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阿尔玛托兰年代记·命运与命运(五)
何为「鲁夫」?
鲁夫,就是寄宿在各种生命之中的精神结晶。它是灵魂当中的最小单位。
这是整个世界都存在的同源物质,是所有的种族生来就平等拥有的东西。
——乌拉尔托戈·诺伊·努埃夫,便是构筑起以鲁夫为基础的魔法科学理论的第一人。
他是阿尔玛托兰最博学的人,也是过去、现在乃至未来,从未有后人超越的,最古最强的魔导士,且没有之一。
而在乌戈本人的眼中,魔法的基础动能「鲁夫」,归根结底也是由魔法理论构筑出来的造物。
当日乌戈从研究当中得到这一惊人发现时,立即向所罗门以及其他同伴们分享了这一成果:
“力魔法的究极境界或许是物理,但这个世界并不局限于物理法则,或许还存在着其他尚未可知的规则性原理。比如说,寄宿于生命内的精神并非只是由大脑产生出来的信号。如果‘灵魂’真的存在的话,那由它们的轨迹所描绘出来的原理应该早就形成了。”
“倘若如此,那么我们之前的研究发现,‘人类的精神有形且具有循环性’的假设就能得以成立。”
“灵魂是无法被肉眼可见的,因为它们处在完全不同的次元当中。但要是用理论内的魔法公式来构筑最小单位的灵魂,就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很不可思议吧?”
“为了方便区分我已经给它起了一个名字。800年前,曾有一个种族把从天而降的神和鸟视为了同一个物种,我借用了他们语言中的一个词汇,「鲁夫」,意为生命之鸟。我们灵魂中的最小单位就是它。”
向伙伴们展示了这个足以划时代的成果以后,乌戈意识到了他们借由神杖从神那里汲取的魔力,或许可能都是神的“鲁夫”,但又不能完全说属于神。按精神的循环性来看,它们生于万物,又归于万物,神可能就是这个循环的“中转站”。
而他们手中的「神杖」,就是能撬开中转站获取资源的钥匙。
不仅仅是用以构筑魔法,如果利用得当……他们有很大机会将这份来自于其他次元的能量彻底转化为本空间的力量。
彼时的乌戈坚信这个被揭开真面目的能量体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染指过的能量,是巨大的金矿。
不过要想把其他次元的能量传导过来需要相当的魔力与技术,如果要对这个世界内的所有鲁夫加以利用的话,恐怕需要消耗掉相当于神全部力量总和的庞大魔力。
——这无疑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超律魔法。
直到所罗门真的为了使出这个魔法而身陨时,乌戈是有些后悔自己向同伴们提出了这一设想的。让所罗门成为神并非他的本意。
让世界毁灭,也并非是他想看到的。他没想过其他同伴会不满于他的做法,将处在异位次元的神召唤到了这个世界,造成了能量循环的倒退,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都被急剧回收到了「中转站」内。
所罗门离开了,席巴也不在了,等在地底安置下来时,乌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成为了战后幸存种族的领袖。偌大的族群需要他来管理,这一重任他怎么可能担得起来?
他心底其实非常恐惧一个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为了收拢正在散掉的人心,他卑鄙地利用了所罗门和席巴的孩子,称未出世的阿拉丁为「所罗门的化身」。
一直以来都很尊敬所罗门王、视所罗门为救世主的大家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这个孩子身上,蔓延在各个种族的骚乱也因看见了希望而平息。
阿拉丁,对不起了,阿尔玛托兰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我还不能让你见到这个世界。
各个种族在不见天日的地底建立起了各大都市,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安稳下来。但这还不是乌戈的目标。大家都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再度站在蓝天之下,可这个世界的地表已经被污染得很严重,要等自然净化起码需要几千年,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新的宜居地。
