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威胁与约定
003号在玩具堆中挑挑捡捡，最终找出了一只黑色的大眼睛猫咪玩偶。却没有再选择瞬移，而是赤着脚，“哒哒哒”的跑回托马斯面前。
“这个给托马斯，”男孩声音你就低低弱弱的，但已然变得连贯，“托马斯不要生气。”
托马斯·亚历山大与男孩对视了几秒，率先败下阵来，泄气一般接过了男孩手中的猫咪玩偶。
他看男孩依旧赤脚站在地上，便起身将那个懒人沙发拖到自己所坐的机器对面，将男孩抱起放在上面，让他与自己面对面坐着。
“我们来谈一谈，阿利克斯。”青年手中无意识的捏着那个有着大头的猫咪玩偶毛茸茸的脸颊，就好像自己手里捏的是某个可恶的小鬼，这使得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有些格格不入，“上次我们拉钩说好了的，不许再偷看外面那些人渣进行实验。”
“我错了。”男孩眨巴眨巴绿色的大眼，动作乖巧的低头错开了青年的视线，但他又紧接着对男人依然不满的情绪表达了困惑。“可是我已经给了托马斯玩偶，所以托马斯不能再生气。”
“嗯？”青年为后面这句他没有想到的话愣了一下，下意识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个疑问音，而后问道，“给了我玩偶，然后呢？”
男孩抬起脸与托马斯对视，眼中是比青年更加浓郁的困惑，“被人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就要送对方一个玩偶，或者答应对方一个小要求。”
“003号已经做到了，为什么托马斯还要生气？”
青年没能第一时间理解男孩的逻辑所在，只是有些困惑的思索着与男孩对视。反倒是那个站在一边的虚幻的英灵，率先反应了过来。
岩窟王迅速扭头看向了那个堆满玩具的角落，他无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此前的猜测出现了南辕北辙到可怕的错误。
因为那些他以为的，出于那些研究员未泯的良心而想要补偿这个孩子，因而赠送给他玩具这种猜测根本是错误的。
地上堆叠着的那些，只是这些人，用来控制这个被标为“003号”的好用工具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这个男孩并非对善恶对错没有任何概念，所以当男孩发觉自己身边的这些事操纵者做出的其实是错误的事时，这些人给了他一个玩偶，并给他灌输——做了错事被人发现时，只要将玩偶送给对方，或者答应对方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要求，这个错误就可以得到原谅这样的逻辑。
多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啊，既省去了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去改变引导003号并不成熟的世界观来迎合他们的时间；又为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找到了简单至极的解决模板。
于是，做了错事之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岩窟王将目光从那些已经堆成小山，足以将他们的拥有者埋住的玩偶上收回，重新放在了有着一头黑色柔软卷发的男孩身上。
真是难以想象啊，这样一个孩子居然成长为那样，连复仇者都为之吸引，为之侧目的样子。
是与这个异世界中，这个叫托马斯·亚历山大的男人有关吗？
托马斯显然并不蠢笨，他已经听懂了男孩话中的含义。青年好看的眉头再次皱起，“该死的！”
舍不得破坏手中这个男孩送他的玩偶，青年再次重重的一拳锤在了旁边那个本就已经被他打废了的机械上。
“听着，阿利克斯，忘掉那些家伙的屁话，那是不对的。”
然而青年的声音却被打断了，那个角门外的走廊上，想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金属门再次被暴力破开的声音。
近百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涌入了这个实验室，外面显然还有不知道多少士兵待命。在他们的簇拥下，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脸上戴着一片单片眼镜的银发老人走进了这件实验室。
“托马斯少爷，”老人微微躬身，但看似谦和的神色中，却让人感受到一股理所当然的居高临下的意味，“老爷让您现在回去见他，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没有等托马斯出声反对，再次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托马斯少爷确实不怕我这个老东西，但是那个孩子只是个实验体而已。我想托马斯少爷还并不具备从亚历山大手中带走这个孩子的能力，所以我希望您能想清楚。”
从这些人破门而入面色便难看下来的托马斯·亚历山大，神色更加压抑冰冷，站在一旁的幽灵甚至能听到他的牙关咬出的咔嚓声。
青年重新扭头看向自始至终都没将注意力头给那些人，而是依然静静注视着他的孩子。他将手抬起，放在男孩柔软的发顶轻轻揉了揉，“我们做个约定，阿利克斯。”
青年在那些士兵的包围下，旁若无人的对男孩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指，“你要给我乖乖的听话，我总有一天会带你离开这里。以托马斯的名义。”而不是亚历山大。
“托马斯少爷！”那名从属于亚历山大家主的管家脸色难看的发出了警告，他看一下那个拥有亚历山大家族长相的男孩，眼中是无法隐藏的厌恶和忌惮，一以及深深的嫉妒和贪婪。
但是显然他也清楚，能够将托马斯带离这个实验室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这个本来该是耻辱的私生子，不过是交了好运觉醒了异能。不感恩戴德的为家族谋利就算了，居然还投靠军方，甚至不将家主放在眼中。
显然，一大一小两人都没有将耳边的狂吠放在眼中。男孩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勾住了青年的手指。
他抬起头，似乎打算对面前的青年说些什么，但是岩窟王没能听到。
——空间在这一刻静止了，男孩和青年勾连着的手指停在半空中，老管家扭曲的表情也为之定格。四周的一切开始渐渐褪色为黑白色。
“你还打算看多久。”冰冷中听不出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岩窟王猛的转回头，睡衣外披着一件黑色长风衣的英俊青年，正披散着一头微卷的黑发，双手抱胸依靠在那个通往另一侧巨大实验室的那扇双开金属暗门上，默然的看着他。
岩窟王无言地对上那双如同冻结了一般的翠绿色双眸，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微微闭了闭目光复杂难明的双眼。
然而对面的青年似乎也并没打算等待他的回答，仲马看着面前的英灵，嗤笑了一声。
随着这声冷笑，四周想起了镜子碎裂的声音。
黑色裂缝遍布了目之所及的范围，这个梦境破碎了。
“抱歉。”
在世界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岩窟王压住自己的礼帽，声音低沉。
而后便被弹出了这个由精神链接连通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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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别墅主卧的黑发青年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
他抬起一只手按住自己一侧的额头，抿起双唇，脸上是冷厉的杀意。
片刻后，他缓缓放下手，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年轻的托马斯啊，真是让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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