我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何老太太的话题一转,眯起眼睛,有些神神秘秘,“你先猜一下,要是猜对了,这何记糕点铺子以后就当作你的嫁妆。”
嫁妆!许清眉眸中闪过一丝金光,这不是意味着我以后随时逗能吃白食了吗,还不用排队。
瞧着何老太太一脸乐呵的模样,笑得嘴都合不拢嘴,让老太太开心的事莫不是……
她心下顿时有了个想法,试探性地轻声问了一句:“莫不是我要有弟弟了?”
“我滴个乖乖孙女呀,你可真聪明啊。”只见何老太太一拍大腿,哎哟一声,笑得更欢了。
许清眉赶紧拉了一把椅子,搀扶着老太太坐下,心想她还真猜对了。
“我也刚知道不久,本想给你个惊喜的。”老太太缓了口气,手指轻轻地戳着孙女的胳膊说,”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一猜就猜中了。”
随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文峰寺的送子观音可真灵啊,等你娘亲给你添了弟弟后,祖母我定要好好地捐一笔钱。“
随后,许清眉迫不及待地跑到李氏的房间里,只见她斜倚在小塌上,木妈妈还在和她说着话。
“母亲。“许清眉脚步加快,视线落在李氏的肚子上。
“夭夭,快来。”李氏的语气有些虚弱,但还是招呼着女儿过来,“你要有弟弟了。”
许清眉半蹲下来,耳朵贴近李氏的肚子,眼神有几分专注。
木妈妈看着笑了笑,“小姐,月份还小呢,现在是听不出来的。”
“是呀,这胎才怀了一个月不到。”李氏面上带着笑,轻轻地抚了抚肚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前段时间身子不大爽利,没怎么放心上,没想到竟然是怀上了,那么多年……”
她像是在对女儿说又像在自由自语。
“一个月不到?“许清眉有些讶异,怪不得祖母要去文峰寺捐香油钱,”这送子观音可真灵!“她把祖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知道了吗?“许清眉问到,”父亲肯定是高兴坏了吧。”
李氏闻言一顿,面上有几分僵硬,不再言语。
而一旁的木妈妈则是接过话,“老爷现在还不知晓,夫人在生小姐的时候……“
李氏打断了木妈妈的话,摆了摆手说:”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既然怀上了,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生下来的。”
木妈妈闻言也不再说下去了,随后话题一转,“小姐,夫人这胎还没有坐稳,需要多加休息。”
随后,许清眉随着木妈妈来到了船舱外。
舱外的平台很开阔,大船正稳稳地行驶在江面上,甲板上有几个船工正在拉拽帆布的绳子。
“木妈妈,”许清眉知道她们肯定是瞒着自己什么,于是扯了扯木妈妈的袖子,说,“母亲这是怎么了?”
木妈妈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告诉了她:“夫人在生小姐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以后恐是再难有孕,即使怀了也极有可能会难产。”
面对着小姐惊愕的神情,她接着说:“这事老爷让我瞒着老太太,所以老太太是不知晓的。”
许清眉目光呆滞,僵在原地,江风吹起她鬓角的一缕头发,头上的流苏也随着风晃动着,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木妈妈走后,她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望着开阔的江面,若有所思。
头上几只白鸥飞过,一直飞到远处的山林才不见了踪影;几声猿啼划破江面的寂静,似乎有几分悲凉。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甲板上的一个船工上,那人年纪不大,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青棉衣,正在用力地拉拽着缆绳。
许清眉顺着楼梯走了下来,快步朝那个船工的方向走去,面色显得有几分急切。
在距离那船工几步远的地方,她停住了脚步,嘴唇动了动。
那个船工好像意识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来,看清来人后,狭长的眸子里有些讶异。
许清眉一怔,看清了面前人的样貌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都不想的冲上前一把抱住他,抱得紧紧得。
虽然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不过那场生死攸关的搏杀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少年也是一愣,小姑娘抱紧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漏停了一刻。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似乎想安抚一下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但随后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想推开她。
奈何小姑娘抱得太紧,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又不敢太用力,一时之间竟然没推开。
许清眉嘴里喃喃着:”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她是真不想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因为自己出事。
少年的手蹭了蹭衣服,随后慢慢摸着小姑娘的发顶,喊了一声:“眉眉。”
许清眉回过神,“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有“眉”字?”
少年一愣,眼波一转,笑着说:“你猜。”
许清眉有很多的话想问他,想问他那天晚上以后去哪了?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被人抓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随后许清眉把凌祐带到了自己房间内,琥珀和玛瑙看到小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神色一惊。
许清眉和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随后便让她去门口守着船舱,不要让别人进来。
听完小姐的话,她们才知道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是小姐的救命恩人。
于是她们便去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没有多问什么。
清眉本有一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
红翡随爹娘留在了江州的何府,因而这趟进京,只带上了琥珀和玛瑙两个丫鬟。
凌祐打量了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没好气地笑了笑。
要是知道混进来那般费力,而且每天觉都睡不好,饭也吃不好的话他就不来了,反正回京城也可以见到面。
许清眉看着他,想到了梦中那个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她抬手想摸摸少年的脸,手抬到一半但又放下了,随后重重地拧了把自己的胳膊。
凌祐起初看到她抬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后看到她去拧自己胳膊的时候,神色一慌,拽了一把小姑娘的胳膊,“你干什么,怎么跟自己过不去。”
“我只是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随后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疼痛时,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哭着说,“我梦到……我梦到你被他们抓起来,然后浑身都是伤,最后你还被刽子手砍了脑袋……而我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凌祐叹了口气,心想这世上敢打我的人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更何况是敢砍我头的。
看着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他扑哧一下,心想她这是担心自己了。
许清眉见他笑了,哭丧着脸,捏起拳头砸着他的胸口,“你还笑,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少年的关系竟然那么亲密了。
凌祐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把她往怀里带,姑娘的脸贴着他的胸口,随后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抚着说:“没事了,眉眉,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随后他了顿了顿,接着说:“要怪也只能怪那个陆璋平时作恶多端,仇人太多,所以他们也查不我。“
那天他特意让林严把现场的痕迹清理了,伪装成仇杀现场。
庆幸的是那个庄子上的两个小厮似乎都不知道眉眉的身份,许是对陆璋的这种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
那陆按察使也是知道儿子平时结怨颇多,一时也查不到人,反而引起众怒,为了他的官位,于是草草结了案。
两人的动作有些许亲密,许清眉被他抱在怀里,清晰地听到了少年勃发有力的心跳声,身子有些僵硬,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
虽说在她眼里,他同弟弟庭坤是一个年纪,但太过亲密总归不好,于是慢慢推开他。
“你那天是怎么逃出来的?“许清眉仰起头,一双水漉漉的眼睛望向他。
不等他回答,接着又问,“你那晚说你不回原来的府上了,那你这些天都是住哪的呢?你瞧着也不像能住得起客栈的。”
看着少女纯净的眸子,他撇过头,心想他这算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我……我那天是架着府里的马车来的,我把你送到了元宵铺子那里,让老板娘去通知你的家人。
然后我就……我就来了码头这里给人扛东西,每天赚的银子还算能吃得饱饭,住的话就……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他混上这艘船可是废了不少劲,还把跟着的林严和一众暗卫也甩开了。
凌祐一本正经地说,但毕竟是骗骗人家小姑娘的说辞,眼睛还是不好意思地别开了。
许清眉皱起了眉头,看来他真的因为自己过得流离失所,心里顿时有几分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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