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小姐被禁足

第二日，冰心懒懒地还没起床，就听蓝雪说，连姨娘带了张天师去松鹤堂了。她们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冰心冷笑，可别让我失望，张天师。

          

      “真的无碍吗？可以留下来吗？”黄氏追问，“只要不见面就可以吗？天师，你确定？”

        黄氏还是有些疑问，她得确保自己的生命不受影响，可是天师却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见张天师没有回答，连姨娘赶忙安慰黄氏：“老夫人，您别着急，天师一会儿会跟您详细解说的。您看五年前，按照天师说的的对大小姐做了安排，大小姐不在府里的这几年里，您身体有多康健。张天师最是行善积德之人，肯定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听了连姨娘的话，黄氏心里才安定了一些：“柔儿，还是你最贴心，不像那个……”

        虽然黄氏话没有说完，连姨娘也知道她是指正室水馨，本来水馨的出身就比她们都好，就连黄氏心里也是存了一丝嫉妒的，再加上水馨也不是阿谀之人，不懂得如何讨老夫人的欢心，所以嫁过来舒家这么多年，黄氏还是不喜这个媳妇，只是碍于侯府的势力，维系了一个面子情罢了。

        终于，张天师又开口了：“老夫人，您放心，经过了这几年，大小姐的煞气已经消散了许多，只是暂不能和老夫人见面，贵府中各位主子也暂时要远离大小姐，虽不用再离家避祸，却也需隔离人群，如此即可，到及笈之年应再无碍。”

        听了张天师之言，黄氏才松了口气，连姨娘反倒追问道：“天师，真的不用再离京了吗？你确定了？这老夫人的身体可是顶顶要紧的。”说着还瞪了身边的桂嬷嬷一眼，这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好了要把舒冰心再赶出丞相府的吗，哎，要不是上次那些没用的人失手了，她舒冰心哪还能进了这府。

        桂嬷嬷也有些纳闷了，张天师说这话和事前说好的不一样了啊，虽说倒也是对大小姐不利，可也只是把她禁了足而已啊。桂嬷嬷偷偷的斜眼瞟了张天师两眼。

        连姨娘的话，张天师又岂会听不懂，可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那姑娘可是比她们出手还大方啊，最重要的是那姑娘给他服下的那个药，他可是还要自己的小命的，更何况他也还是栽赃大小姐了啊，她还是个不祥之人啊，也算是完成了和连姨娘的约定了。

        黄氏一心只关心着自己，倒没看出来其中的蹊跷，见连姨娘一问，心里刚落下的石头又提了起来，也是眼巴巴等着天师的回答。

        “贫道所言不虚。”只此简单一句回答，张天师再没说话，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好去找那个姑娘要解药。

        “如此就有劳天师来这一趟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黄氏终于安心了。

        连姨娘再无办法，也只好作罢，让桂嬷嬷送天师离开。见黄氏脸现疲倦之色，也便离开了松鹤堂。

        

        “段嬷嬷，你去趟沉香院把天师的话转告给大小姐。”黄氏吩咐身后的嬷嬷。

        “是，那老爷和夫人那里……”段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如实说，还有，告诉下去，有乱嚼舌根的一律发卖了去，府里有三位小姐呢，可不能让坏了名声去。”黄氏不得不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盼着这三个孙女以后联姻能帮衬府中呢。

        

      “有劳嬷嬷亲自走一趟了，请替我向祖母告罪，作为孙女我不能尽孝身前，反倒让祖母为我操心，也请祖母放心，我一定听从天师的话，安静呆在沉香院内，不会让府里的人难做的。”冰心一副诚惶诚恐虔诚的样子。

        哎，这大小姐真真是个懂理的，只可惜了，见冰心这般态度，段嬷嬷倒也觉得于心不忍，便对她也带了几分尊敬：“那老奴就不打扰大小姐了，哦，老夫人也说了，大小姐刚刚回府，如果沉香院内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差人来报。”

        冰心也无意再留她，便说：“多谢祖母关心，嬷嬷事忙，我也就不留了，蓝雪，送送嬷嬷。”见小姐向自己使了眼色，蓝雪便亲切的送段嬷嬷出门，在门口塞给她一个鼓鼓的荷包，段嬷嬷客气了一下，最后喜笑颜开的收起来了，心想着这大小姐也真是个和气的。