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一直拖着几千年不让阿拉丁出世,可这个孩子是万万不能在这种境况下出生的。在他为了安抚人心而捏造的谎言当中,这个孩子已经被神圣化了,大家都认定他是新的救世之王,他势必会在出生之际就被推举成新的所罗门王,那又会是一个悲剧。
本世界的难题已经无法在本世界内解决,不过,乌戈还是在观测宇宙时发现了另外一个宜居的世界。
说来也巧,那里正好是被所罗门的“白之鲁夫”引导的世界,他将这个世界称之为“新世界”。也不知那个世界是否是所罗门成神后特意留下来的布置之一。
由于这个世界与新世界处于两个不同的次元,要想建立连接也需要一个中转站。而这个中转站,乌戈还在制作当中,他暂定它的名字为「圣宫」。
「圣宫」的制作困难重重,有什么形式能让它具现于世就是一个难题。为此,乌戈将目光聚焦在了对多位面的异质观测当中,以图找到让这个中转站完美嵌入两个次元之间的方法。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诸如矢量世界、精神世界、类磁场世界等无法被肉眼观测的其他小世界。这些小世界都存在着尚未被人发现的异质力量,虽然各有不同,可因为归根结底都处于同一个大宇宙,因此还能够透过鲁夫追根溯源。
这个宇宙其实是由很多张性质各不相同的次元之膜重叠而成,这一点乌戈很早就在研究当中得以定论。它们就在身边,但他们无法感知。举例来说就像一本书一样,会有很多纸页重合在一起,平行共存,却很难有交错的机会。
若不是因为得益于新世界和他所处的旧世界都有“白之鲁夫”作为力量载体,恐怕他还无法那么轻易地将「圣宫」的锚点定在那个新世界。
不过,话虽如此,可观测得越久,他越能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着许多其他难以追根溯源的异质力量。
在伊尔伊兰降临此世以后,更是大大刺激了这些异质力量的冒头。万物此消彼长,当鲁夫急剧减少的时候,也是这些异质力量开始变得能稍微被捕捉观测的时候。其中有一种异质力量是最让乌戈觉得惊奇的,因为它似乎能对物质世界造成影响,且能与“白之鲁夫”产生联系。
不过数余年过去,被伊尔伊兰吸尽鲁夫的地面又开始有了新生命滋生的迹象,这种异质力量就是乌戈在提取研究地表物质时发现的。
奇怪的是,这种异质力量明明能被仪器侦测,并与“白之鲁夫”产生共鸣,但用做相关实验,它又会显得不可兼容。他本以为这个异质力量是他之前在研究中未曾发现的小世界,介于物质世界或精神世界层面,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乌戈试过很多次实验,最终发现这股异质力量无论是以何种形式都无法被直接呈现,但如果以“白之鲁夫”作为过滤器,它又会被物质世界的规则容纳,然后变成一种能够推动“因果”的东西。目前乌戈只找到了能够稍微具现它的方式,还没能找到使用它的方式。
因果,这是一个人类很难用数字规律解释得清的抽象概念。一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或许又会成为新事件的起因,这个起因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历史的车轮来来去去,一桩桩地循环往复,最终构成了一条条有迹可循的线索。
乌戈思忖良久,决定把这股能够改变因果的力量叫做「命运」。
「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泛象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人类能肉眼可察的实物,这要说出去简直是荒谬。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发现了仪器显示的“地表的新生命”很可能就是这股异质力量导致的。这股异质力量虽然分得很散,但它们具有主动聚合性。各个粒子之间相互吸引聚集,逐渐产生了生物的活性……也就是说,这股异质力量其实是一个生命体。「命运」活过来了。
这一惊骇的发现令乌戈难以静下心来,以为地表仍然受到伊尔·伊兰或者其他高位存在的注视,才会有这样的异常。
既然一个宇宙存在着多个次元,那么一个次元里会有多个分层级的世界也不奇怪。乌戈已经从多年的研究当中觉察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的世界或许受制于更高等的世界。因此,除却改变阿尔玛托兰的现状以外,他的宏愿里还包括着创造出能够改变神之序列的魔法。
可是……「命运」,怎么会变成人?
看着它借“白之鲁夫”之便不断加深与物质世界的联系,乌戈眉头日渐紧蹙。他是否要亲身去污染严重的地表走一趟,将这个未知的隐患扼杀在摇篮当中?
