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茶花
陈多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下来，月亮都出现了。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随即进到浴室洗漱。
刚才和姜山茶闹得很不愉快，他有些懊脑。
从浴室里出来，他喉咙一阵干涩，捞起椅子上的裤子就要找烟抽，但他摸了半天，连烟盒都没有摸到，情绪也显得暴躁。
正准备翻抽屉时，从裤子口袋里掉出了一张信封。
陈多鱼眼睛尖，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他想了想，但没有想起这是什么玩意。
粉红色，还带着小粘贴。
也不知道谁给他送这么幼稚的玩意。
他兀自嘲笑，忽而，脑中灵光一现。
想起来了，是姜山茶掉的。
这会，陈多鱼终于注意起这玩意，他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也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
眼下，直接就撕开了这封粉粉的信。
只是，信中的内容，他刚瞥一眼，就瞪圆了眼睛。
而他接受这个事情，却用了很长时间。
半晌，陈多鱼捏着信封，突然捂着肚子笑起来。
女孩嘛，就是口是心非。
–
姜山茶最后还是乘坐公交车回家的，手腕上依旧挂着陈多鱼的校服。
只是，那校服上有很多斑驳的泥土印迹，显得非常脏。
如果是有洁癖的，估计早就把这件衣服扔了，连洗也不会洗。
洗漱完之后，姜山茶躺倒在床上，意识到姜鹏还没有回来，她的晚饭也没有吃。
又赶紧起床，做了顿饭。
九点左右，姜鹏准时到家，显然是一副醉酒的状态。
姜山茶心中叹气，连忙接了盆水，扶着姜鹏休息。
“爸，晚安。”她最后看了眼姜鹏，按灭了房间的灯。
对于母亲消逝的姜山茶来说，父亲俨然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
只是，这精神支柱也只能是精神上的，一些实际关切从来没有。
她有时常常懊恼，如果当年母亲没有因为生她而大出血过世的话，应该会很幸福。
一天的疲惫，全都止于床头柜的的手机铃声。
姜山茶抓了抓头发，有些恼，随手拿起手机就看到床头柜上的电话。
是个陌生人的，她不想理。
基于明天是周末，姜山茶不用看到陈多鱼，其实还是非常幸福的。
想到这，她挂断电话，又笑了笑，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
只是还没等她睡熟，这电话铃声又隔了段时间打回来。
姜山茶这次是真的烦了，她急切的接起来，想发泄，哪怕对面是卖保险的，还是推课程的，她都不管不顾了。
谁大晚上不睡觉的？
只是，在她的这些猜想中，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如一颗炸弹，让她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是山茶吗？”一道女孩子的声音。
这声音不细听还真听不出来，但由于姜山茶正处于情绪敏感阶段，在安静的卧室内，对声音也很警惕。
是赵巧巧。
姜山茶也大概猜出来，赵巧巧是来问她打听情书去向的。
她这个人，不太会撒谎。
如果真撒起谎来，脸会非常红。
“嗯”姜山茶点头，用气音说:“是我。”
对面安静几秒，空隙间，隐隐约约传来歌声，很嘈杂，还有陌生男女的声音，但直到赵巧巧再次讲话，那些声音全部被覆盖。
“山茶，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赵巧巧神色平平，握着手机。
旁边的陌生男女一直在向赵巧巧搭戏。
因为，他们正在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而姜山茶意外就成了赵巧巧的赌注。
但本人好似并不知道。
说实话，姜山茶很困，泛着眼皮，现在也是强撑着才从床上坐起。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纠结:“有什么事吗？”
赵巧巧没有过问情书的事，上来就直截了当:“能请你来一趟ktv吗？”
她说的有些小声，姜山茶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那嘈杂的歌声是在哪里。
她不算个开放的人，甚至于在夜晚十一点之前就必须要到家。
以前，在茶花镇，姜山茶遇到过不少地痞流氓，但都被街坊邻里挡住了，所以，自那以后，她不敢深夜出门。
但，很明显，赵巧巧这一趟是必须让她去了。
姜山茶推辞着，斟酌了用语:“巧巧，不好意思，我我现在想睡觉。”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赵巧巧突然反驳，也不像之前般柔和:“我喝醉了，要你来接我。”
