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别扭的女孩
陈叙年敛起笑意，看向黑色商务车。
他又和姜山茶聊了会，垂眸看向手表，有些懊恼:“我可能要走了。”
姜山茶抿唇，微笑的向他点了点。
她望着陈叙年走远的背影，有些苦闷，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回家，但也不好麻烦陈叙年。
毕竟，她和他不是很熟悉，只不过是当了一天同桌而已。
就在陈叙年向商务车走到一半时，噼里啪啦的雨无声落下，特别大，伴随着狂风。
姜山茶看着雨水向自己飘来，下意识后退几步，结果不小心磕到了小腿，擦破点皮。
有些疼，她想揉揉，但害怕淋湿，只能忍着。
同一时间，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
姜山茶微微瞪圆眼睛，她望着车牌号，是陈叙年。
刚才离得远，她没有看的太清楚，只觉得这黑色商务车很贵，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名牌。
对于车这一块，姜山茶懂得不多，但她父亲就是专门贩卖汽车的。
眼熟多了，她就明白了。
黑色商务车的玻璃黑而沉，姜山茶看不到里面，直到——
车窗缓缓降下，再次浮现陈叙年的模样。
“姜山茶，我送你吧。”陈叙年指着车内的副驾驶，他这辆车是有司机的。
姜山茶无意往车内看了几眼，又看到了中年女人，那女人坐在陈叙年后面，直直的看着前方。
在这一刻，姜山茶忽然觉得有些压抑。
她想出声拒绝，但饭店里的广播机传来的声音，让她无法出口。
广播机里播报着先下的天气:“今天白天到夜间持续性降雨，并伴随着雪。”
姜山茶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仔细听了好几遍六月的季节，怎么会下雪？
还没反应，身后的车子就已经在催促了。
“快上来吧，一会下大了。”陈叙年蹙眉，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温和的。
顿时，让姜山茶放下了心。
她因为先前淋过雨，浑身有些湿，想到一会会下雪，她笑了笑，向陈叙年道谢，又看了眼中年女人，姗姗收回了眼。
副驾驶的位置都是真皮座椅，可见这辆车价值不菲。
姜山茶打了个喷嚏，有些冷。
车缓慢行驶至主干道，空气寂静，陈叙年突然问:“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没有得到答案，陈叙年还很奇怪。
姜山茶不想回忆这件伤心事，笑着回答道:“嗯有些事情。”
她面上是这么回答，但心底还想着情书。
期间，陈叙年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姜山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抬眸望向窗外，雨水浇在玻璃上。
确实开始下雪了。
一直到她快要下车，那中年女人才突然讲话，她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怎么从来没有在西京一中见过你？”
她直觉感受到，这女孩眼生，再往陈叙年那方向看去，倒是看出了点心思。
姜山茶闻言，连忙转过头，微笑说:“阿姨，我前几天刚转来的。”
“是吗？”这句话里带着些许嘲讽，但又消失不见。
“看来，这学校门槛放低了很多。”什么样的货色都能进来了。
姜山茶微怔，她能感受出来这中年女人对她的轻视，她咬紧下唇，默不作声。
一旁的陈叙年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几眼中年女人，正巧对视上她的眼睛。
–
陈多鱼站在电玩城里，心情很郁闷。
他现在是消气了，但一想到姜山茶对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就酸酸麻麻的。
“烦。”陈多鱼自顾自的说着，拿起前方的篮球，往篮球框里投着，那力道，惊的店老板直往他那看，生怕他砸坏了。
林如过去的时候，手里攥着两瓶矿泉水。
她很放的开，和几个朋友是这边的常客。
林如走到陈多鱼身旁，递给他一瓶水:“听说，你班主任找你了？”
“昂。”陈多鱼漫不经心的应着，脑海里却全是姜山茶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他想着想着，还是烦躁。
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么说，这种感觉，陈多鱼形容不上来。
林如拨了拨自己的红色长发:“那人在医院躺着呢，估计一时半会找不上我的麻烦。”
她说的很随意，似乎这件事和她本无关系。
陈多鱼终于收手，接过她的矿泉水，拧开就仰头喝下去，喉结滚动着，有几滴水划过嘴角，再顺着脸颊流下，让周围路过的几个女生有些心动。
跃跃欲试的上前想要微信。
电玩城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他随手捞起手机，就要走。
在刚才喝水的空隙里，陈多鱼想到了很多，比如，姜山茶该怎么回去，万一一会下雨了，她吓得不敢走，怎么办？
越想这些，他的气也消了下来。
