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亡
热浪冲天。
姬冰花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火海只留一条通道。
赵小东举着烧着的罂粟花株，看姬冰花来了忙丢进火中。姬冰花看到了里面尸横遍野，没有找到曲无容的尸体，她应该是活着离开了。姬冰花心里默念。
无功而返加上来晚一步让姬冰花有些失去掌控的感觉。但龟玆如今大乱，各方势利混杂，出现乱七八糟的手段算正常。
赵小东道：“信鹰送信来了。”
赵英琅接过信看完，对姬冰花道：“里面说绿洲的人都没动，青胡子赶走了附近监视的人。”赵英琅被困龟玆的时候，就跟那里买卖消息的联系上了。离开绿洲的时候，姬冰花就让那群人监视的绿洲。
赵小东道：“青胡子不就是接走龟玆王的人。看来安得山死的透透的了。”
姬冰花道：“先离开。”
一行人骑马，速度很快离开这里。走了一会遇到七八个黑衣人的尸体。这些人的装扮跟杀押送极乐之星的彭氏兄弟是一样，检查过后确定都是石观音的手下。
尸体还没有僵硬，动手的人还没走远。致命伤一剑封喉，是中原一点红杀的人。按照尸体的分布朝向，顺着方向追过去看到是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
他们两个都少了一只手。姬冰花冷下脸来，下马扯掉马上挂的水壶走过去。
中原一点红早早发现小尘和姬冰花，曲无容也发现了领头的是姬冰花，两人同时都卸下防备放松一些。中原一点红断臂处还有鲜血渗出，曲无容身上血迹斑斑，断腕处的白布已结血痂。
“喝了。里面放了盐和糖。”姬冰花拔开木塞递过去。不用多说，常在沙漠行走的人自然知道这两样的好处。
中原一点红接过没喝了一口就递给了曲无容。“喝吧。”
曲无容接过尝到甜咸味喝了一半水。剩下的一半又要还给中原一点红。结果被姬冰花拦住，让赵英琅把另一个水袋给她，亲自拔开木塞递给了中原一点红。
“我们的水和食物充足。”姬冰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残疾，只当是一个大伤口。邀请道：“你们重新处理伤口。赵英琅去我包袱里拿药和酒。”
中原一点红想开口拒绝，却觉得眼前发晕。“你……”他正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又惊又怒，却听到姬冰花叹气。“曲无容再走下去就死了。中原一点红也是。”后面这句是面对曲无容说的。
这迷药是叶天士在外采药用来迷野兽了，迷两个人不在话下。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两个都是自尊心强的人，与其担心说什么不让他们抗拒，不如双双药倒。
药效很快，没有拼死反抗，两人不省人事的过程很平静。姬冰花找了个挡风背光的地方搭帐篷，小尘和赵小东将两人抬了进去。
小尘在中原一点红身边，用酒清给他洗伤口，眼里流露出凶狠。
赵小东低声道：“认真点。”
姬冰花见小尘低下头后背紧绷，视线落在中原一点红的伤口上。她对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护短。不论是中原一点红还是曲无容，都是纳入她自己人范围的人。“等你师兄醒来再想报仇的事。”
沙漠里最多的就是沙子，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的伤口都不算干净，花了大把的时间清理上药，又用油纸封好的干净纱布将伤口包好。止血的穴位插着银针，两人身上绑好的布条再拆了也没出血。
沙漠里太热，捂着伤口容易化脓。姬冰花从背包里拿出硝石制冰，给他们降温。
迷药的药效在中原一点红这种专业刺客面前小了些，中原一点红醒来，眼神从迷茫到清醒不过瞬间，他看到曲无容的伤口。对姬冰花说道：“多谢。”
中原一点红几乎从不谢人，为了曲无容他开口了。
姬冰花对两人的关系有了几分明白。“我和她是朋友。和你也是。”
“谁伤的你。”小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握紧手中的剑，得到答案杀了这人。
谁知中原一点红却摇头。“是意外，谁都不怪。”
小尘松开了剑。在中原一点红和小尘组织的规矩里，技不如人者死。死一个上一个，直到任务完成。小尘愿意以命去帮中原一点红消除这个污点。现在的答案让她无所适从。最强大的人居然以这样的理由被人断了手臂。
“楚留香他们都安全了，在青胡子的那里。我们路上遇到柳别飞和石驼，他们也安然无恙。”中原一点红还记得姬冰花找石驼的事。
柳别飞就是王冲，他是华山派掌门的收山弟子。石驼原名皇甫高也是华山派弟子，为华山七剑之首。石观音几乎杀光华山的所有弟子，皇甫高当年英俊非凡却誓死不从石观音，被毁成了石驼，其他幸存者都隐姓埋名，在江湖销声匿迹。
如今两人相遇，柳别飞和石驼都不想报仇只想带着对方离开沙漠。
