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生死
夜色如水的天幕上，繁星渐渐消失，虫儿低鸣的声音也在美好的夜色中隐去！
可这时候，长生心里只剩下了逃跑、再逃跑，哪有心情感叹这美好夜色？
孤独的穿梭在草丛中，暗暗思考着，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或许自己还有几分逃出生天的可能！
若是等天光大亮了，这片不大的草丛，绝对逃不脱坤叔的追击，那时候，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呃......”长生身体一歪摔在深草里，不由自主的低吼一声！
就是这声低吼，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格外的响亮，四处搜寻长生的坤叔四人，瞬间停下脚步，分辨一番声音的方向，抬起腿向前赶去。
长生低下头一瞧，也不知是谁在这里挖了个半人高的坑洞，一股恶臭弥漫出来！
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坑洞，恐怕是那些家伙的天然粪坑吧！
坑沿足足没到了长生胸前，长生刚准备爬出坑，却听到鞋子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知道追击之人到了切近，再也不敢爬出坑洞，强忍着臭味熏天，从四周拔起一些野草，胡乱的遮盖在坑洞上方！
蹲下身隐藏在坑内，心里默默念道“苍天护佑，让我逃过这一劫！”
坤叔带着烂七仔三人，赶到距离长生只有几米的地方，抬头仔细打量，却没有找到长生的踪迹！
站住身形仔细地听了听，四周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突然高叫一声，喝道“小畜生、我看到你了，还不给老子出来？”
长生微微抬起头，瞧着几米开外坤叔黑乎乎的身影，默默一想就明白过来，这种把戏也只能骗一骗小孩子，要是能骗到自己，那可就有鬼了！
暗暗失笑之间，向下缩了缩身体，丝毫没有现身的打算。
“再搜一遍，仔细一点！”眼见长生并没有现身，知道长生不相信自己的鬼话，坤叔眉头紧皱，对烂七仔三人吩咐道！
三人匆匆答应着，四散开来，挥舞着手里的木棒搜向远处。
好巧不巧的，其中一个汉子正好走向长生这边，手里提着木棒，胡乱拨打着脚下的草丛！
感觉到有人走来，长生的身形再次矮了一矮，屏住呼吸强自忍耐！
可惜，长生的好运似乎已经用完了，汉子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正好摔在长生所在的坑里！
“呃、”察觉到脚下踩到了软软的东西，汉子猛地一惊。
可就在这时，长生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汉子的脚脖子，向下猛的一拽！
将汉子拉进深坑的瞬间，身形一窜爬到汉子背上，一手扣住汉子的后脑，一手捂住他的嘴巴！
汉子闷哼的声音戛然而止，而扣在汉子脑袋上的长生，突然感觉到一股混乱、惊恐和恶毒的思维意识，更奇怪的是，这种思维绝对不是自己的......
这时候，长生可没心思想这些事，手脚并用之间，从汉子背后窜上孔洞，撒腿向另一边逃去！
汉子惨叫的声音已经出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厉，坤叔三人都听到了闷吼声，身形一转，朝坑洞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长生慌不择路的奔出七八米距离，砰地一声，跟一个人形撞了个满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烂七仔！
烂七仔也发现有人撞在自己身上，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知道必是长生无疑，飞扑向前的同时，手中的匕首疯狂挥舞！
长生身体瘦小，这一撞，可撞了个结结实实，全身散了架似的摔在草丛里，似乎脚踝也扭伤了。
好在长生反应也快，借着反弹的力道向后一滚，躲过烂七仔的匕首，依靠仅剩的一条好腿向后飞退！
刚刚退出几步，就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坤叔，只能咬了咬牙，换了个方向，向另一边奔去！
丝毫不管抽在自己脸上的杂草，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在黑乎乎的草丛里穿梭......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间，又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长生已经到了无法分辨东西的地步！
就像是一头被猎人围困的野兽，只能凭借本能四处乱窜，内心更是焦急不已！
好在野草杂乱、天色又黑，相比逃跑来说，更不利于追捕，正因为这个原因，长生还能坚持一会儿，否则，恐怕早就落入坤叔几人手里了。
逃了十几分钟，长生已经到了樯橹之末，步伐越来越沉重，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旦摔倒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因为心底强烈的求生欲望，才挣扎着向前狂奔！
长生踉踉跄跄的跑出几步，感觉到前面的草丛晃动，知道有人阻拦，身形一转，逃向另一个方向！
但前面的人同样发现了长生，大叫一声，拔腿追上脚步蹒跚的长生，手中木棒轰然砸下。
感觉到身后凌厉的风声，长生大惊失色之间，向前一滚，以图躲过身后的袭击！
可惜，力气用尽的长生，反应慢了几分！
‘砰’地一声，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砸在长生背上，将长生砸翻在地！
身后响起被长生拽进坑洞的那个汉子的声音“坤叔快来、我抓住这小子了......”