这句话，几乎让姜山茶避无可避。
她天真的以为赵巧巧是自己的朋友，除了陈多鱼，没有人在班里和她讲过这么多话。
对于朋友，姜山茶一向都很热心。
纠结片刻之后，她选择了去，心里却还是止不住颤栗。
赵巧巧随意报了个地址，就把手机挂断了。
挂断之后，ktv里的一众男女都开始鼓掌，欢呼道:“巧姐，牛逼。”
“真精彩，没想到陈多鱼还有喜欢的？”有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说着。
包厢里一共坐着十来个年轻男女，大概都是在学校，样子都很稚嫩。
对于八卦，也是跟风就来。
就因为先前，赵巧巧说陈多鱼有喜欢的女生了，那女生还特地给他送情书，眉来眼去之下，两人就在一起了。
众人听完之后，都是吃惊，过了一会，包厢里的狂欢声都快掀开屋顶。
赵巧巧嘴里说的女生就是姜山茶。
这包厢里的年轻男女，谁都知道，陈多鱼长得帅，但没人敢惹。
活脱脱一霸王，他们都在期待着谁会把陈多鱼制服住，所以都想一睹真容。
这不，赵巧巧就把姜山茶叫来了。
谁叫她蠢呢。
赵巧巧想到这，举起玻璃桌上的粉红鸡尾酒，端起来举着，笑道:“诸位，待会就看好戏吧。”
–
姜山茶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又带起钥匙，最后确定姜鹏睡着后，就出了门。
刚出小区门，就有些害怕。
因为先前下过雨的原因，空气中带着寒冷，她不紧打了个哆嗦。
翻了翻手机屏幕，是在市区中心。
离她家还远，这会公交车是坐不到了，只能打车。
但她家也是个新校区，车辆也是很少。
巧合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姜山茶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幸运，但也不会水逆。
一辆兰博基尼缓缓停在她面前，她因为这豪车还特地多看了几眼，随后又看向马路周围。
兰博基尼一直停在她面前，因为是防窥膜，姜山茶看不清里面。
车窗玻璃突然降下，姜山茶以为是车主要下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就是，那车窗背后的人，居然是李映雪。
姜山茶算是个脸盲，但对李映雪的容貌，她没忘记。
那上挑锋利的狐狸眼睛，十分出众。
“茶花，你怎么在这？”李映雪刚刚在车里呆了挺久，她有些近视，因为要去和朋友玩耍，所以才经过这里。
但当她看见街边站着的女孩时，擦肩而过的瞬间，终于看清楚了。
李映雪不会忘记姜山茶的相貌，很乖巧文静，但更多的印象，是来源于陈多鱼。
她记得，陈多鱼似乎很喜欢逗她。
“我你”姜山茶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惊讶。
还没等她反应，李映雪又说:“茶花，你这是要去哪？”
她对于姜山茶的反应也不在意，只是很好奇一件事——陈多鱼是怎么对这种乖巧女孩感兴趣的。
李映雪认识陈多鱼有几年的时间了，两个人算是“江湖兄弟”。
她上下打量姜山茶一番，率先说道:“茶花，要不我送你一程？”
这时，姜山茶才终于想起来，是今天下午在教室里，她要帮她值日的那位女同学。
看着她坐着的兰博尼基，姜山茶有些迟疑。
她抿唇，望向车内。
除了李映雪，车里还坐着几个陌生男孩，有几个还穿着比较矜贵的奢侈品牌，烫着中分，貌似都是有钱的。
对不熟悉的人，姜山茶显得有些拘谨。
就在这时，驾驶座上的男生突然转过头说:“小妹妹，别害怕，我们都是雪雪的朋友。”
那驾驶座的人看样子要比这些人大一些。
姜山茶原本还想一直等着出租车到来，但始终没有等到。
思及此，她点头道了谢。
后座有两个男生，姜山茶进去的时候，灯光昏暗，只闻到一些呛人的烟味。
她坐在边角的位置，再次向李映雪道了谢。
李映雪很大方，摆摆手说:“不客气。”
说完，她似乎是来了兴趣，又朝后面的姜山茶说:“茶花，看你挺乖的，没想到也来夜生活啊？”
“不是的。”姜山茶摇头，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只说:“去找朋友。”
“男朋友？”李映雪笑着，直接了当。
李映雪从来都不是扭捏的性格，非常放的开，看姜山茶不语，她接着向身后的两个男生说:“看见这小妹妹没？我朋友。”
那两个男生嗤笑一声，似乎都早就熟悉李映雪的接触方式。
倒是，驾驶座的那位男生，眉眼弯弯，看着李映雪说:“有朋友是好事，你这朋友叫什么啊？”
姜山茶望向窗外，不语。
她不是不想和他们讲话，只是不熟悉，让她紧张，连带着情绪。
李映雪直接了当道:“姜山茶，山茶花的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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