“楚留香去哪儿了。”姬冰花道。楚留香跟中原一点红在一起的话，不可能放任他俩这样受着伤离开。
“去追一个叫吴菊轩的人。”中原一点红道：“这人有问题。楚留香从见面开始眼睛余光就盯着对方。”
“吴菊轩……无花！”除了无花，谁能让楚留香这样上心。诡变，清高圣洁的和尚，低俗丑陋的小人，演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姬冰花眼神变了，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个叫画眉鸟的人。”
中原一点红皱眉道：“石观音的弟子柳无眉，因没有眉毛而称画眉鸟。就是她杀了石观音老巢里所有的人。”这些消息都是来自曲无容。在这场屠杀里柳无眉放过了曲无容。
中原一点红继续道：“魔镜在石观音卧室里，我进不去。”要杀石观音他不行了，但可以提供情报。
“门已经被主子毁了，如今谁都可以进去。”小尘以为中原一点红有任务要那面镜子。毕竟见惯了好东西的姬冰花也在镜子流连了一会儿。
中原一点红已知道姬冰花的性子，不会怀疑她对楚留香他们有恶意。“不用。”
姬冰花看到曲无容还在睡，沉默不语。她想问柳无眉的事。没有眉毛的女人，上次听说是在姬家死人的时候。凶手盗手令失败害了方青。若这女人就是柳无眉，那印章的事被石观音知道就不稀奇。
中原一点红道：“你该问的都问了。迷药的事我不与你计较，我们要走了。”
难怪有问必答。原来在这里等着。姬冰花道：“云南有一五毒教，教主在接任的时候就会砍掉自己的手，在手腕上装一支铁钩。练成后十分厉害。我手下巧匠极多，也可以做一只假手，装上暗器戴上黑纱表面与常人无异。你选哪个？”
中原一点红犹豫，他看向曲无容手腕前空空的地方。
姬冰花道：“你的也能做。曲无容是个姑娘，姑娘都爱美。她不嫌弃你，流言也不嫌弃她？”
中原一点红道：“等她醒来我问她。”
姬冰花拿不准中原一点红这油盐不进的性子，只说自己该说的。“我会给曲无容留一把钥匙和一处地址，那地方无人。你们过去养病，之后我会让小尘送去假手。石观音的眼皮底下，曲无容帮我多次，我说过会回报，是她的善良帮了她。你也是，小尘有为你赴死之心。”
估摸着他们也不想被人照顾。姬冰花说完了一大段话，就准备离开了。
小尘执拗的站在原地道：“我会带机关手给你。”
中原一点红叹气，对姬冰花道：“你要去追楚留香？”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把重点放在了朋友身上。姬冰花心思转了几圈平静下来道：“我要找到柳无眉。”
柳无眉以那么多条性命向楚留香设局，一定也会暗中跟着楚留香在他和石观音大战时伺机而动。楚留香不杀人，她需要再做些什么，才能加深这段恩情。
中原一点红不再多话，他失血过多有些累了。姬冰花走了，走前留下了她所说的东西，还有一封信给曲无容的信。
小尘没有留下，做暗中保护两人的事。孤狼受伤了也不是野狗可以伤害的，他不会让亲近的人当他是弱者。小尘和中原一点红说了几句话留下马匹。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赵英琅和赵小东，发现了一大群石观音的鹰飞回她老巢的方向。姬冰花心知石观音的弱点在魔镜，他们骑马掉头往回赶。
赶到石观音的大本营外，没有立刻进去。
石观音的大本营石林外乱石不少，有一处山坳很隐蔽。赵小东把马匹拴在这边，刚来就发现有人比他们早占了这个地方。有人躺靠在石壁一动不动。
赵英琅上前查探，惊讶道：“居然是无花，他死了！”
姬冰花听到消息走了进来，确实是无花穿着吴菊轩的衣服。他的脖子被一个箭穿透，身上依然留的是画眉鸟写的条子。楚留香不杀的人她帮他杀。
“没想到无花会这样死去。”赵英琅道。
无花这个人很有才能，即便他做了许多恶事，身上的优秀也抹杀不了。他的死或许该像那时与楚留香大战时一样，高潮过后退出人世舞台。而不是悄无声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死在角落。
“家主，别管他，走吧。”赵小东道。
姬冰花眼睛微眯，道：“你觉得画眉鸟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灭了石观音老巢的所有人，再杀了她的儿子？”不论是天命之子楚留香还是有准备的画眉鸟，石观音死定了。“烧了。”
这是之前南宫灵对姬冰花的要求。希望找到无花的尸骨为他收尸。
若是姬冰花早来一步或许就能救下无花。不过救下又能做什么。杀亲弟杀师父，杀了沙漠之王他们，杀了所有楚留香查他路上的无辜者。带回中原也是死罪难逃。
无花能屈能伸野心也大。表面光风霁月能骗太多人了。律法能制裁他，人却会被蛊惑帮他逃脱，之后又是血雨腥风。
姬冰花等他们烧无花尸体，她等了好久一个人站到了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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