        从沉香院出来，想着老爷应该还没有下朝便朝浅云院走去了，待将老夫人的话告诉给夫人，还没出屋，便听到了夫人低泣的声音，还有沈嬷嬷和大丫鬟安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段嬷嬷暗叹口气，这么多年也真是苦了夫人了，母女天涯分离好不容易团聚了，眼看着这夫人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大小姐还顶着“不祥”的名头，想当年，夫人掌中馈时倒是对她们这些下人一派和气，可惜了，不过主子间的事情做下人的也不能多说。

        蓝雪问冰心：“小姐，那个天师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为什么不想办法拆穿他啊，还要，还要任他这样瞎说。”

        “拆穿了他，后面可就没好戏看了。等着吧，那些人会有报应的，老天不给，我也会罚的，暂且记着。”冰心冷冷一笑，暗算我冰心，怎会让你们有好下场。“寒星，怎样？”

        “回小姐，都安顿好了，他不会多说一个字。”寒星回答。

        “那就好。”似又想到什么，冰心对寒星说：“我见你对医是真心喜欢，你有时间就好好钻研，我这里平时也不用你伺候，如果有事要你做我会安排的，你要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和蓝雪要银子去买，要是能再给你找个师傅就更好了。”

        寒星被冰心的话感动了，小姐不仅收留了她，还这样真心待她，声音也便有些哽咽了：“谢谢小姐。我，我……”想要说些什么表白心迹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原本也不是巧舌如簧之人。

        见寒星这般，冰心便笑了：“好了，你不用说什么，既然当初选择了你们，我便信任你们，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记住，学任何技能都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这个时代对女子本不公平，如果你有一技在身，才能不靠任何人都能活得精彩。”

          冰心这一番话说得蓝雪和寒星都陷入了深思，良久，蓝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冰心说：“小姐，我们手上的现银不多了，舅老爷和舅夫人给的都花的差不多了。离咱们府中月钱开支还有十天呢。”

        冰心挥挥手：“那点月钱够干什么啊，放心吧，我来想办法。今天没什么事，把寒秋寒月寒风寒雨都叫过来，从邺城一路奔波回京城又忙了这两天，我们轻松一下。“

        寒星立刻出门去找寒秋等四人去了，蓝雪也听冰心的吩咐去把她的琴——九音抱了出来。

        冰心轻抚琴弦，真是好久没有抚琴了，舒冰心本身就是个精通琴棋书画之人，冰心重生之后虽将精力都放在了习武和读书上，偶尔才会练一下琴，不过终是底子还在，再加上前世的冰心虽是杀手，却也是文采斐然，读书上面丝毫不含糊，中文历史双硕士，且也是爱音乐之人，在不出任务的时候，她总是窝在自己别墅的飘窗下听歌，看书，晒太阳，在吴胤在的时候做饭给他，冰心本不爱烹饪，可是为了吴胤生生成了一个烹饪好手。冰心又想起了薛天，他最爱缠着她做饭给他吃了。薛天，薛天，有多久没有想到薛天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忙于生存，将这个温暖的男人锁在了心里的一个角落。她逼着自己的大脑不停歇，筹划各种事情，可今日看到九音，她又想到薛天，那个用生命保护了她的男人，还有吴胤，在她七岁时就走进她生命，却欺骗她利用她害死她的男人。手下不自觉勾起了琴弦，轻启朱唇，浅吟低唱，思念蹁跹一室：

镌刻好  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  墨色淌

千家文  都泛黄

夜静谧  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  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  胭脂香味

卷珠帘  是为谁

啊  不见高轩

夜月明  此时难为情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芽

听微风  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伤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像绵薄的云一朵朵一朵朵悠悠地飘向黄昏的天空，琴音歌声也在丝丝缕缕哀怨的思念中停止了，一室寂静，蓝雪屏住呼吸，悄悄拭泪，看着依然静坐在九音面前的冰心，她从未见过这般悲伤的小姐，那歌声里满满的都是思念，是在思念何人？那一瞬间，蓝雪也恍惚了，仿佛自己也随着小姐在思念，可是在思念何人？

        终于，冰心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刚要对蓝雪说什么，就听到外室有低低的抽泣声，她站起身走过去，掀起珠帘，是她的母亲——水馨斜靠在那里正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痕，身后紧跟着的沈嬷嬷和琉璃也是红着眼睛。门口还站着寒秋等五女，众人也都是一脸戚戚，看样子是都早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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