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天下午，小马的新作品传到了程向东这里，程向东看了一眼笔记本封面上的标题：《七圣器》，用胳膊碰了碰安宁，问道：“你看不看？”
安宁头也不抬：“不看。”
程向东把本子递给后面的聂至越，聂至越又直接递给了后面的同学，他对程向东说：“刚才通知班干部去开会，你知不知道咱们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大人物似乎都爱保持一丝神秘，年级主任——至少按年龄算大人物——也是不见首也不见尾的。
程向东摇了摇头，说：“班长不也是班干部吗，他怎么不去开会？”
聂至越道：“本来我跟他一块儿申请了今天下午放学后去学校实验室做实验的，我成全了他，真可惜了。”
程向东因为几分钟前在上楼时碰见了叶嬅，心情很好，又闲着无事，说：“那我替你去做实验吧。”
“行。”聂至越道，说完就两手插口袋里走了。他因为乱七八糟的会议参加多了，对这些会议便不再重视，不再像刚开学时，一听说要开会，先整理整理衣服，再带上新的笔记本新的笔，口袋还要再装两只笔备用。
程向东虽然对班长印象不佳，但这并不影响他跟班长一块儿去做实验。程向东对周围人的感觉随时会发生改变，他会因为一件小事对某人顿生好感或是无比厌恶。现在他因为碰见了叶嬅，仿佛“她若安好，便是晴天”，对谁都不介意了。
程向东和班长庆幸事先询问了化学老师，否则肯定找不到管理实验室老师的办公室，那个老师听完程向东说明来意后，关掉音乐，就领着他们两个去了实验室，在把实验室的门打开后，对他们两个道：“做完了实验把灯和门都关上再走。”然后就离开了。程向东原以为至少会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留着短平头、带着能“反光”的眼镜的、又高又瘦的男老师坐在一旁监督着他们两个的。老师一走，程向东就开始看柜子里放的存放的各种瓶瓶罐罐，他对班长道：“他对咱们两个可真放心啊！”刚说完，安宁开门进来了，程向东问：“你怎么来了？”
安宁：“我跟张若妍一起申请的，不过她和官诚凯一起去数学老师办公室了”
“哦。”程向东不禁心中对官诚凯一阵羡慕。
班长在一旁开始准备做化学课本上的实验，程向东对课本不熟，他打开柜子，拿着药品一瓶一瓶的观察。
安宁轻声说：“你小心点。”
程向东：“弄不坏。”
班长看了一圈嘀咕道：“怎么没有铝？我明明申请的是‘铝实验’，我找那个老师去要一点。”
程向东看着班长走出实验室，心说：你不是故意的吧？
安宁在一旁看起了药瓶上的标签，程向东也只好接着看他的，忽然他有所发现，对安宁说：“这里竟然有一瓶硝酸银溶液！”
安宁问：“怎么了？”
程向东道：“咱们可以用锌把里面的银给置换出来。”
安宁笑着说：“能成功吗？”
程向东已经开始了他的实验，说：“安宁，把锌粒给我。”
安宁一边递给他一边笑着说：“你知道我叫安宁啊？”
程向东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叫安宁名字，两个人虽然是同桌，但平常却很少说话，安宁确实很安宁，程向东也不是很愿意跟别人敞开心扉。他听了安宁的话笑了笑，怀着神圣的心情把锌粒倒进了烧杯里——试管太小，满足不了程向东的需要。但烧杯里似乎什么反应也没有，程向东也不知道这是否正常，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边等边跟安宁聊天。程向东道：“你为什么期中考试完不借给我作业抄了？”他想问是不是老司让她这么做的，但忍住了。
安宁没想到程向东会问她这个问题，顿了一下说：“我看到你期中考试的成绩了…你原来的成绩挺好的。”
“所以呢？”
安宁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皱着眉头看着程向东说：“所以再给你抄作业就是在害你啊，你总不能一直抄作业吧。”
程向东“哦”了一声，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抄就不会做，做不完就得挨批。”
安宁：“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嘛，或者聂至越。”
程向东想了想：“哈哈，谢谢你啊。”
安宁笑着说：“不客气。”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程向东：“回去以后我就让聂至越再也不给你作业抄了。”
程向东听了笑笑，心里还是感谢安宁，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要是真的不抄作业了会被罚站多少次，就像一个人骨折，从用轮椅到恢复成受伤前状态总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程向东自言自语道：“我尽量吧。”
安宁：“我觉得你需要下个决心，现在还算刚开始，什么都不晚。”
如果这些话是老司对程向东说的，程向东很可能听不进去，而安宁跟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像是在劝说自己特别好的朋友，这让程向东不得不去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像安宁说的那样做。他笑着对安宁道：“谢谢安老师，你是组织上派来指引我的吗？”
“我是来带领你走向光明的，哈哈。”安宁接着故作严肃地说：“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人的，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哈利波特》？你还喜欢这个？”
……
正当程向东和安宁聊得很开心的时候，班长面无表情的回来了。程向东心说：你还真是故意的吧！他问班长：“怎么了，去了这么长时间？”
班长道：“那个混蛋老师说铝可能用光了，让我自己去找个易拉罐代替！我就去了垃圾站，又回了一趟教室，最后去超市买了罐可乐。”程向东对他表示同情，班长很无所谓的开始做实验。
程向东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他把烧杯里没什么反应的液体倒掉，把剩下的锌粒——也可能是银粒——用一张纸包了起来，随手递给安宁，说：“这个送你吧，我回教室了。”
安宁说：“我也回去。”
“嗯。”班长头也不抬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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