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仆相残

　　
时值仲春，花繁柳茂，一株樱花树中，樱花开得正艳。晓风和末世来到樱花树下，她抓住末世的手：“末世，你还喜欢我吗？”
末世甩了甩头，把食指竖在嘴前，轻轻“嘘”了一声：“小姐，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让人听到了，会有损你的名节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晓风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但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怎么了，小姐。”末世感到有些惊讶，“小姐有话就直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地。”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晓风问。
“我只是个仆人，不敢谈这些事。”
“可我相信。”晓风努了努嘴，“我一见到非宫哥哥，我就发觉自己爱上了他，尽管他比我大好多岁。”
“小姐你车乱说。”末世道，“你一个堂堂小姐，竟喜欢一个乞丐，这成何体统。”
“所以啊。”晓风撅了撅嘴，“我以前对你说的话，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不行！”末世严厉斥责，“就算你不喜欢我，那也不能爱上一个乞丐。”
“他才不是一个乞丐呢。”晓风幸福地笑了笑，“我猜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二人争吵了少时，他们的行为恰好被在远处闲逛的暮雨看到，暮雨十分愤怒：“姐真是没眼光，自己品貌武功那样不是出类拔萃，她却偏偏不喜欢自己，而选择一个仆人。”
看着二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欢而散，而晓风姐姐悄然离开。暮雨便跑了出来，拦在了末世身前。
“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很惊讶吧，我姐跟你说了些什么？”暮雨毫不客气地问。
“没什么。”
“没什么？”暮雨对他的守口如瓶感到很恼火，“没什么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说，是不是你恬不知耻地纠缠她。”
“少爷，您怎么说我没关系。但你不能侮辱小姐。”末世说得正气凛然，“小姐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人，你断然不可毁她清白。”
“听说你家传的末日剑法很厉害。”暮雨趾高气昂，“让少爷我见识见识。”说着，他把一把剑撂给了末世。
还不等末世出招，暮雨一招“乱柳飞花”就使了出来，剑风飒飒，一股暖气吹得落花翻飞，异常美丽。
看着对方丰繁的剑招，已无躲避之机，末世的一招“香花逐水”招式已起，狂而不乱的剑招有名家之风范。
末世知道主仆有别，剑势蓄二不发，一招未落，二另一招“韬光养晦”又起，这一招将香花逐水的威势尽皆封死。
末世的两招互相抵捂，互相抵消，第二招未落之际，手腕处已经着了一招，几滴血珠子冒了出来，痛得他丢弃了长剑。
暮雨大惊，末日剑法的威力如此之强，若非末世有意相让，想必此刻自己已经中招。
暮雨凝了凝眉：“谁要你让我的，使出你的真本事。”
末世立马跪下：“我是仆人，咱们主仆有别。仆人就是仆人，主人就是主人。”
从末世那充满野心的眉目来看，他说自己人仆人，倒让人难以相信：“你躲在我们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末世道：“我自小没人要，是老爷老夫人收留了我。我在你们家当仆人，是为了报恩啊。”
“以你的资质，你的本事？也是一个没人要的？”暮雨有些质疑，“这倒是很难让人相信吧啊。”
末世顿了顿：“那少爷以为呢？”
“你到底是谁，你不说的话，我可饶不了你。”暮雨长剑一转，剑刃直指末世的脖子。
“我是为了报恩，少爷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末世一副死都不改的样子。
“很好，你有种。”暮雨扔过去一把匕首。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末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你自宫了吧，免得你对我姐有非分之想。”这本是暮雨吓唬他的一句话，以为他一定不会照做。
可谁想，末世拿起匕首就割了自己的子孙根，割得干干净净。
看着末世当了真，暮雨伸手去夺手里了匕首，可还是晚了一点。
这一下，暮雨又惊又惧，惊的是他竟然会真的自宫。惧的是这要让人发现，这是多大的罪啊。
“你……你……你……”惊惧到了极点的的暮雨，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够狠”。
“这不怪少爷，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与少爷无关。”末世的面上除了疼痛，还隐隐流露出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不知何时，晓风又折了回来，看着地上的一幕幕，当真是又惊又怒：“暮雨，你还是人么。”
“我……”暮雨的一个我字才说出口，晓风就拖着一条瘸了的腿，拿起剑，使出“花柳剑法”。在暮雨的忍让之下，姐弟二人打成了平手。凭着拆招的间隙，暮雨快速说了一句：“这真不是我干的。”
晓风双目怒睁：“不是你干的，难道是他自己干的不成？”
“对，就是他自己干的。”
“骗人！”两姐弟又打了起来，打得不可开交。等二人停手的时候，末世才对晓风道：“大小姐，少爷说得没错，真是我自愿自宫的。”
晓风哭了起来，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个混小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末世道：“我知道大小姐喜欢非宫先生，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对你和非宫先生之间产生顾虑，所以我……”
“混小子，谁让你做好人了。”晓风捶了捶他，“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啊。”
非宫？暮雨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问：“非宫是谁啊？”
晓风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晓风捏着末世的手：“混小子，你这是要我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啊。”
有一段日子，末世都没有出现，直到他的伤复原后才出现在大家面前。自宫后的末世，已和往日不同，镇日价沉溺于武学之中，每天完成了仆人应尽地义务后，无时无刻不在练剑。数月之间，武艺大进，成为末日剑法的集大成者。
而这数个月来，晓风总是在暗处观察他，看着他潜心习武，我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还悲伤。而在她见识到末日剑法的威力之后，也是惊讶于这套剑法的厉害。自己家的花柳剑法已是剑法中的精品，可与这末日剑法比起来，那简直就不值一提。但同时，晓风也感到纳闷，一个拥有如此剑法之人，竟然会自宫，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而在家里的晓风，末世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语道：“残者生，宫者胜。这句沉鱼有一半已经应验了，就看残者生要怎么做才能实现吧。”
想一想，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听非宫哥哥弹琴了，晓风倒是很想念他的琴音啊。
这一日，早饭罢，晓风拄着拐杖去了街角，看见非宫正闭目抚琴，弹得十分入神，弹的赫然是那首《叹无缘》，直到一曲弹毕，非宫才睁开了眼。
“小鳞，你来了。”
“小鳞？”晓风大惊，“我不叫小鳞，我叫晓风。”
“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说吧，我一定认真听。”
非宫把前世之事说了一遍，晓风听了，想起数月前求的那一签“欲结秦晋好，需问前世人”，说的应该是这个了。但她嘴上还是说：“天下相似之人太多了，我怎么会是你的小鳞呢？”
这一日，二人聊了许多话，天色向晚才分别。而在另一个街角，有一双嗔怒的眼睛盯着他们，真想把他们撕碎扯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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