在它已经聚合壮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某一天里,乌戈最终还是决定分出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往地表走一趟。
关于「命运」,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怀疑的对象,那就是诺伦。
世界毁灭时,他忙着疏导幸存者们进入地底的避难所,而无暇顾及诺伦的踪迹。不过他在进入地底前的最后一刻,还是亲眼看到过有一道光柱扑入了天上那显眼的巨洞……现在想来,诺伦应该是和神战斗了,或许那些物质是她溃散后的残留力量也说不定。
不过,惯于漠视死亡的诺伦有朝一日会为了这个世界挺身而出,这一点还是让人觉得没有真实感。他只当自己这一想法是对诺伦善意的猜测。
究竟怎么样,还是要去地表看一眼。
……
荒芜生机的焦土之上。
名为「命运」的异质力量最活跃的区域。
入目望去,乌戈看见了废墟上星星点点的光。
这些光点看到他,似乎显得有些雀跃,他的意识体刚一上前,就被漫天的光点簇拥了。他能感受到其中的欣喜。
他不由怔住了。
这些光点,和鲁夫之鸟很相似,但不同的是,它散发的微光类似于银,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土焦骸中,就像宇宙抖落的星尘。
这些光点亲昵地拥着他,明明他现在是灵魂状态,却似乎能被它们所触碰。
“你……你好。”他略一犹豫,还是尝试着开□□流了。
甫一开口,他能感觉到灵魂自外而内泛起丝丝暖流。这些小东西以语言为接口,与他建立了一种短暂的「契」。
“这里好暗啊,发生了什么?”
他也听到了对方满怀好奇的问询。
“你是我在这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我在这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活的生命呢……”
“我本来想用自己的光照亮这里,但我还是太弱了,不管吞掉多少力量都不能驱散这里奇怪的污染。”
“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光点一闪一闪地抛出一句句话,却没有丝毫的恶意,只是带着纯粹的天真询问起它出生后遇见的第一个人。
乌戈从它身上觉察到了熟悉的气息,但对方的话语又让他不敢笃定方才的猜测。
他斟酌着,不知为何也放轻了语气:“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是战争吗?”
“是天灾,也是人祸。但说不上战争,因为我们根本就无法做到反抗,世界就毁灭了。”
说到这,他心中不由泛起苦意。
尽管所罗门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世界之穴,封印了伊尔伊兰,封印了埃尔萨梅,可遗留给此界的惨状却将永久定格给漫长的岁月。
“那这是不平等的战争。我讨厌战争,战争会死很多生命,就像现在这样。”它说。
围绕在他身边的光点忽然黯淡下来。
“可是,当我想做点什么时,我又觉得他们的灵魂死在那一刻好美啊。我不该阻止死亡,但我又很想这么做,这样想着又那样想着,最后我会觉得很难过……”
乌戈听了它的话,内心疑惑着这个光点诞生意识时是在世界毁灭前还是在毁灭后。
“你看到了其他人的死亡吗?”这里还有其他生命存在过?
“这里遍地都是呀。”
光点随之扩散开来,好像在指着地面上每个难辨昔日形貌的痕迹。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所以能找到一点生者留下来的线索。但我很难跟你说清具体是什么,唔,我就是能稍微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里居然还有能被发现的印记吗?
乌戈往黑不见底的地面看了好久,根本难以找出有生物活动的证据。
可忆起他之前所熟知的世界地图,他知道这里曾是某个种族的栖居地,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任何属于文明的蛛丝马迹了。
“这个世界这么广阔,可却都充斥着同一种生机散尽的枯萎。我以为自己只要跑得够久,就能找到不一样的景色,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作聪明了。”光点颇为懊恼。
“不过还好,我接下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我越长越大以后,有个声音这么告诉我。据说那里会有很多我从没见过的风景。”它说,“到时候,我会把这里统统忘掉。不过也没什么好忘的,这里就只有一种颜色。”
在乌戈怔然之时,光点又聚集在他身侧,一闪一闪地说:“遇见你真好。原来一个鲜活的灵魂是这样的啊。我能看到你的烦恼,你被好多线缠着啊。”
“线?”
“嗯,那个声音告诉我这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东西。你身上的线太多太杂了,有的线既是你珍视的也是你的烦恼,有的线让你这么痛苦你却不愿切断,还有来自他人的线居然成为了你的生存信念,人的灵魂真是矛盾呢。”
光点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些惊人之语,它不知它太过坦荡的天真会剖开人心中最不愿展示出来的隐晦。
乌戈不禁想起了如今正背负的包袱,以及那些已经消逝的人和记忆,心下更觉黯然。
现在只剩他一人还在这条路上奋战着了……
可说实话,他对这条路并不虔诚,他忠诚的只是拉他走上这条路的那批同伴们。
可为什么,留下来的偏偏是他呢。
光点似有所觉:“虽然天赋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可你确实拥有着大多数人今生都只能仰望的才能。赋予你这么多复杂的‘线’的那些人,好像都对你抱有同你的才能一样巨大的认可哦。”
“你是在安慰我吗。”乌戈勉强笑了笑,“可像我这种胆小之人,其实只想躲在房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为人生前景感到胆怯并不代表心灵的懦弱,恰恰相反,这是每个人都常有的心理。但你能在边胆怯的情况下边找到新的世界,支撑起他人摇摇欲坠的信念,这一点非常了不起。”
对方用一种很了解他的语气如此说着,这让乌戈先前摇摆不定的猜测又开始趋于笃定,可又觉得这番话不像是那个人会说的。
那么,眼前的这个东西,真的是那个人残余的魂片吗?
