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乖印忠再战旧仗 瘟醉犴计赚新敌
上回说到,乌棹安拿徐宝威胁彭道辅,一定要双方比武打擂才行。
彭道辅有些犹豫了,他知道现在的乌棹安已经没有退路,一定会作困兽之斗,真要是把他惹急了,拿他儿子的命换徐宝的命,可不是自己想要的。
正当彭道辅左右为难的时候,萧虎,柴钟,都昆,柴鹧,毋思俭都围过来,“大人,我们要上台打擂,救徐宝!”
彭道辅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也是深受感动,便对着乌棹安说,“好!乌棹安,既如此,我希望你不要言而无信。”
乌棹安哈哈一笑,“哼哼,老夫当着这么多人说出的话,岂有失信之理?”
彭道辅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就比武,救人质!”
闲言少叙,双方各自准备完毕,只见擂台之上,乌瑞熊先走了出来,手持大斧,看了一眼彭道辅身后,“哪个与我来战!”
彭道辅回头,“谁先出战?”
还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都昆扛着蝎尾钩魂镰就跳了上去,指着乌瑞熊说:“哈哈,小子,上回咱俩没打完,这回接着打!”
乌瑞熊拿斧子一指都昆,“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便宜!”说着,上去就是一斧,都昆挥镰架住,往上一顶,横着就是一划。乌瑞熊见状往后一躲,压双斧往下就劈,都昆抽镰躲开。
你别看上一回双方打了个平手,其实这都昆的能耐跟乌瑞熊还是差了一些,上次幸亏柴鹧来救,都昆尚能坚持了一百来个回合。可这次,两人没有任何打扰,真的是要分出胜负方能罢休。都昆这体力上的劣势就显露无疑了。
两个人在台上打了一百五十个回合的时候,都昆就明显没有力气了,两只手开始有些绵软无力,钩魂镰也甩的笨拙。乌瑞熊其实也累得呼呼直喘,只不过他年轻,体力上要好一些,加上他这两只斧子也重,只见都昆正要从下往上举起钩魂镰的时候,乌瑞熊的两只大斧顺势就往下落,俩兵器一碰,都昆彻底举不起来了,“咣当”一声,钩魂镰就脱手掉在地上。
你想,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兵刃还打什么?都昆见势不好,转身跑到擂台边就要往下跳,也跳起来了,屁股上就感觉疼了一下,等到了台下,扒开裤子一看,屁股被打的又青又紫。都昆抬头就骂,“乌棹安!老家伙肯定是你,暗里下家伙,算什么能耐!”
乌棹安冷笑一声,“哼哼,老夫是给你个教训而已,在擂台上,要么打到底,要么认输投降,你这打不过就跑,算什么?”
都昆刚想还口,被毋思俭一把拽了回来,“闭嘴吧你,还不嫌丢人的。”
乌棹安对彭道辅说,“彭大人,承让,这一阵,我们赢了。”然后回头,“瑞熊,你累了,下去休息一会。瑞谦,你去打第二阵。”
乌瑞谦领命,提剑来到擂台中央,向台下深施一礼,“小生不才,这一擂,由小生来守,不知哪位好汉来与我比试?”
“大人,这阵,让我上吧。”彭道辅闻声回头,见是毋思俭,彭道辅就有些犹豫,对毋思俭说,“思俭,可不要逞强啊,台上这几个人都是年轻气盛之辈,你……”
没等彭道辅说完,柴鹧也上来劝,“毋伯伯,你歇歇吧,昨晚上你被这些贼人绑了一夜,体力上应该还没有恢复,不如让侄儿去打。”
毋思俭哈哈一乐,“鹧儿,怎么,是看老头儿我年纪大不中用吗。嘿嘿,告诉你,想当年,我在东昌府任职的时候,我的武艺,可是徐宝他爹也要敬三分的。像这些毛孩子,我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其实毋思俭这叫顶风顶水行船——硬撑。他自己也知道台上乌棹安的这几个儿子不是什么善茬,可他觉得,昨天晚上自己莽撞行事,被人抓住,给衙门造成了不少麻烦。毋思俭这时候就急着戴罪立功,所以他就豁着这条老命请战。
毋思俭转身对彭道辅说,“大人,请准许卑职上场吧,不然,卑职日后再无有脸面在衙门里当差了。”
彭道辅看着毋思俭恳切的眼神,点点头,“思俭,一定要量力而行,多加小心啊。”
毋思俭领命称是,一溜烟跑到擂台边,一跃就上了擂台。
乌瑞谦一看,对面上来的这位,正是昨晚上来偷听被捉的老头儿,心里头就有些瞧不上,但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原来是老人家,昨夜小生兄弟几个失礼,还望多包涵。”
毋思俭咯咯一乐,他本身就尖嘴猴腮的,笑出那个声音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像鹦鹉发出的动静。“哼哼,小子,咱们水贼过河,崩使狗刨。谁还不知道个谁?你们这一窝子狼崽,在这给我装什么羊啊!别废话,伸手吧!”
乌瑞谦听他这话就难听,尤其把自己说成一个伪君子,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这心里头火就起来了,一听毋思俭说“伸手吧”,像箭似的就冲了出去,举剑就刺。
毋思俭一看对面来了,喊一声“好家伙!”拽出霹雳水火棍,两人就斗在了一处。
这毋思俭到底是在东昌府任过职的人物,虽说年纪大了点,身上的功夫还是有的,他和都昆恰恰是不同风格的功夫,那都昆体格大,讲究的是力气。而毋思俭体格瘦小,身体十分敏捷。所以,与乌瑞谦比武,他采取的是左右躲闪,伺机而动的战术。
乌瑞谦打了半天,发现毋思俭只是闪躲,并没有几次主动的攻击,就有些纳闷,他觉得毋思俭是在故意戏弄他,火就更大了,动作更加迅速,招数更加凶狠。毋思俭一看他加了劲儿了,索性,连少数的攻击都不做了,就只剩下躲闪了。
台下老百姓们一看,嚯,这叫什么比武,一个打,一个跑,跟那鹰逮兔子差不了多少。彭道辅一瞧,也有些担心,就问萧虎他们,“思俭这样打下去,能行吗?”
