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变数
能让小尘，赵英琅和赵小东三个人让路，来者只能是熟人。而且是姬冰花嘱咐过的熟人。楚留香。
郁金香的味道在姬冰花鼻尖萦绕，她知道是楚留香来了。石观音的故事结束了，就在这样一个沙漠中寻常的午后。
若不是因为柳无眉，此刻姬冰花该是喝着茶水，稳如泰山的听着楚留香说自己打碎了魔镜，石观音化成了枯骨。
但现在。画眉鸟消失不见，成功脱离笼子从此再难寻找。
把画眉鸟留的纸条递给楚留香，姬冰花问这次画眉鸟出现了没。
世上的人和事见多了就不信所谓的巧合了。特别是无数个巧合组成的巧合。楚留香想起奇异般石观音的死亡，对画眉鸟的心机狠毒加深了印象。
不过他下一秒又不在意了，对姬冰花说胡铁花和姬冰雁死了，石观音逼他们喝下毒酒，他却在那时候去追了无花。姬冰花甚至在楚留香脸上看到了眼泪。
“没死。”姬冰花道。
楚留香眼睛盯着姬冰花，眼神里有愤怒还一丝丝期待。“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姬冰花认真道：“外面有马。记得还我。”
楚留香立刻运气轻功飞奔出去，没有要姬冰花的马，几个起落间人就消失在了姬冰花的视线里。
赵小东看楚留香走了，跑到姬冰花跟前。“他可比马跑的快，比马耐力好。”
姬冰花让赵小东去帮忙装了骨灰，叫小尘过来，让她跟着楚留香，向龟玆王说清楚大公主死的事。顺便打探龟玆王是不是已经成了真正的龟玆之王。
赵小东捧着骨灰袋子又凑到姬冰花身边。赵英琅这会没在，姬冰花让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一个没有眉毛的女人。“家主怎么知道胡铁花他们没死？”
姬冰花道：“画眉鸟救的他们。然后反推。”
赵小东道：“啊？什么反推？”
从胡铁花和姬冰雁不死，反推救人的是画眉鸟。姬冰花回忆起某些记忆。画眉鸟杀了那么多人，却只说为楚留香帮忙。虚伪是一方面，另方面是在不停暗示楚留香，她在对他施恩。“铺垫了这么多，没有一场真正的恩情怎么完善她的计划。”
赵小东好像明白了一点。“你是说画眉需要楚留香的帮助，所以会救下胡铁花他们。”
姬冰花道：“嗯。”
赵小东哦了一声没说话。姬冰花提前在楚留香面前提上一嘴，画眉鸟的救命之恩就多了许多算计，即便真实存在，可也打了折扣。“楚留香还是会帮忙。”因为这就是一个喜欢自找麻烦的人。
姬冰花没有反驳。事情都是一点点铺垫出来的，没有什么事是走一两步就可以决定结果。变数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沙漠的事情到此为止。后面离开沙漠姬冰花没有特意去跟楚留香他们联系。倒是胡铁花跟小尘坦白了砍掉中原一点红手臂的是他。
正如中原一点红所说这是场意外。中原一点红是为了救曲无容。
曲无容在一天之内被石观音逼迫自己砍了手，看到以前的姐妹全被画眉鸟杀死，当时生的欲望很小。巧的是她遇上了刚被黑衣人刺杀的胡铁花。胡铁花以为是曲无容是敌人。一个下狠手一个避也不避。中原一点红救人时就被砍断了手臂。
小尘当着姬冰花的面跟胡铁花干了一架，打折了胡铁花的胳膊。这伤让胡铁花愧疚的心里好受一点。
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避开众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沙漠。石驼走了，姬冰雁没有向导不肯轻易离开有水源的地方。
绿洲这地方已经没人了，赵小东打听王妃的下落，才知道王妃已死，楚留香他们见到的王妃一直是石观音假扮的。石观音就在龟玆王庆祝复国成功时，揭开易容给在场所有人喝了毒酒。
她原本是想探听极乐之星的秘密，谋算着杀掉龟玆王统治龟玆。为此甚至让柳无眉灭了自己所有的徒弟，好无牵无挂的去享受权力和荣华富贵。
没想到龟玆王看似昏庸，实际心思缜密。撇下妻女复国成功，石观音便要杀了在场所有人。做着伪装王妃入主龟玆的美梦，结果回到老巢死在了楚留香之手。
楚留香他们跟着姬家的商队出了沙漠，才分道扬镳。
所有人回到没有黄沙，气候湿润的世界。一场大雨浸透了干渴的皮肤。
没等姬冰花好好洗漱休息几日，琼华老夫人的信就堆到了姬冰花面前。沙漠没办法传信，这些信都在姬冰花进沙漠前留下的护卫那里。
信的内容还是老一套，各世家今日结婚，明日办百天酒。催着姬冰花成亲生孩子。姬冰花看的头疼，让赵英琅把信全看了一遍，找出重点汇报。最后他没找到。
姬冰花不想被姬姑婆念叨，便先去了趟莆田少林寺，给天峰大师送去了无花的骨灰。她没有见南宫灵，南宫灵大约也不想见她，只让人送来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恩怨皆销。
