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逢
傍晚时分,宋鸣深的汽车停在了马丽亚院长的家门口。从车上下来的还有周家少爷周意祥和赵家小姐赵念念。
当他们两个得知宋鸣深也要参加晚宴时,便马上吩咐下人前往他的住处,叫他去接着他们一同前去。
他们几个的住处刚好挨着不远,宋鸣深勉强同意。若是要绕远路,他铁定不乐意,因为他不喜欢受人指使,哪怕是朋友也不行。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否则就会心生厌恶。
他不喜欢别人麻烦他,当然他也不会轻易地麻烦别人。宋鸣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他看来一个人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完全没有必要麻烦别人,只有那些脑子天生残缺的人才会总想着事事叫人帮忙。他有时候对那些人的行为感到费解,但转念一想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同的,那只能对他们宽容一些了。
还没等下人通报,这三个人就像回到自己家中似的,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客厅。
此时马丽亚正在厨房和厨娘一起忙活着,她没想到这几个人来得这样早。
刚走出厨房没几步,她又折回来和厨娘说,“对了,这个老鸭汤是鸣深最喜欢的,你要好生看着点,注意一下火候。”
“夫人,我晓得的。您都对我叮嘱过多少次了。”厨娘面带笑容地说。
马丽亚出去后,厨娘心里嘀咕着,她家夫人平日里是从不进厨房的,除非鸣深少爷来,而且每次她都会亲自给他煲老鸭汤,夫人待他可真好。
“你们来得倒是挺早的。”马丽亚笑着说,然后走到赵念念身边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这得多亏了鸣深哥哥呢,我和赵意祥坐他的汽车来的。要是乘马车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快。”赵念念看着宋鸣深说。
宋鸣深没有说什么,只是浅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对啊,还是宋伯伯对你好,我和我家老头说也要买辆汽车,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别人买汽车是为了什么我不晓得,但你我还是知道的,八成是为了女人。’哎,我在我爹的心里竟是这样的。”周意祥无奈地摊摊手。
“知子莫若父,我看你爹说得倒也没错。可是话说回来,你不就是整天围着女人转嘛,换女人比翻书都快,都老大不小了,也不成家。”赵念念吐槽起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向来是不留情面的。
“哎,哎,哎,你打住。赵念念,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是没有成婚,还好意思说我呢,怎么那么多看上你的,你就没一个看上眼的?难不成,你还…”周意祥话还没说完,赵念念就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哎呀,疼,疼,疼,你松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好男不跟女斗,我求饶。”赵念念这才作罢。
他俩这一闹,让马丽亚笑得乐开了花,“你俩啊,打小一见面就吵,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在这样,什么时候才长大呀。”
“夫人,这都怪他,嘴上没个把门的,脑子连着嘴。”赵念念瞅着周意祥说。
“行,我说不过你,真是怕了你这张嘴。都怪我,都怪我,姑奶奶,您别生气了,成吗?”周意祥摆出一幅认错的样子。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谁让你说我整天围着女人转的。
他们二人如此打闹,宋鸣深只是静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听进去。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心想马上要到晚饭时间了,等下见到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我去洗下手。”宋鸣深起身然后朝盥洗台走去。
剩下的三个人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赵念念看着他的背影说。
“刚才在车上时我就发现不对劲了。他今天格外的沉默寡言。你没觉出来吗?”周意祥对赵念念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本来就话不多。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当如月走到家门口,看见停在那儿的汽车时,心里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
“月儿,这辆汽车是不是宋鸣深的?看着有些像。”絮花问。
“应该是吧。”
“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他来了。”絮花说。“马丽亚院长,我们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方才还在说今天的主角们怎么还没回来。”马丽亚起身迎上前去。
絮花把手中的糕点递给马丽亚,说,“知道你爱吃这家铺子的点心,就买了一些。”
“你真是太客气了。”马丽亚笑着接过糕点,然后递给身旁的小荷,并让她吩咐厨房,等晚餐结束后和茶水一道端上来。