陈多鱼有时候很矛盾，越是对一个人在意就越想欺负她。
但他感觉自己对姜山茶应该不是在意，那是种，他不懂的感觉。
他把这种感觉简称为“好玩”。
林如快步追上去，拉过他的胳膊:“几天不见，走的这么着急干嘛？”
“有事。”陈多鱼挑了挑眉，舌头拱了拱脸颊，双手插兜往远处走。
“啧。”林如蹙眉，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陈多鱼了。
–
因为刚才的阴阳怪气，原本就寂静的车内，显得更加压抑，司机途径公交站台，姜山茶往外面看了眼，突然道:“叔叔，能在前面停一下吗？我坐公交车就好。”
司机听到这话，往后视镜看了眼，在得到中年女人的示意后，他停了车。
只是，公交站台那边没法泊车，中间横着另一条马路，姜山茶只能淋着雨，跑到那边。
对此，姜山茶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又看向身后的女人和陈叙年，笑着示意:“再见阿姨，再见陈叙年，谢谢你们。”
说完，她就开车下了门，身上套着一件长袖外套，姜山茶这才注意到，这件衣服是陈多鱼的。
之前，走的着急，连他的衣服都忘了还。
姜山茶想到陈多鱼种种恶劣行径，她选择把这件衣服披在头上，权当是遮雨了。
–
在姜山茶下车之后，陈叙年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一直都是温柔的，这下，终于忍不住。
“母亲，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对我的同学讲话？”陈叙年语气中隐隐带着怒气，但却不敢直言。
中年女人望着陈叙年的眼睛，严肃着脸:“那种女孩，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学习为重。”说完，她语气顿了顿，脸上闪过怒气:“不要学你哥哥。”
这句话，显然带着警告。
陈叙年止住话头，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哥哥的替身。
想起他的哥哥，他拳头握了握。
–
姜山茶站在公交站台，头发半湿。那件长袖外套已经不成样子。
她把衣服拿下来，甩了甩水，突然注意到衣领上有几个细小的英文字母。
姜山茶英语不好，看不懂上面的几个字母，猜测了一下，觉得又是些乱七八糟的拼音吧。
想了想，她干脆把衣服往自己胳膊肘上搭着，明天洗干净偷偷还给他。
只是，一想到陈多鱼，姜山茶难免会想到那张遗失的情书，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让她和赵巧巧产生隔阂。
姜山茶是真心想拥有一个朋友，只是，都是些梦想罢了。
–
陈多鱼见到姜山茶的时候，是在马路对面，她站在马路公交棚下，侧头看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却一直等不到。
他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雨水打在陈多鱼的脸上，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这个天气，不容易等到公交车，甚至很堵。
陈多鱼也不记得那天到底看了她多久，只记得自己很想和她说话。
特别想。
甚至，想看见她对他发脾气，那种样子，像小兔子急了，乱蹦乱跳。
所以，他就这样做了。
摩托车的引擎声，让姜山茶回过神来，刚才想的太投入，这才注意到对面的车声。
那车声大概是故意的，响了好久。
姜山茶起初想捂住耳朵，但又被暴雨掩盖，她又侧头看了眼公交车驶来的方向。
她在心底默默许愿，祈祷着快点来。
天气越来越阴沉，她有些害怕，这个不熟悉的地方，会有危险。
对于陌生的地方，姜山茶的警惕很足。
就在她紧张万分的时候，对面突然窜过一辆黑色阴影，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地上因车带过的积水都撒向她。
姜山茶惊呼一声，往裤子上看去。
斑驳的泥土全都溅在了她的裤子上，完完全全。
心里的难过和烦恼不禁更上一层楼。
就在此时，那个黑色身影忽然又反方向驶来，姜山茶这次终于看清了。
那个人是，陈多鱼。
陈多鱼好似乐此不疲，向左驶来，又想右驶来，反反复复，离得姜山茶距离不远。
直到，他稳稳停在她的面前。
姜山茶终于忍不住:“你故意的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偶遇陈多鱼，但她也不想追究原因。
只是，这人怎么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总是黏着她。
陈多鱼挑眉，不置可否，坏笑道:“小山茶，终于肯和我讲话了？”
两人就这样站在雨中，姜山茶站在棚子里，完好无损，陈多鱼坐在雨里。
那样子，好像替她挡着雨。
姜山茶瞪他一眼，转过头，继续看着公交车。
陈多鱼就静静地等着，突然，他伸长手扯过姜山茶胳膊里的外套，漫不经心道:“拿着我的衣服，不和我说讲话？你也太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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