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韩崇谨诗提小宋玉 屈玖松计设乌嬨髹
上回说到,马从安与韩崇谨介绍众人,到了江童的时候,韩崇谨说,“我说一首诗,你看你知不知道。”
春更夏来夏更秋,
秋更冬走无来由。
山与风能常伴我,
愚逐名利把心囚。”
江童一下子听出,此诗正是自己的师傅“玉髯仙容”荿伯雍所作。于是收扇抱拳,“敢问前辈,可是与我师傅熟识?”
韩崇谨哈哈一笑,摆摆手,“熟识谈不到,我与尊师只是有些交情。谁不知道,‘道家三贤’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能结识尊师已是幸事,哪里敢指望深交呢?”
江童点点头,“前辈所说非虚,三老经常游历山水,传道授箓,便是我们这些徒子徒孙,一年中也难以与恩师相见。”
韩崇谨朝众人一拱手,“诸位,我们就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咱们进来吃茶。”
马从安,柴鹧等人跟随韩崇谨进入会客厅。分宾主落座。早有人献上茶来。
马从安对柴鹧说,“柴都头,我想你到现在还是一脸的疑惑。心说怎么跟我们来时的计划完全不同。我来与你述说其中的详由。”
原来,这落霞庄乃前朝名将功臣李通的儿子李茂所建的庄园,李通死后,朝廷想让李茂世袭罔替其父的左将军之职,可李茂并不想在朝为官,便向天子请辞。天子不忍,便赏其白银十万两,令其回老家高唐建了这么一座落霞庄。李茂在此生活了一辈子,临终之时,因其无儿无女,这李家也是他一根独苗,便将这庄园遗给了爱妻的两个外甥,一个是屈玖松,一个就是韩崇谨。所以,这落霞庄就有两个庄主。
韩崇谨为人比较本分,善结交朋友,却都是正人君子。但是屈玖松就不一样了。这个人阴险毒辣,很有野心。也善于交朋友,可交的都是些虎狼之友,并且疏通关系,上下打点,在朝中结识了吏部尚书杜善,兵部侍郎金魁。这两人都是“三皇子党”的人。与其他几个重臣为首的“太子党”形成对立。
杜善安插了许多“三皇子党”的人在地方各级任职,这其中还包括我们前文所提到的聊城县知县王启传。而金魁利用职务之便,向天子上书,请求在全国各地,添加练兵所,兵工厂。而东昌府这一处,就设在高唐县落霞宫。
“三皇子党”的人如此做,就是希望天子驾鹤之后,三皇子能有资本与太子对抗,如若成功,他们这些人也都将享尽荣华富贵。
所以,屈玖松就天天与这些人联系,尤其落霞庄被安排为“军事重地”之后,屈玖松更是一把抓起了练兵,制造兵器的工作。每日加紧训练,未将来做好准备。
韩崇谨是很反对这些的,这人本身就很佛系,一知道屈玖松要搞那么大的动作,当时就不愿意了,苦劝屈玖松,可是不听。苦口婆心的劝,最后搬出来两个人的亲戚关系,屈玖松照常一如既往。
韩崇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几天前,韩崇谨去外地见了个朋友,回到落霞庄。刚回自己的住处,有人来报,“韩庄主,屈庄主说您一回来,就请您过去呢。”韩崇谨不知何事,就来到了屈玖松这边。
屈玖松一见韩崇谨来了,赶紧起来迎接,“大哥,您回来了?”韩崇谨论年纪,要比屈玖松大四个月,可屈玖松一直就习惯喊韩崇谨为大哥。两个人都是姑表亲,除了政见与理想不合之外,私下里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韩崇谨就问,“贤弟,何事如此着急找我?”
屈玖松站起来,走到屏风之后,领出来一个姑娘,长得是花容月貌。
韩崇谨问,“这位姑娘是?”
屈玖松让姑娘向韩崇谨见礼,然后说,“大哥,此女你不认识,他是我的好朋友乌棹安的小女儿,名叫乌嬨髹。”
韩崇谨不知道乌嬨髹,可他却知道屈玖松有这么一个叫乌棹安的朋友,去年还曾写信给屈玖松,说来年要来拜访。
韩崇谨点点头,“我记得这乌棹安,可他人呢?没有一同前来吗?”
屈玖松听了,走到桌子前面,“啪”的一拍,咬牙切齿的说,“哼!能来倒好,他已经被博平县衙的人,给逼死了!”
“啊?”韩崇谨也吃了一惊,旁边的乌嬨髹也落下泪来。韩崇谨就问,“贤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屈玖松就把乌嬨髹给他讲述的前因后果,详细跟韩崇谨讲了一遍,当然,这里头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有篡改事实的成分。反正是天花乱坠的讲了一通。
韩崇谨听得是半信半疑。因为别人不说,他听过彭道辅的名号。这彭道辅虽说只是个知县,可是大雁再小,雁过留声。彭道辅为人清廉,做事公正的美誉早就在东昌府地界传开了。
当然,韩崇谨也知道,屈玖松这么说,是出于两个目的。一者,乌棹安乃是他要好的忘年交的朋友,朋友死了,他当然想要报仇。二者,彭道辅是东昌府知府孙明远的人,而孙明远又是朝里“太子党”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这彭道辅也是自己的仇人。
韩崇谨就问屈玖松,“贤弟,那你打算怎么办?”
