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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分离


司空玄珞默认了,他想了想开口:“儿臣不想让府里人知道我去哪儿。”

        “你在军中无职务,凡事不要自作主张。你母妃和我,只你、只你和玄音两个儿子,你,万事要慎重。”

        “儿臣心里明白的。”

        “父王这几年不常在府里待,家中大小事都靠你,辛苦了!”不知为何,康王爷今天特别有说话的劲头。

        “儿臣常在母妃身边,只知道诵经念佛,府里好在有刘管事他们。儿臣不敢居功。”

        “你啊,”康王爷叹了口气,手覆在司空玄珞手背上拍了拍:“先是……先是玄音的事对你不住,后面又把莹莹接进府里长住。自打你妹妹出嫁后,与你说亲的人不断,你却从不点头。有时候父王想想,生在王侯家,也真是可怜。”

        司空玄珞撇开头去,淡声道:“这是命,享了皇家的福,老天爷总该从我们这里拿走一些东西的。”

        “父王从未与你谈过这些。今天说了这许多,也是想通了。”

        司空玄珞惊诧地看了过来:“父王,父王你、想通了什么?”

        “原是蒲柳命,奈何皇家生。我本该是生活在山野间的粗鲁莽夫,这样纵使三餐难保,也是自由自在地可以纵情山水。朝堂的事,我是早就脱了身,也从不让你沾染半点。到手富贵虽难舍,真到了那时候能够保全我们一家人,就真的是祖宗积德了。”

        康王爷说着面容上就露出凄然的表情。司空玄珞心知面前的父亲是掏了心窝子的话,自己一开口也是掩不住的悲凉之感:“父王,我们一向,不提这些事的。”至于不提的原因,是深藏在这家人的心中。

        “珞儿,这一趟进宫,你父王我居然看清了一件事。“

        司空玄珞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看。

        康王爷苦涩一笑:“这皇家,哪有什么温情在?纵然是同胞一母所出的兄弟,有过相互扶持的年少时光,到终了,却依旧是如伴虎狼。”

        司空玄珞立即就想到了管事先前说的头疼,忧心浮现在他的眼中。这次进宫,难道真的是因为莹莹的事被皇上责罚了吗?皇上说了什么,以致父王这般惨淡模样?司空玄珞不敢深想。

        “珞儿,人本就是为利而生、为利可死的。这几年你吃斋念佛,想的怕是早就比父王清楚了吧!”看司空玄珞没有吭声,康王爷面露心疼:“虎毒不食子,在皇家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父子情了。为了儿子,他可以不要兄弟。为了保全你,父王也不得不委屈你这么多年。”

        司空玄珞默默摇头。

        “父王心里的苦,儿臣明白。儿臣有时候只是想,做这被殃及的池鱼,未免太可怜了!”

        康王爷欣慰地点点头,转念想到儿子就要离开王府出门去,不免又戚戚然。他叹道:“明日再成行吧!今日,我们一家人再聚聚。你母妃嘴上不说,却是舍不得你走的。”

        可是他不走,又能如何呢?司空玄珞咽下到嘴边的这句话,顺从地点头:“父王头疼好些了吗?要不要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别,让我躺一下。现在非常时期,还是少一事为上。”

        两人又说了几句,司空玄珞扶着康王爷躺下,眼见他闭目休息了,这才退了出去。

        在王府里,司空玄珞本有六个随身的护卫。头几年去边疆的时候,六个护卫全都带了过去。在叶帅军中,和那些将士都是相当的年纪,一群人很快打成一片。等到司空玄珞接到唤他回去的信时,这群小子已经勾勒好趁司空玄珞在军中的这几年时间自己怎么样在沙场上斩杀敌雠了。

        一时间自然是离别依依,面容惨淡的几个护卫往司空玄珞面前一凑,倒把原本心思沉闷的他给逗笑了。最后,司空玄珞把四个年少点的留在了叶帅军中。所以这几年,跟在他身边的只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年纪比司空玄珞还大上三四岁,名字叫镜回,虎背蜂腰的,一根长鞭在他手中就好似活了的灵蛇一样。与他那手灵活地本事不相符的,是他那安静的性子。如非司空玄珞开口问话,一般不主动开口。

        另一个叫方骅的年纪与司空玄珞相当,一根红缨长矛在他手里能挑出花来。人就多了几分机灵,年纪小的时候是常跟在司空玄珞身边撺掇着干了不少坏事。

        这次水雀儿的事,赵凌戈是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只是求溢派出了,赵凌戈留下两个人,司空玄珞这边让镜回领着人追查。这次要去追凌戈,司空玄珞身边竟只有方骅一人跟着了。

        方骅是一早就收拾好两人的行李了。此刻见主子回了秋醒楼来,忙迎上来:“主子,现下就出发吗?”