都昆在旁边捂着屁股过来,“哈哈,大人,别担心,这老头儿就是这个风格。平常抓贼的时候,光追,就能把贼累个够呛。您瞅着吧,待会儿那个小白脸就不行喽。”
果然,有这么打了两炷香的工夫,就看那乌瑞谦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直喘了。再看毋思俭,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已经开始动作迟缓。
乌瑞溪一指毋思俭,这时候早把什么知书达理忘到了九霄云外,“老,老头儿,你还要躲到什,什么时候?有本事,和我,和我正面打!”
毋思俭抱着肩膀,站那直喘粗气,“哈,哈哈,小子,你,不用激我,咱们八仙过海,各,各显神通。你有本事,再,再来啊。”
台下大伙儿“哗”的就笑成了一片,心想,这俩人这也叫比武啊,这跟杂耍差不多少。
乌瑞谦气急败坏,也顾不得什么招式了,举起剑朝着毋思俭就乱劈乱砍一通,毋思俭照样左躲右闪,可你看毋思俭不出招,其实他也处处留意乌瑞谦的漏招。毋思俭心想,再这么打下去,总归我年纪大,对手年纪尚轻,恐怕在体力上我终是要吃亏,这小子现在也乱了心智了,不如就以巧招取胜!
想到这儿,毋思俭故意在躲闪之时越来越往后退,突然卖了个破绽,把前心位置露出来,乌瑞谦心中大喜,心想老头子,你终于叫我抓住机会了,我这就要了你的命!想罢,他双手举剑,用尽全身力气往毋思俭心口扎去。
毋思俭其实早有准备,要的就是这一下,就见剑离胸口不到半尺的时候,毋思俭突然把身子往边上一闪,乌瑞谦这剑就扑空了,身体就由于惯性往前倾,可这时他才发现,前面就是擂台边沿了!
原来,毋思俭故意边躲边退,就是为了把乌瑞谦引到擂台边上。这时,乌瑞谦赶紧收住脚步,上半身往后仰,可为时已晚,毋思俭在他旁边,拽出霹雳水火棍,照着乌瑞谦的后背就是一棍。乌瑞谦这回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哎哟”一声,头朝下,顺势就摔下擂台。只听得“咚”的一声,脑袋撞碎,死于非命。
老百姓离得近的,哗的都往后闪,“完了,出人命了!”有些胆子小的,大喊大叫着就往回跑。
乌棹安在台上看的清楚,一瞧二儿子惨死,诶呦一声,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乌嬨髹赶紧旁边搀扶住,给老头儿抚背顺气。乌棹安指着毋思俭,“狗差,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不等乌棹安怎么样,乌瑞山抄起短棍就冲了过去,站在毋思俭面前,咬碎了钢牙,“老匹夫!你杀我二哥,我岂能饶你!着棍!”说着抡棍便砸。
毋思俭其实也没想着乌瑞谦能摔死,他以为他这一水火棍把乌瑞谦打下台,顶多摔个胳膊腿伤残什么的。谁知乌瑞谦是头朝下,直接给撞死,毋思俭也有些吃惊。
他正在那儿愣着,一听乌瑞山的声音,一转头,棍子已经劈过来了,老头儿心想,完喽,这回躲不开了。谁知身后有人一拉自己,对面乌瑞山的棍子劈空。
毋思俭一转头,不知什么时候,柴鹧跳上了擂台。毋思俭一摸头上的汉,“小鹧子,幸亏你啊,要不我这命也就搁这儿了。”
柴鹧把毋思俭扶到身后,“毋伯伯,您打了这么久,赶紧下台去歇息,这里交给侄儿了。”
毋思俭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了,于是点点头,“小鹧子,可要小心。”一转身,跳下擂台。
萧虎他们赶紧过来迎他,都昆嘴咧得跟河马似的,“哈哈,老头儿,你这真是威风不减当年,一出手就给他干死一个,回去要好好给你庆个功啊,哈哈哈。”
彭道辅也过来,“思俭,辛苦你啦,来,到本县轿子上,略作休息。”
毋思俭朝彭道辅一拱手,哈哈一笑,“大人,卑职怎敢坐您的轿子。要说累,我老头子还不到站也站不住的地步。再说了,我还想在这儿看看小鹧子怎么收拾乌家那小子呢。”
彭道辅看看台上,柴鹧正一脸正气的看着乌瑞山,“你,就是乌棹安的三儿子吧。我有一言相赠。那黑风山的乌图,乃是官府缉拿的贼寇,干尽了坏事,恶贯满盈,就算他不自尽,被我们抓了,官府也不会饶他。他杀害的人命,抢劫的钱财,太多太多。你们想要为一个恶人报仇,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若说报仇,那被他无辜杀害的那些人,又要去找谁报仇?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们没有犯过乌图的那些恶行,起码手里还没有犯过人命,现在投降,朝廷会对你们从轻发落……”
“住口!”还没等柴鹧说完,乌瑞山拿手一指他,“你不要在这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要是开始的时候,你说这些,我们还可能考虑考虑。可现在,你们杀了我二哥,我们就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少废话,先吃我一棍!”说着,举棍就砸。
柴鹧一看,说是说不通了,那我们就一决,高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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