如月看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人,并没有发现宋鸣深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说到底,她还是想见到他的。
“院长,我先去楼上换件衣服,今天上午学自行车时不小心摔了一下,衣服有些脏了。”如月说。
“好,那你快些下来,晚饭马上就要好了。”马丽亚说。
当如月换好衣服下楼,走到一楼拐角处时,突然撞到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竟是宋鸣深。
她猜对了,那就是他的车,他果然也在这。
如月心跳加速,宋鸣深亦是如此。
两个人都面带羞涩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鸣深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这是在等如月先开口,他还在为她一直没有给他回信的事生闷气。
刚才的相撞使如月的伤口增加了一丝疼痛感,这会儿她才感觉到。于是她本能地说了一句,“啊,好疼。”
“你怎么了?”宋鸣深关心地问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许久未见她说得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果然就是同别人不一样。
“早上去学自行车时摔倒了,胳膊和腿破了点皮。刚才不小心撞到你,碰到了伤口。”她低着头说,语气中是少有的温柔。
“伤口处理过了没?”宋鸣深问。
“处理过了。”如月答。
“那你学会了没?”宋鸣深继续问。
“还没。”如月答。
“那我教你。”宋鸣深说。
如月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正好与宋鸣深的眼神对上,她又赶忙低下了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慢慢学就好。”
“不麻烦。”
“你这么喜欢教别人?”如月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这么直接,仿佛自己在问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教过的女子。
“我从未教过任何人。”他接着说,“你将会是第一个。”
如月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
小荷在这时匆忙地走到他们两个面前说,“如月小姐,我正要去楼上找你呢,夫人看你迟迟未下来,让我去寻你。”她笑着说,“鸣深少爷,大家都已经入座了。”
宋鸣深和如月一前一后朝餐厅走去,如月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是这样的宽阔,他的身型竟如此的好看。不知怎的,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从后面抱住他的想法,不过片刻后她就赶紧摇了摇头。
如月心想这位宋家少爷虽然给她写过一封有深意的信,可是并未明说他对自己的心意。如今她再次见到他,觉得和初次见到他时的感觉不一样了。她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具体是什么,她还不知。
看她们两个人一起从盥洗台那里走来,赵念念就用娇嗔的语气问道:“鸣深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在走廊上看到一幅画,就多看了一会儿。”宋鸣深不想多说,就对赵念念扯了个谎。
“夫人家的画,你都看了多少遍了,才不是因为什么画呢。”她看了一眼如月,然后又看向宋鸣深,“你定是糊弄我。”
如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喜欢宋鸣深。女人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马丽亚见状笑着说,“你看我忙得都忘了给大家介绍了。”她介绍絮花时说,“这位就不用我多作介绍了吧,你们从前来福利院帮忙的时候想必是见过的。论年纪,你们得称呼她一声姑姑。”
“这位是如月小姐,絮花的侄女。”她接着说,“如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个我请来作陪的贵客。”
话音刚落,坐在如月斜对面的周意祥就主动起身并伸出手来,“如月小姐,你好,我是周意祥。周是周到的周,意是出乎意料的意,祥是吉祥的祥。”如月被他的自我介绍给逗笑了。
就在这时宋鸣深把周意祥的手给打了回去。
如月就把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宋鸣深。
“男士是不可以主动握女士的手的,得女士主动才行。”宋鸣深说,“再者饭桌上,隔着饭菜握手多不合适。尤其是在我喜欢的老鸭汤上面握手就更不合适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对宋鸣深刚才的举动和言语感到匪夷所思,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宋家大少爷吗,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如月也没想到宋鸣深会如此。心想他今天这是吃错药了?竟如此唐突。
马丽亚接着又介绍,“这位是念念小姐,赵司长的千金。”
像赵念念这样身份的人自是不会主动起身,更何况她一直被娇生惯养,从不把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放在眼里,除了她的鸣深哥哥。所以此时她自然也没把这个从县城里来的土丫头放在眼里。
如月见赵念念态度高傲,但碍于礼节,她还是主动问好,“赵小姐,你好。”
“嗯嗯,你好。”赵念念随口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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