        司空玄珞摆了摆手,看了眼拎放在桌上的行李,道:“明日再走。你去问下,看看二公子有没有消息。”

        方骅明显动作一滞,略顿了下才应声。

        司空玄珞看他转身离开,这才像泄了力气一样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跌坐在椅子上。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抬手去托起自己系在腰带上的那块和田羊脂玉牌。暖糯的奶白上一道油光,手温与玉牌上的凉润渐渐相融。玉牌上寥寥几笔勾了个屋檐,中间一个倒着刻的福字,最下边是两只蝙蝠,取个“福到眼前”的寓意。

        “福到眼前,却不知到底是到了谁的眼前……”司空玄珞自言自语着,双目一阖,仍由那原本小心托在手掌里的玉牌跌落到他腿上。

        这一晚,王府里设了家宴。

        说起这家宴,在这王公贵族里,除却大小节日外,一般是招待有着特殊身份的客人以示亲近的。譬如这康王府,每每会在叶魄回京时,设家宴款待。一来,是因了康王爷和叶魄间的私交甚笃;二来,是叶莹莹住在王府中,王爷王妃俨然将她视为第二个女儿。

        今日这家宴,其实在座的只有三个人。原本伺候的丫鬟奴仆这时候全都下去了,只管事一人站在一旁陪着。

        王妃环顾一周,看了看这满桌的酒菜,却只有她与王爷父子,眼中一热,哽咽道:“却不知究竟是为了哪般,居然有人对莹莹下手!”

        康王爷忙安抚道:“莫要着慌,刀儿也说多半是莹莹自己离开王府的。眼下这么多人都出去找了,也不愁找不到。”

        司空玄珞也跟着温言抚慰,王妃这才揩去眼泪。

        为了司空玄珞明日离京,管事还是花了心思备了好些他爱吃的菜品。王妃这时才忙着给儿子布菜,一边轻声叮嘱琐碎事宜。

        康王爷父子俩早已在上午就说完话了,眼下都安静地吃菜,偶尔应声附和。

        康王爷看着自己的妻儿一左一右在自己身边,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先前的凄然郁懑之情这时候都收了起来。

        正吃着,突然一个奴仆匆匆过来,行到管事凑耳轻轻说了几句话。管事面上无波动,摆摆手让人下去。自己瞅了个空,轻声道:“王爷,说是二公子回来了。刚进了内城。”

        一时安静。

        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直直看过来。

        “是往府里过来吗?”康王爷出声问道。

        “二公子派了随从先行回来告知,说一进内城就接到圣谕,直接进宫了。”

        “好。”康王爷面上波澜不惊地应了句,看王妃和司空玄珞都停了筷子,笑道:“玄音这一进宫,没有个把时辰回不来。我们就不等他了。珞儿,给你母妃盛碗汤。这是她爱喝的。”

        司空玄珞亲手盛好汤,送到王妃面前放下。然后他退后一步,衣袍一掀,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王妃看眼司空玄珞,不明白他的举动,就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康王爷。倒是康王爷一派泰然的模样,按住王妃想要去扶起儿子的手,示意她听下去。

        “母妃!”这一声唤出口,司空玄珞就觉得自己喉头一紧。

        这一声听在王妃耳中,犹如戳心的刀,让她痛得眼睛一热。

        “母妃在上,受儿臣一拜!”说罢,司空玄珞拜了下去,头触在地上:“母妃容儿臣禀,明日儿臣就要外出京师,不能再在母妃身边尽孝,儿臣实在不孝!”

        王妃的眼泪早已经落了下来。这个长在贵家的女子,一生顺遂。即便是嫁到皇家里,与康王爷也是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她平日里侍经奉佛,性子是第一温顺可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即便是进宫入府的,也从不受人怠慢过。眼下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给自己行大礼,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康王爷叹口气,拿起丝帕给王妃拭泪,取笑道:“王妃这一哭,倒像是坐实了他的不孝。”

        王妃掩目止泪,顺了气才带着气音道:“珞儿,母妃知道,这些年拘你在身边抑了你的性子、牵绊了你的步子。你本该,也是刀儿那模样,是驰骋马背的热血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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