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糖
姜山茶抱着历史本子往教室里走,因为刚转过来,还没有认识完整班里同学的名字,她要把本子发下去,只能去问赵巧巧了。
在新学校里,她认识的也只有周围的人,和赵巧巧最熟。
“巧巧,你能帮我发一下本子吗?”姜山茶轻声问。
赵巧巧从课本中抬起头,蹙了蹙眉,表情不耐:“你没看到我在写作业吗?”
她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遭的同学都转身看向这个方向,姜山茶握着本子的手一紧,微微抿唇:“不好意思。”
刚从办公室里回来,姜山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赵巧巧单纯就是尽情不太好,她也没把今天在课上的起哄当成一回事。
就当姜山茶正在苦恼,怎样把这堆本子发到同学们的手上时,一个高挑,身穿蓝色干净校服的少年,对着她说:“我帮你发。”
他的声音很好听,引的姜山茶抬头,对上一双桃花眼。
男生的长相很温柔,皮肤白皙,还是笑着的。
姜山茶只觉得这男生长得好看,下意识多看了几眼,直到那男生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她才反应过来:“啊,那谢谢了。”
“不用谢。”那男生抱起历史本子,对着姜山茶笑了笑:“我是历史课代表,我叫陈叙年。”
名字还挺好听,姜山茶从转学为止,第一次接受到善意,也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也是在这个时候,教室里的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陈多鱼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就往姜山茶这边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心?”陈多鱼站定在姜山茶身后,看向陈叙年。
陈叙年蹙眉:“你讲话可以文明一些吗?”
看着两个人交流的样子,姜山茶以为他们认识很久了,但这个交流方式,看似是要打架。
下一秒,陈多鱼直接抬手把陈叙年手中的本子拍倒在地,一副挑衅的样子看着他。
“你有病吧!”陈叙年也不是好欺负的,抬手推了陈多鱼的肩膀,握紧拳头看着他。
青春期的少年容易冲动,姜山茶头大,只是站在陈叙年身旁说:“你别生气。”
她知道陈多鱼的性格就这样,太过偏激。
陈叙年倒也没有多生气,说完这句就想弯腰捡起本子,结果陈多鱼直接上前踩住地上的本子,让他捡不起来。
“回你位置上坐着,不该管的闲事别管。”陈多鱼打量他一番,心情不耐,对着后排几个不良少年挑眉,吹了吹口哨,那群不良少年就走上来。
他就像个恶霸,陈叙年被那群不良少年按在了座位上,说:“别管我鱼哥的事,好好学你的习。”
讲台上只剩下陈多鱼和姜山茶,他们两个人相对无言,姜山茶蹙眉道:“我要捡本子。”
本来就是她把本子抱来的,她也要发下去,但陈多鱼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就总是缠着她不放呢,真的好烦人啊。
姜山茶弯腰,捡起还没有被他踩住的本子,结果,头顶突然笼罩着一抹黑色阴影。
“姜山茶,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陈多鱼突然一句,让姜山茶心里发颤。
“你在说什么?”
陈多鱼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冽的眸子压低,转头就看向班里的同学:“从今天开始,谁帮姜山茶一次,我就盯你一次。”
话落,他松开姜山茶的下巴,狠狠地踩了几下历史本子就往座椅边走去。
空气中都带着寂静,教室里的气氛十分冷清,所有人都在用着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姜山茶,有同情也有嘲笑。
姜山茶的心渐渐凉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冷水泼在头上,十分难受。
也是在这一刻,姜山茶才感觉到陈多鱼内心的偏执和可怕。
这种人,一旦碰上,连逃也逃不掉。
她匆匆把地上的本子捡起来,就听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从正门走进来,问:“姜山茶,都上课了你赶紧回位,还在发什么本子呢!”
姜山茶无助,望着手中的本子,有些难过。
位置的缝隙又小了很多,陈多鱼把自己的桌子往前了一大截,挤得她根本坐不住,委屈的要命。
下午的时候,有节体育课,姜山茶第一次在这个学校上体育,看着朋友三两成群,她很孤单,也只有陈多鱼突然出出现。
陈多鱼带着一群不良少年,走向她:“怎么不换位置了?”
又变回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今天在办公室和教室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姜山茶苦恼,绕开他们一群人往操场走。
但这群人就像是一堵墙一样,非要等她讲话,才行。
陈多鱼悠悠的看着她:“哑巴了?”
