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
午饭过后,那个陌生男子离开了。
马丽亚呆坐在书房里,表面上看起来似平常一样,但此时此刻她感到痛苦万分。
他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马丽亚手肘撑在书桌上,大拇指揉着太阳穴,想着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她多想找个人倾倒一下内心的苦楚。
可是当她抬头看见书房的陈设,还有自己坐着的皮质沙发,想到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舒适,“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万万不能失去。事情一旦败露,我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男人与我的秘密。所以我只能独自默默地承受这个男人带给我的痛苦。”她同自己说着这些。
马丽亚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想到了今晚的接风宴。
她本无意做这样的安排,但是为了缓解当时的尴尬气氛,一时脑热说出了给她们姑侄俩接风的话。她想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就好好准备一下吧,自查拉图先生走后,家里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客人了,趁这个机会热闹一下也好。
马丽亚考虑到如月的年纪,应是喜欢热闹的,想着邀请几位年轻人来作陪。
于是她找出信纸,写了几封信。然后摇铃叫来丫鬟小荷,让她把信送往信上的地址。
小荷先来到了昧阳街5号的住宅,她家主人特意吩咐要先送往这里。
老管家和她说因为今天是公休日,他家少爷昨儿夜里和朋友玩了个通宵,现在还未起身,等他醒了就把信件交于他。小荷说马丽亚院长说要等到他的答复才能离开。老管家说待他前去禀报一声,让她稍等片刻。
因她是马丽亚院长的丫鬟,而且人又长得水灵,所以管家会多说几句分内的客气话,若是换作旁人,他才不会这样随和。老管家向来惜字如金,眼睛朝上长的,只有在他家主子面前他才经常露出那几颗发黄的牙齿。
这也怪不得他,谁让他家主子的地位确实高人一等呢,所以连带他这个老管家也觉得自己同其他下人是不一样的。
老管家拿着信来到二楼少爷的卧房,问服侍的小丫鬟少爷起了没,小丫鬟摇了摇头说还没有。
然后他附耳在门上听了一下,听到里面有些许声音,便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少爷,您起身了没有?”虽然他家少爷看不见他,但他的脸上还是堆着笑,这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同他的主子说话,就必须这样做,要不然他会责怪自己失了分寸。
“何事?江伯”老管家的主子问。
“马丽亚院长的丫鬟给您送来一封信。现下正在楼下客厅等着呢,说是需带着您的回信才能回去。”老管家依旧笑着说。
“那你把信拿进来吧。”
他心想自从老师走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马丽亚院长了,她今日怎会突然送信来。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走到主子面前把信递给他。
他拆开这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这香气是马丽亚院长特有的。他从前问过她,为何她的书信里总有一股不寻常的香气,她总是笑笑不回答。他仿佛在哪里闻到过这个气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当他看完信中内容,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他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再见到她。
“少爷,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老管家从未见他家主子这样开心过,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确实是件令人无比高兴的事。”他有些激动地说,“你赶紧去楼下和送信人说我今晚定会按时到马丽亚院长家。”
等到老管家出去后,他从桌子上拿起马丽亚院长的信,又看了起来。
“鸣深,久未见,一切可好?