……又或者是,一个崭新的生命?
乌戈再度陷入思绪,可下一刻,它说的话还是让他的心不由被拨动了一下:
“不看最后的结局,只看你现在努力的过程,你有一颗非常强大的心,乌拉尔托戈。”
被念出名字的时候,乌戈愕然抬眼将视线对准那团光——四周的光点不断朝他靠拢着,在不经意之间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可不管怎么看,对方差不多就只有他半高而已,从外表上看完全就是孩童的形态。
可这个“人”却说他很勇敢。
“原来你也会说这样充满人情味的话……”
“人情味是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乌戈上一刻还在低声感慨,下一刻就被某个跃跃欲试的问询打断。对方的这声渴望简直引人发笑。
他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并非那个人,但能肯定的是这个孩子因那人而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
“……对哦,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谁…我是谁啊?”它呆了一下,刚筑起的人形又顷刻溃回光点,“算了,不重要。等我再大点,能去那个地方了,我再把这个问题当成我的烦恼吧。”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这团微弱的光群也有了将熄未熄的迹象。
“我不能和你聊太久,最近吃了太多东西,我得睡上一段时间好好消化了。可能睡醒后,我就已经在那个地方了也说不定。”
“谢谢你,再见,能遇见你真好。”
光点聚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了他的手指尖,又羞怯地倏然散开,就像人类常用的社交方式一样,在握手之后就是道别。而他居然在魂体状态下真的感受到了那只小手的碰触。
这是,属于生命的温度。
雀跃的光缓缓沉浸下来,「契」断开后,大地又回归了沉寂。只有这些漫天不语的星光,好似黑暗中的渔灯,为破败的世界照出指引的迷途。
实验室内烛火幽幽,纸墨烧灼的气味窜入鼻中。意识回归于体内,乌戈只觉恍然隔世。
“乌戈大人,听说您有事要找我们?”鹿孺族的族长桀派推开了他的房门,“又在做什么研究吗?您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做的这次研究?能告诉我吗?”
求知欲明晃晃地写在对方的脸上,桀派是为数不多愿意听他讲些魔法杂论的人之一。平常他也会挑些桀派感兴趣的内容讲。
不过若论桀派最感兴趣的,并不是什么魔法,而是研究魔法的人类。桀派对人类之心很感兴趣,曾说过人类都是很有趣的生物。
“我刚才好像遇见了诺伦的化身。”他回忆着就在刚刚之前发生的事,还是觉得像梦一般。
“诺伦?她还活着?”桀派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化身,那人肯定和诺伦一样傲慢。”
“你说,她的化身如果去了另一个仍是有神掌控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哪知道啊。”桀派再度摇了摇头,“我只听所罗门王提到过她不喜天意,所以不要让她的化身接触和天意相关之人就行了吧。哎,不提她了,您是要找我们做什么?”
“我找你们各位族长,是为了宣布一件大事。等大家都到齐了,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的……我也会尊重你们的决定。”
桀派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问,可他已被桌上某个精繁复杂的设计图纸夺去了注意。
“咦,这个微缩的模型,也是新的魔法道具吗?”
他惊讶地指着图纸连同上方的模型。图纸上标注着要做出成品起码需要上亿的魔法式,没个几百年、不,即使是千年也不一定有人能做出来吧?
但他没看错,乌戈大人居然在纸上标注着“已完成”?!
“是的,它也是我之后要提到的,和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关键。”乌戈抬手一转,模型随之转动,他向桀派展示了这个模型的全身貌。
一物一世界,桀派已经看到了这个小小模型内潜藏的广阔,再度深深认识到乌戈大人作为魔导士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仅是一个模型就让他觉得窒息了,要是亲眼见到成品……
“我能问一下,成品现在放在哪吗?”
“别急,这也是我在之后的会议里,会告诉你们的信息之一。”
“好吧……那我能否提前知道,它叫什么?”
“「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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