“唉、再也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算了，就这样吧！”在昏迷前的瞬间，长生暗暗苦笑！
但语气里，除了无穷的怨恨和悲哀之外，竟然也有几分解脱的意味！
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长生，全身上下，缓缓地亮起一层水纹般的凝光护罩。
烂七仔率先赶到，蹲下身，仔细瞧了眼趴在地上的长生，飞起一脚，踢得长生翻转过来！
阴险的笑了笑，表功似的提起长生左腿，拽向坤叔的方向！
好在长生身上有凝光护罩护体，即使被烂七仔拖在地上，脑袋时不时磕在草丛里的石头上，但并没有擦伤。
“带回去，老子要打开这个杂种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扫了眼被烂七仔拖在地上的长生，坤叔脸色阴冷，走回平房！
烂七仔识相的拎着长生左腿，拖着长生跟在坤叔身后。
再次回到平房里，长生引来的小蛇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脑袋稀烂的络腮胡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桌子旁边！
坤叔眉头一皱，吩咐两个汉子道“你们过来，把他的尸体处理了！”
两人丝毫不敢怠慢，一前一后，抬起络腮胡子的尸体，走向不远处的草丛中！
对于这些不法分子来说，处理一具尸体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
只不过，跟之前不同的是，以前处理的都是失去价值的孩子或者陌生人的尸体，而这一次，处理的却是自己的伙伴......
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长生，烂七仔嘿嘿一笑，随手将长生仍在桌子上！
已经到了七岁的长生，全身笼罩的凝光护罩，更加坚韧了一些，烂七仔挥舞起木棒，砰砰砰地猛砸在凝光护罩上，却被护罩轻轻弹开，没有对长生造成任何损伤！
眼见木棒没有效果，烂七仔冷哼一声，丢下手里的木棒，双手提起长生的左腿，高高扬起轰然摔下，直将长生身上的护罩，摔得颤动不已。
尽管烂七仔凶狠的摔打长生幼小的身体，但因为有凝光护罩的保护，仍然没有给长生造成外伤！
“烂七仔、直接用刀子......”坤叔语气阴冷地吩咐一声，走到平房角落的破烂沙发上坐下。
......
一位失明老者放下电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到修道院的院长办公室，也顾不得敲门，砰地一声推开房门！
看到房间里，面对面相对而坐的神父和修女，失明老者猛的停下脚步，准备说的话也咽回肚子里！
男人四十余岁，身穿一袭褐色的神父长袍，正在静静地听着面前的修女说话，眼见失明老者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脸色不由得一沉，冷道“朗老、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冒失，成何体统啊？”
老者听出房间里还有还有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关上房门站在角落，用一双泛白的眼珠扫向中年神父，恭敬地回道“朗老头有件小事向冯院长禀告！”
“嗯、朗老稍等片刻......”中年神父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时，三十岁左右、面容温婉的修女，识时务的站起身，对神父轻施一礼，诚恳地求道“这些年，婉儿心里非常感激神父的救命之恩，按说婉儿不应该继续麻烦神父的，可是，神父答应帮婉儿寻找失踪的孩子，还请您多多留心......”
“婉儿、你放心，我一直都在寻找你的孩子，只是香港实在太大了，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等我有了消息，一定会率先通知婉儿！”
“多谢神父......”婉儿诚恳的谢过中年神父，走到门口，对失明老者轻轻施礼，道“朗老再会！”
而老者早已变回了古井无波的淡然神情，微微弯腰算是答礼！
等婉儿走出房门，神父缓缓地坐回座位，才看向失明老者，冷道“瞎子、什么事这样风风火火的？”
听到冯院长问话，失明老者急切的回道“冯院长、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
“嗯？”冯院长也没问到底是哪个孩子，猛地站起身，一脚跨出两米距离，来到失明老者面前，带着颤音问道“那孩子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确定就是他？你仔细说来！”
等失明老者说过了刚刚接到商贩电话的事，冯院长抬起头，悠悠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七岁、七月末的生日，这样算来估计就是了......真没想到，那孩子竟然被带到了新界，怪不得我们翻遍了清水湾，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瞎子，找几个精干弟子，我们一起去新界，时间快来不及了，这一次，必须找到那个孩子！”
“明白......”失明老者恭敬地回答一声，走到房门口，突然一顿，回过头，对中年神父道“冯院长、倘若，这个孩子不是您要找那的孩子......”
不等失明老者说完，冯院长摆了摆手，苦笑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这一次还找不到，就没有继续寻找的必要了，时间来不及了......不过，老夫有预感，这一次我们不会落空，快点去吧！”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面包车驶离了修道院，车上坐着四个二十多岁的精壮青年，当然还有冯院长，和那位失明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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