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来母亲为自己受了委屈
许清眉这几日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专心地临摹字帖和背诗词,就连丫鬟们都觉得小姐比从前耐心多了。
许清眉昨日起了个大早,让丫鬟拿着自己写的大字去寻父亲,结果扑了个空。
李氏告诉她说,她父亲这几日忙于官府的交接事务,连家都没回过,毕竟过完年没多久就要上京了,但嘱咐她不要荒废,等父亲休沐那日再来。
李氏留女儿说了会话,她倚靠在小塌上,女儿挨着她。
李氏的手里拿着一个绣绷,若有所思。
许清眉凑过去看发现绣的是个香囊图案,翠竹秀的栩栩如生,那叶子脉络分明,一旁还绣了一朵兰花,花瓣饱满而生动,呼之欲出。
她看着看着,起初一愣,缓缓抬头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便宜娘,随后不得不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来审视她。
忠勤伯特地花重金聘请京城珍绣坊的师傅教导女儿,前世她的绣工不差,在伯府姐妹里也算拿的出手的,因而能看出李氏的针法没个个把月的练习是练不出来的。
李氏被女儿直勾勾地盯着,仿佛要把她看出个洞来。她拿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门,说:“作什么这样看着你娘亲,你娘亲绣的不好吗?”
许清眉连忙点头,笑着说:“娘亲绣的当然好了,你看这叶子看这花,就像真的一样。”她当然不能说出李氏用的是什么针法了。
李氏被女儿这一番夸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说:“虽说我不喜欢舞文弄墨,但是女红这一块,你娘最是拿的出手了,想当初还是被你外祖母逼着学的,现下想来,还是你外祖母有远见,要不然你父亲当年怎会偏偏收了我的荷包。”
许清眉见她又提到了何临,便央着她继续说下去,但没等李氏开口,丫鬟就来通传,说表少爷过来了。
许清眉有些惊讶,但看着李氏一幅早已知晓的模样,便试探性地问:“母亲,表哥过来干什么呀?”
李氏一边绣着荷包,一边说:“自然是我叫他过来的。”
随后她瞥了一眼女儿继续说,“别以为你前段时间偷跑出家惹出祸事娘亲不知道,陆老夫人都告到家门来了,看你父亲回来怎么惩罚你,还有你竟然撺掇着你表哥帮你隐瞒,我可得好好问问他。”
许清眉愣了片刻,原来李阳春竟然帮自己隐瞒了这件事,她还以为自己偷跑出府这件事是他告发的,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不一会,李阳春就进屋来了,还是一身月白色的直裰。许清眉心想,她这表哥着实喜欢穿白衣。
许是知道姑母为何叫自己前来,他进屋目光先是落在许清眉身上,但很快便收了回去,对姑母说:“姑母,陆璋一事,都是我的主意,不关表妹的事。”
没想到他竟然帮着自己说话,把责任都揽过去了,看来前几日的补汤不是白送的,但许清眉又突然想到,这几天忙着练大字,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但这话落在李氏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侄儿再次为女儿开脱,她放下绣绷,对着侄儿说:“春哥,你的品行我一贯都是知道的,最是温文尔雅,你怎么会指使仆役做出那样的事呢,即使是你做的,那也应该是为了夭夭这个闯祸包出头,姑母不会怪你的。”
说完,瞪了一眼女儿。
许清眉不觉有些错愕,她这便宜娘方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结果转头就挖苦自己,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陆璋那个登徒子先动手的。
没等她开口,一旁的琥珀就忍不住为小姐打抱不平,她先给夫人行了个礼,说:“夫人,那日不是小姐的过错,是那陆公子先对小姐动手动脚。“
“母亲,你怎么能先不过问我,就胡乱给我扣帽子。”许清眉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委屈。
李氏见状,笑了笑,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慰她说:”怎么会呢,娘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这陆璋的恶名娘一贯是有耳闻的,娘恨不得抡起斧子去劈了他,敢对我们夭夭动手动脚。“
许清眉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这便宜娘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李妈妈在一旁说:“小姐,你也别怪夫人,还不是那陆老夫人,宠孙如命,又是个不讲理的,知道他自己孙子受欺负,不分青红皂白竟有脸上咱们府上来讨说法。