姬冰花心想为什么会在看到无花死的时候，有想救无花的念头。是想让南宫灵感激她，还是想证明自己遭受了委屈。做了自己认为的好事不被承认，看到当事人的后悔再产生快感。
可能都有，也可能都没有。犯罪的人受到惩罚，无辜的人得到救赎。这是最基本的法则，世上的事情很难两全。
“姬施主，姬施主！”
姬冰花听到了小和尚忘心开心的声音，十二岁的小孩子声音又清又亮，听的心情都好起来。姬冰花在的地方是少林寺后山的清风亭，身边跟着两个人，赵英琅，赵小东。小尘没来少林寺，去姬宅盯着给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做假手。
具体的图纸数据，姬冰花已经画下来了，姬家有专门做这些的人在。
忘心跑过一层层台阶，脚下太滑还差点摔着。他身后跟着个大和尚，二十五的年纪。脚下比忘尘稳得多。不仅不去看顾着忘尘，还一脸的不耐烦。这样的和尚难得见到一个。
姬冰花起身走到亭子外檐。“忘尘，忘心。”
忘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听说姬施主又捐赠了三千两白银，真是有钱，啊，心善。”
忘尘收回拍忘心后脑勺的手，道：“阿弥陀佛。”
姬冰花跟着也念了一句佛号。“两位看起来不错。”
忘心抬手摸摸脑袋，高兴道：“最近又长高了三公分，很快就能超过施主了。”
忘尘很佩服忘心每次都能把废话变化为话题。“你看起来倒是憔悴了很多。”
姬冰花请两人进去，一起坐下喝茶。“去了趟沙漠。”
忘心年纪小，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问起了沙漠的事。姬冰花让赵小东给他讲故事，自己和忘尘聊了起来。
“你把忘心照顾的挺好。”
“是他命不该绝。”忘尘不想要这份功劳。他挺烦别人以报答之名与自己有牵扯。出家就是不想再和人有情感上的来往。
姬冰花道：“知道了。”受忘尘帮助的最好的回报就是别谢他，至于所谓的内心不安，自我消化。
忘尘的原话是，难道要帮了人还要必须再给安抚的情感，好一个得寸进尺，竟是听不懂人话。
姬冰花对忘尘这种奇妙的想法，逻辑上是认可的。因为经历过南宫灵的事，有反向经验。所以成了和他极少能说的话的人之一。现实里很少看到报答报出仇的。大多数人都是心存感激，然后扬长而去。
“那伤会不会有后遗症。”
“师父给他起名忘心，就是盼望让他彻底忘记以前的事。这些事施主还是不要再提了。”忘尘提醒姬冰花不要多事。
姬冰花道：“好。”
忘心家是武林人士，父亲因为江湖恩怨被人□□。小和尚在场脑袋受了重击，大夫说人被刺激傻了。治好了伤变呆了还失去了记忆。孩子父亲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了何先生，希望他能平顺一生。
何芊黄把人送到了少林让他学些功夫。至于长大是走是留，端看他自己。人在江湖刀口舔血，冤冤相报无休无止。都是些说不清的血仇。
忘尘用比平常大很多的声音道：“这次来怎么没见何先生？”
姬冰花看了眼听到这话立马偷偷往这边看的忘心，知道这是大和尚帮小和尚开解心结，也提高了声音。“我是自己来的，没有跟何先生讲过。”
忘心听了这话有点失落，不过姬施主每次都添置许多香油钱，还带来好吃的素菜糕点干果，他们也是十分欢迎的。
姬冰花在这里住了几天。天峰大师喜茶。他那里的茶叶不仅好，他本人煮茶也是一绝。姬冰花有个大金主的名头在，喝了好几顿，天峰大师好客，倒是姬冰花起了口腹之欲，心静了便下山去吃肉了。
在没出沙漠的时候，赵小东就问赵英琅出去想吃什么。赵英琅没什么犹豫的说随便。赵小东说他想吃鱼。因为它胜在水里长大。最好是重麻重辣油香四溢水煮鱼，填上各种时蔬豆腐，拯救下自己没食欲的胃。
问姬冰花，她只说要清汤涮点羊肉吃。三人去了酒楼。赵小东把想要的都点了一遍，不单单是鱼。他还将钱袋往饭桌上一扔，大方的表示这顿他请客。
姬冰花道：“什么喜事？”
赵小东按耐着想要显摆心，道：“我在沙老大买马借钱了，这是回报。”
姬冰花奇道：“我记得那批马还没卖出去，就有分红了？”沙老大也从自己这里拿了钱，不过还没有消息。她并不着急，但越过她给其他人分红，这事不太可能。
赵小东道：“分红？什么红？分什么？家主你有分红？”
姬冰花尝了一口清水涮过的水煮鱼片，还带着丝辣味。“嗯。”
“多少？”
姬冰花比了个数字。赵小东看看钱袋，再看看手里的九转大肠，憋着气一口吞下。没事，花钱使人快乐。他又点了几个素菜，说给忘心送去。又给赵英琅夹菜，当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问。
赵英琅吃了也给赵小东夹了筷子豆腐。赵小东喜滋滋的吃了，彻底忘了刚才的心痛感。晚上三人在就在附近找了间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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