“你起来!”姜山茶的满肚子委屈在此刻爆发,她突然大吼出声,眼眶中的泪水涌出,心情十分难受,蹲在地上,以一个安全的姿态抱住自己的膝盖。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群不良少年看着姜山茶哭泣的模样,有些好笑,正捧腹大笑的时候,陈多鱼却喊:“笑屁啊!”
陈多鱼用眼神赶走了那群人,垂眸弯腰看着姜山茶的模样,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窒息,但又有些失语。
半晌,他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娇气,说你句就哭了?”
姜山茶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唯独屏蔽了陈多鱼的声音,她讨厌陈多鱼,真的厌恶到了极点。
眼泪越来越多,陈多鱼蹙眉,拍着她的肩膀说:“喂,别哭了。”
第一次看见女生哭,他特别的无措,而姜山茶就是不理他,他这才感觉后悔,早知道这么脆弱,他就不和她开玩笑了。
“谁让你非要远离我。”陈多鱼低声道,似有若无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姜山茶哭的浑身发颤,听到这句话更是生气,抬头就向陈多鱼说:“你幼不幼稚!”
又不是小学生了,他要是没做那么多事,她也不会和老师提出换位,现在反倒都怪在她身上了。
陈多鱼脾气不是那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姜山茶的包容度就是很大。
他左右看了看,在看到左边的小卖部时,扯了扯嘴角:“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迈着长腿向小卖部的方向狂奔,姜山茶不傻,才不会在原地等着他。
她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因为长时间的蹲着,腿有些麻,站都站不稳。
就在她以为自己走不掉的时候,眼眸中突然多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姜山茶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是陈叙年。
“同学,你没事吧?”陈叙年说着,有些着急,他接着说:“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他刚才在打篮球,看到姜山茶被陈多鱼气哭的时候,想要过来,却被球队里的人拦住了。
西京市一中谁不知道陈多鱼是个疯子。
因为刚哭过,姜山茶的眼睛肿成单眼皮,有些丑,脸也有些浮肿。
陈叙年的手掌一直没有收回去,他用眼神示意姜山茶扶着他。
“不用,我没事。”姜山茶摇了摇头,缓了一会转身就朝着左边走去,走路姿势有些奇怪。
陈叙年跑上去,身为班里的课代表,他其实对于姜山茶很同情:“以后陈多鱼再欺负你,你可以去告诉老师的。”
姜山茶垂眸苦笑,实在是不知道陈叙年到底是为什么总是帮助她,明明其他同学害怕她害怕的要死。
就连赵巧巧也是,刚才她去找赵巧巧玩,结果赵巧巧早就和别的人约好了,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其实刚才哭也不单单是因为陈多鱼,更因为自己不熟悉这个陌生的环境。
陈叙年怔住,只是笑着说:“同学之间就要互帮互助啊。”
“什么玩意?”陈多鱼从身后走来,蹙眉走到姜山茶旁边。
陈叙年在看到来人是陈多鱼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又看向姜山茶:“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球队的人向他招手,陈叙年跑回去。
姜山茶没再管旁边的陈多鱼,她迈着双腿就朝着教学楼走去,西京市一中的体育课管的轻松,既然没人和她讲话,那她就自己回去写作业,总好过在这里看陈多鱼糟心。
结果,没想到,她走到哪里,陈多鱼就像块膏药一样黏在哪里。
“你别走了。”陈多鱼叹了口气,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定在原地。
姜山茶看着陈多鱼额头上的汗,有些疑惑,还以为他去跑了马拉松。
“你到底要干什么?”姜山茶把他的手拿开,继续要走。
下一秒,陈多鱼的手边却多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他拿着糖递给姜山茶:“接着。”
嘴上说着接着,但他却没有扔,而是伸出手在等姜山茶拿。
姜山茶看着他手里的棒棒糖,没接,径直走过去。
她才不想要陈多鱼的任何东西呢,除非他道歉。
但陈多鱼好似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他记得他以前吃甜食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好,但现在姜山茶居然没接。
他固执的认为只有姜山茶吃了糖,她的心情就能好了。
而姜山茶早已经走了很远。
陈多鱼腿长,三两步追上她,把糖直接放到了她上衣外套的口袋里,笑着说:“吃颗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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