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换位置
快要上课，姜山茶没有去喝那瓶优酸乳，放在桌角旁，想着下课还给他。
午后的太阳总是那么热，旁边的窗户吹来一阵凉风，吹起她的碎发。
姜山茶握紧笔杆，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下一秒，马尾却被轻轻的抚摸着。
陈多鱼歪头趴在课桌上，握着姜山茶的马尾，手感还挺舒服。
“哎，你用的什么洗发水？”他突然戳了戳姜山茶的后背。
本来还在记着笔记的姜山茶，听到这句话，依旧不理。
但陈多鱼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就想打扰她，不停的和她讲话，问她问题，时不时戳她的脸颊。
到最后，姜山茶终于忍无可忍，拿起她桌角的优酸乳，转身，重重的放在陈多鱼的桌子上。
“我要听课，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了。”她轻声说，明明很严肃的样子，却让陈多鱼捧腹大笑。
姜山茶不懂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也不想再搭理他，正要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讲台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姜山茶，陈多鱼，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古青蹙眉，刚才一直在隐忍，本以为他们会有些手敛，但没想到笑的更大声了。
众学生顺着声源回头看去，青春时期最会八卦的人也是他们。
有的学生“咦”了几下，开始起哄，后排的不良少年们皆在说:“鱼哥，谈恋爱也不带着我们？”
姜山茶被刺激的脸刷的就红了，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
她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老师家长眼中的乖孩子，但自从转学后遇见了陈多鱼，似乎人生也发生了改变。
“陈多鱼！”古青从来没有管过陈多鱼，但现在是不管不行了，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
“你给我站起来！”
陈多鱼没动，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兜，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就是不站，虽然没说话，但这种行为已经是暗中抬杠了。
眼见这样，古青气的不行，这次说什么也要给陈多鱼的爸爸打电话。
“老师，对不起。”姜山茶羞红一张脸，还以为古青在气自己，她紧张的不行，真的很内疚。
“你道什么歉啊？”陈多鱼突然的一声，让同学们屏住呼吸，过了几秒，教室里发出“滋啦”一声，椅子和地板划出刺耳的响声。
“真有本事，就开除我。”陈多鱼看着眼前的老师，就和看仇人一样，他低笑一声，似是嘲讽:“没那个本事，就别管我。”
话落，他曲起长腿踢了踢姜山茶的板凳，对着她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坐下。”
姜山茶满脑子想着换座位，她真的讨厌死陈多鱼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教室里的同学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惊天响的轰鸣声，直到下课铃打响。
有人窃窃私语问:“他们两个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你们是没见刚才陈多鱼护着姜山茶的模样，这转校生不一般啊。”女生聚堆打量着。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巧巧握紧铅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实在忍不住，放声大吼道:“你们能不能闭嘴，不要乱造谣！”
“可现在是下课时间呀。”前面的女生白了她一眼，继续讲着。
赵巧巧转身看着身后空着的位置，心情复杂。
走廊上，姜山茶和陈多鱼并肩去往古青的办公室，她比他矮了半个头，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都能站两个人了。
陈多鱼无意识看了眼，往旁边挪了挪，弯下腰贴近姜山茶的脸:“新同学，你怎么都不会笑啊？”
一张人脸突然贴在姜山茶的面前，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她怎么可能笑的出来，都要被找家长了，现在满肚子委屈，都怪陈多鱼。
“啧。”陈多鱼蹙眉，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一会进办公室了，往我身上推，懂吗？”
姜山茶怔住，微微抿唇，本以为陈多鱼良心发现，但转瞬一想，这可能又是耍她玩的新招式。
可能是看她太好欺负了。
见姜山茶发愣，陈多鱼忍不住使劲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发什么愣，懂没懂？”
姜山茶吃痛的“啊”了一声，拍掉他的手，低声道:“哦。”
望着陈多鱼走在前面的背影，姜山茶真的很苦恼，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和老师说调换位置的事情。
办公室内，古青坐在电脑桌前，看着手中的退学申请表有些迟疑。