我看他家那孙子,呸,真不是个好东西,我一个远房亲戚的闺女还叫他作践过,后来上吊了,家里兄弟气不过去讨说法,那陆老夫人竟然说是我那远方亲戚闺女勾引的他孙子,叫小厮把他们打出了府。”
“他们眼里难道就没有王法吗?爹爹不是知府吗,为什么不惩戒他们。“
前世许清眉虽然是一个闺阁女子,但也知道这世道就是如此,穷人的命如草芥,但听完李妈妈的话依旧是忿忿不平,后半句话是她一时心直口快。
众人听完她的后半句话,不由得一愣,她自己也是一愣。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就连李阳春的表情也有几分怪异。
李氏摸摸她的头发说:“虽然你爹爹是知府,但是他也有无能为力的地方,而娘亲能做的就是护你周全,这陆府背后倚仗的是京城里的勋贵世家,我们家又要进京了,我们得罪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你以后乖乖听话,不要招惹他们就好了。”
“小姐,你是不知道,昨天陆老夫人好一阵数落咱夫人,明里暗里说小姐你没规矩,说老爷夫人教女无方,又说咱们府上不愧是商户出身,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还不是仗着自己儿子是京城里的大官,孙女嫁进了侯府,要说她大儿子的官位还比咱老爷低一级,她有什么胆子来咱么府上蹬鼻子上脸。”
李妈妈说完后,脸都青了,想来昨天是气极了的。
“好了,李妈妈,夭夭还小,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李氏的表情有几分难堪,想是不想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些腌臜事。
“春哥,你把妹妹带去玩吧,我本也只是想给你们提点提点这件事,以后好好照看妹妹,不要让她惹事。“李氏撇过头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许清眉察觉到母亲的异样,下了榻,随李阳春一起出去了。
“要我说,夫人你得把这事跟老爷和老夫人说说,你总不能一个人憋着吧。“李妈妈又说,她一贯是心疼自己的小姐的,看着她长大,又看着她出嫁成家,看着她生儿育女。
“老爷最近忙于官府里的事务,老夫人她身体又不好,别去叨扰他们了,反正那陆老夫人昨日那一趟来也该消气了,毕竟咱们老爷好歹也是个四品官,纵使他二儿子官多大,她也不敢把夭夭怎么样。“李氏说。
许清眉走出门口后,立刻把身子虚掩在门扇后,耳朵紧紧贴着,听屋里李氏和李妈妈的对话。
李妈妈后来又说:“夫人,那陆老太太昨日竟然还恬不知耻地说他孙子看上了咱们小姐,想来跟咱们定亲,这事虽说你昨日推脱了,可老奴想是不是得跟老爷说一声,这么大的事。”
李氏想了想,说:“不必了,我既已经拒了她,想必她也不会再放到明面上说。毕竟都是官宦人家,还是要面子的,况且夭夭还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随后李妈妈就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夫人虽然从小瞧着是个跳脱的性子,可也是个有主意的。
李阳春看着握着自己的小手,有些无可奈何。屋子里的对话他自然也是听见了,此刻他的眼神晦暗了几分,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骨都泛着白色。
许清眉在屋里听完李妈妈的一席话,原本就是很生气的,那陆老太太竟然敢这么刁难自己的母亲。
随即想到李氏,心里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情感,自己今日倚在她身旁,还有说有笑的,谁曾想,她昨日竟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这段时间,在李氏眼里,她自然是她的乖夭夭,但是在她心里,李氏不仅给了她前世没有的母亲的关怀,而且也像一个闺中密友一样跟她讲述年少时的故事。
她原本极羡慕李氏,有开明的父亲、有恩爱的丈夫、有和善的婆婆,还有一个那么活泼可爱的小清眉;
她原本以为李氏是一个粗枝大条的女人,没想到她亲手给丈夫缝制的荷包是那么的精巧细致。
她原本以为李氏只是一个外表爽朗,内里柔弱的女子,没想到遇事她竟也能独当一面,即使自己咽下苦楚,也不想委屈亲人。
后来听到陆璋那厮竟然还想跟何府结亲,她真的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放一把火去把陆府烧了,最好是烧它个三天三夜,把陆璋烧成个黑渣。
她从前都没遇到过这种无耻的小人。
李阳春感觉到小姑娘握着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下意识地捏紧了些,眼神有片刻的柔和,但随即就如同当初在大街上那般,冰冷极了,似有万丈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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