我今晚在家中为絮花小姐还有其侄女如月安排了接风宴,若有空,还请你务必参加此宴,我心中不胜欢喜。
另代我向你父亲问候。
马丽亚”
宋鸣深再三确认信中说得是如月的名字,絮花姑姑的侄女肯定是她没错了。可突然他又皱起了眉头,为何她之前没有给他回信。他以为她病了或者是根本没有收到他的信,他竟想着再去一趟陶梨县。如今看来,她不但好好的,而且还来了省城,却没有来找他。一阵莫名的伤心从他心间经过。
自打从那个小县城回来后,如月的身影就一直在宋鸣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还不曾这样想过一个人,他以前也喜欢过人,但是从未有一个人如她这般让人难以忘记。虽然与她只有两天短暂的接触,但她在他心中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记,怎么也抹不去。
感情这东西是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
一想到今晚就要再次见到她,宋鸣深此时竟有些紧张。他让丫鬟给他准备好洗澡水,他要精心打扮一番,盛装出席今天的晚宴。
周家的少爷周意祥和赵家的小姐赵念念是马丽亚邀请的另外两个作陪的客人。
小荷给宋家送下信收到答复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这两家。他们都问了同样的问题,“宋家少爷宋鸣深是否也去?”当他们听到他也要去的时候,二人也都同意前往。
以往都是家里的小厮送信,今日有事不在,这差事便落在了小荷的身上,她第一次给这几位贵人送信,不明白为何不先去另外两家,这时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马丽亚院长嘱咐她要先去宋家。原来只要宋家少爷去,剩下的两个自然不用多说了。而且他们三个一直都是院长的座上客,只要有他们在,再冷的场合也能给暖热了。
周家、赵家和宋家是世交,都是省城的名门望族。
而且宋部长有意要自己的儿子娶赵家的小姐,他知道念念打小就喜欢鸣深,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赵家在省城的地位比他宋家还要高一些。他虽已是部长,却也想着借赵家的势爬得再高一些。虽说高处不胜寒,但这有权有势之人就喜欢这身在高出的寒意。有谁会嫌钱多,嫌官大呢?
宋部长的这一如意算盘从宋鸣深回国一直打到现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无奈宋鸣深看穿了父亲心思,他不想成为父亲争权夺势的牺牲品。他劝父亲死了这条心,他待赵念念就如自己的亲妹妹,根本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断然不会娶她的。可他父亲说他年纪尚轻,不懂得联姻的益处,等他再年长些,自然会愿意的。
联姻的益处?宋鸣深对此嗤之以鼻。他怎会不知联姻的益处,他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他母亲是从京城下嫁到省城来的,这才有了他父亲如今在省城的高位,单凭他爷爷怎么可能让他有如今的地位。
宋鸣深六岁那年,他母亲就过世了。那时候他还小,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但他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印象,母亲总是在卧房里偷偷地掉眼泪。
长大后他时常看母亲的照片,有几张印象特别深刻。其中一张是他母亲刚有了身孕时拍的,那时候的她同父亲牵着手笑得特别开心;还有一张是他母亲怀中抱着他的照片,此时的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带着些许的伤心难过的神情;最后一张是她临终前拍的,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瘦了许多,但依旧美丽,脸上又有了从前的笑容,那时候大家都没想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拍照,或许她自己早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她在努力地笑。
关于他母亲的死因全府上下口径一致,都说夫人当年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找了很多大夫来看都说查不出病因,以至于她最后抑郁而终。
可宋鸣深一直觉得母亲的死并非如大家所说的这般,隐约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他之所以这样认为是有缘故的,因为他父亲未再娶妻。外界都以为宋部长对妻子用情至深,以至于孤身多年。在外人面前每每提起这位已故的妻子,他也是故作深情以表丧妻之痛。
从前宋鸣深也以为父亲是因为深爱着母亲才如此,后来他无意中去到父亲的书房,看到了外祖父写给父亲的一封信。信上说只要他在世一天,他就不能再娶。
虽不能再娶妻,但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身边又怎会少了女人呢。宋鸣深出国留学之前,就已耳闻父亲有一相好,但碍于外祖父的颜面,这个女人一直未被他父亲娶进家门。
他归国后,父亲仍旧未娶这个女人,但却把她带回了家。说是自己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个贴心的人伺候着。
宋鸣深对自己母亲的死因心中仍有疑团,不想在家中见到其他的女人,就搬到昧阳街5号这座老房子里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这座房子在他母亲死后没多久就空置了,好在每年冬季和夏季总会宋家会派人来打扫一番,虽不再有人住,却也干净整洁。
宋部长担心他不会料理家事,便把自己最忠心的仆人江伯指派给了他。宋鸣深知道这是父亲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往后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双鹰一样的眼睛。
宋鸣深闭着眼睛躺在浴桶里,想着这些事情一时忘记了时间。
直到老管家敲浴室的门,说:“少爷,车已经备好了,您什么时候出发?”
“等我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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