屈玖松咬了咬牙,“嬨髹是打死囚牢里逃脱出来的,博平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要出动人手到处搜捕。听嬨髹说,博平县大牢里还关着不少她家的随从,难免会供出我,与乌棹安交好。那么衙门的人也就很有可能找到落霞庄来。”
屈玖松说到这儿,回头看了看乌嬨髹,接着说,“我侄女儿既然投奔到了我这里来,我就不会让她再被捉回去。大哥,今日找你相谈,便是商量此事,若博平县衙的人,到咱们落霞宫来搜查,你我二人必要同心,一则不说,二则随时做好与之为战的准备!”
韩崇谨听了这话,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别看他们平时造兵刃,习练骑兵和水上。但这都是兵部侍郎金魁想方设法争取下来的。可如果跟衙门的人打起来,那可真就是造反的罪过了。
韩崇谨刚要反驳,屈玖松抢先说,“大哥,嬨髹才脱离牢狱之苦,必定已经疲乏,嬨髹啊,你先回屋歇息,你韩大伯刚从外地回来,我要给他接风洗尘,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乌嬨髹辞别了屈玖松和韩崇谨,回屋休息。
再说这边,屈玖松早已安排后厨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酒席,把韩崇谨让到上垂手,自己则坐在下垂手。屈玖松端起酒杯,“大哥,一路之上辛苦了,小弟给你接风了!”韩崇谨接过,“多谢贤弟。”一饮而尽。
两个人又喝了一阵,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屈玖松站起身,把所有的仆人丫鬟叫退。把门轻轻带上。走回席前。轻声问韩崇谨,“大哥,我白天里的决定,你赞同吗?”
韩崇谨一听这话,摇了摇头,“贤弟,我们落霞庄能维持到今天,可一直是朝廷在鼎力支持,你此次为了一个乌棹安,要与朝廷对着干,怎么会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屈玖松哈哈大笑,“大哥,小弟岂是糊涂的人?白天如此说,只是为了给那乌嬨髹听。”
韩崇谨又是不明白,“此话怎讲?”
“大哥,乌棹安与我有交情,不假。可是,小弟我心里也有一杆秤。咱们能有现在的家业,那都是皇三子一直在朝里边帮着咱们。咱们说不起给皇三子怎么帮忙,起码也不能拆他老人家的台啊。所以,为了这乌嬨髹的三言两语,对抗官府,这事儿我不会干。”
韩崇谨点点头,“贤弟,你有这份觉悟,哥哥我就放心了。那么说,你是用了个缓兵之计,准备把这姑娘交给博平县衙了?”
屈玖松摇摇头,“那也不至于。”
韩崇谨一皱眉,“那,你是想怎么处置她?”
屈玖松两眼一眯缝,“大哥,你是不知道。这皇三子平生最喜美色。每年都会派人各地挑选美貌的女子,若是有好的献上的,那都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提携。方才这乌嬨髹你也看见了,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胚子啊,这要是献给皇三子,那咱们的落霞庄岂不是更稳固了?有朝一日,若能助他老人家登上皇位,你我二人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韩崇谨没说话,其实心里头还是有点鄙视屈玖松的这个做法的,向皇三子献美倒没什么,可这是你好朋友的孩子啊,怎么忍心做得出来?尤其是人家刚刚丧父,过来投奔于你,你若把她交给官府,这面上说的过去,她是国家追捕的逃犯,你替国家拿了她了,可以说你是忠心为国。可你把人当作你求发达的工具卖了,以换取自己的荣华,这对朋友来说,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但韩崇谨也不是那种十足的正人君子,再说,这乌嬨髹和自己非亲非故,自己也没有管的必要。
韩崇谨对屈玖松说:“贤弟,可要留心。我看方才这个姑娘,眼睛里略有些杀气,脸上也显得刚毅,不同于一般女子。你可别偷鸡不成反蚀米啊。”
屈玖松一乐,“大哥,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已想好了计划。这边不是难题。主要是博平县那边过来要人,可怎么办?”
韩崇谨看看屈玖松,“贤弟,看你这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你必然已经有了主意,何必再问我?”
屈玖松哈哈一笑,“大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小弟这次的确也想把博平县衙的人一网打尽。这博平县知县彭道辅,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党’,若是能够趁这个机会把他除掉,何乐而不为呢?”
韩崇谨问,“贤弟,你的计划是什么?”
屈玖松拿手指在酒杯中蘸了一下,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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