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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荷包


周清如努力地回想,还是想不起为什么自己会拿下簪子。

        她耳边总是回响当日沈宗诫说的话。

        沈宗诫握着她的手,准确来说,是握着钱婉莹的手,说:“你看,我们两个人都握着簪子。我们两个人的手上,都沾了血。”

        每次耳边响起这句话,周清如都会不可控制地发抖。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一刻的不是她,是钱婉莹。簪子这一下,其实对沈宗诫不会有生命的威胁,不过是情绪的宣泄。

        周清如知道,在这个地方,敢杀沈宗诫,不仅是不要自己的命,也是不要全家人的命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等死就行了。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沈宗诫已经几天没出现了。

        她也不在意,每天喂鱼看花,和宫人们说话,反正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钱婉莹,还是她周清如,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闭眼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她托腮看着小珍做针线活,突然好奇地问:”钱婉莹不会做女工吗?“

        小珍笑着说:”怎么会呢,姑娘你忘了你是元州人吗,元绣名扬天下,就是在京城,元绣也是拿得出手地。“

        周清如觉得不对劲,她记得小珍说过,钱婉莹是不做针线活了的。

        于是她好奇地问:”你不是说她不做针线活了吗,为什么啊?”

        小珍也被问住了。她确实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钱婉莹就不再碰女工。以前她一直是以为钱婉莹做了皇后,事务繁多,没有心思,可如今想想,似乎不太对劲。

        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笑着说:”娘娘,你还给陛下绣了个荷包,你忘了吗?“

        周清如嘀咕:”荷包?“

        展柜里那个看不出颜色的荷包闪过周清如的脑海,她顿时来了精神,画不见了,荷包说不定也是一样的。

        她着急地问小珍荷包在哪里。

        小珍神色为难,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对她说:”上次那场火,荷包怕是烧成灰了。“

        周清如立马被浇了一盆冷水。她趴在桌上,无奈地说:”苍天啊,怎么这么难。“

        小珍连忙把手里的花样递给她,说:”没什么难的,姑娘你以前的绣工很好,还教了我们,你看,这个花样是姑娘喜欢的。“

        周清如刚碰到花样,就觉得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这个花样似乎有什么魔力,从她碰到这个荷包开始,双手就开始发抖。

        “姑娘,你很冷吗?”小珍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搓着她的手想要让她暖和一点。

        周清如根本就不知道冷热,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觉得奇怪。

        她有了一个想法,钱婉莹要回来了。

        小珍为难,问:“姑娘,真的要继续点香吗?如果真的睡不着,我们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周清如闭着眼睛,轻松地说:“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有这样能找到答案。”

        钱婉莹把门推开小小的一条缝后立马又关上,着急地说:“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你快走。”

        沈宗诫抓住她的手腕,担心地说:“可是你怎么办?”

        “文杰在这里,不会有人怀疑的。你快走。我会帮你在父皇面前拖住时间。”钱婉莹劝他,转脸看了眼门的方向,“快。再晚了人多,你就走不了了。”

        “你等我。”

        说完这句话后,沈宗诫就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钱婉莹看着一旁身着沈宗诫衣衫的弟弟,轻声说:“我们的性命,就看天了。”

        钱婉莹站在沈律的床边。

        当沈律缓缓睁开眼后,钱婉莹平静地说:“父皇,你醒了。”

        沈律脖间的青筋突起,咬牙切齿地质问:“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钱婉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走过去,扯断挂在床角的香包,问:“这个香味真的很好,父皇喜欢吗?”

        沈律红着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婉莹笑着说:“父皇醒了,我去请大夫。”

        她刚一转身,就听见沈律对她说:“当日你说孝顺,都是谎话。想必也是你自己摔下台阶,好啊,好,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孤也被你给骗了。”

        钱婉莹依旧很平静地说:“父皇,我没有骗你。我自小就没有父亲。我是真心想要孝顺你的。可你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做不了一家人。”

        沈律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你杀了他的父亲,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钱婉莹把荷包丢进火盆中,看着跳动的火焰,对沈律说,也是对自己说:“他很早就知道了一切。我本来没有想过动手,甚至希望他忍,但父皇你突然把他软禁,私下里让三弟回京,就是让我们死。原来父子,兄弟也是会要对方的命的。”

        “当日他求娶你的时候,说你温婉娴静,可曾想到你会如此。”

        钱婉莹闭上眼睛,笑着说:“这是罪孽,我一个人承担就行了。和他无关。”

        她没有再听到沈律的声音,转身一看,沈律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还是握拳,似乎有着无限的愤恨。

        钱婉莹只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身,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能向外走去。

        “不会有事情的,放心,父皇会好的。”沈宗诫安慰她。

        钱婉莹抓紧手帕,勉强地笑笑。

        她看向神色紧张的沈宗诫,想说什么,但张开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事的。”沈宗诫一手揽住她,一手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已安排妥当。放心。”

        太医走出屏风,朝着沈宗诫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他快进去。

        沈宗诫立马冲进去,大喊一声:“父皇。”

        钱婉莹一步都走不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小珍想要扶起她,她却没有力气起身,倒在小珍的怀里痛哭,如同七岁时送走父亲一般。

        周清如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她伸手一看,惊恐地发现,双手在抖,和当日刺伤沈宗诫后一样。

        她害怕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有风吹进她的心里。这些风虽然没有凉意,但将她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吹乱。她的心里如今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只能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周清如惊恐地蜷成一团,抱腿看着这个奇怪的世界。这个让她变成没有感觉的怪物,让钱婉莹的双手沾上血迹的奇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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