前几天，接到教导主任的电话时，她还在批改学生的作业，平时陈多鱼混日子，她从来不管，毕竟他父亲也从来不管，她又有什么资格管呢。
但如果真的不管，古青怕这个孩子会毁了。
门被敲响，古青收拾了一番桌子，刚要张口说请进的时候，大门已经被推开。
陈多鱼想也没想的插兜从门外走进来，转身又看向正在原地发愣的姜山茶，对着她挑了挑眉:“进来啊。”
刚才还举在半空中的手看起来有些尴尬和可怜，姜山茶红着一张脸，低着头走进去，乖乖站在古青的办公桌旁边，应了声:“老师好。”
而陈多鱼直接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一双腿，两个人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古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是没打算管他，抬眸看向姜山茶:“山茶，你转来这里也有四天了，这几天感觉学校怎么样？”
“还好。”姜山茶捏紧衣服下摆，手都快要出汗。
陈多鱼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姜山茶，还以为古青会问些什么问题呢，原来就是问这个啊，真没意思。
但古青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陈多鱼一惊。
“看你身高比较矮，把你调到前面吧。”古青上下打量了姜山茶一圈，之前说的下周就换位置，可古青能看出来，像姜山茶这种好学生，如果再放到后面，会耽误她的。
姜山茶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叫她家长来谈话，也正好是谈换位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想要点头答应的时候，一直没有讲话的陈多鱼却懒散道:“搞什么啊？孤立我？”
古青蹙眉，没有理陈多鱼，自顾自的看向姜山茶:“那就下午第二节课换吧。”
“好的，谢谢老师。”姜山茶弯唇微笑，对着古青点了点头，又突然感觉身后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这个微笑在陈多鱼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就这么想远离他？
古青嘱咐完一切，让姜山茶走了，像是想起什么，又说:“把历史作业抱回去吧。”
姜山茶应了声好。
历史作业在沙发旁边的桌子上，而陈多鱼就坐在那里，她有些局促，但又不得不去拿。
陈多鱼看着姜山茶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突然起身，吓得姜山茶连忙往后退，差点碰掉旁边的杯子。
他浑身散发着寒气，大步略过林知夏就往外走，也不管古青在说什么，心情十分烦躁。
“陈多鱼，我给你爸打电话了。”古青蹙眉。
听到这句话后，陈多鱼的脚步果然停下来，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卫衣的帽子扣在头顶上了，只剩一双漆黑的狭长眼皮。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多鱼明显不耐烦，在办公室里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让本来在弯腰数本子的姜山茶心里微颤。
她偷偷转身看向陈多鱼，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光怪陆离的场景再次出现。
古青却没有被吓到，把手机搁置在旁边，从书本底下拿出了那张未拆封的信封，旁边还有一张退学申请表。
古青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打开，催促着姜山茶报完本子就赶紧走。
姜山茶本来也不想待在这里，抱起书本就小跑起来，快要出门之前，她的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怒吼。
“你先给我解释这是什么！”古青拍着木色桌子，把照片全都摔在了桌子上，指着陈多鱼说:“抽烟、喝酒我可以不管你，但你怎么还学会欺负弱小了！你家长就是这样教给你的吗！”
古青越说越气愤，看着照片上，陈多鱼在厕所里欺负弱小，不学无术的样子就来气。
她可以不管，但这件事坚决不能，古青实在是害怕陈多鱼会走上不归路。
陈多鱼垂眸撇了一眼，半晌，低低笑了声:“就这事啊？”
“这事很严重！”古青被气的差点喘不过气，指着他说:“你现在这样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我没有未来。”陈多鱼直接反驳，好似这种事情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说完这句，他掏了掏耳朵:“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也不等古青继续说下去，转身就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本来还在门外聚众听的不良少年们，眼见陈多鱼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鱼哥，咋样？这老巫婆今天真莫名其妙，平时都不管我们，这次还真稀奇。”
陈多鱼沉默，给了他们个眼神，示意他们闭嘴，插着兜就向正前方走去，冷冽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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