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爸的时代

在爷爷当上队长后，大概过了半年左右的时间，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与我奶奶结识。

        据爷爷说那一年队上去县城里买东西，那时候不像现在，有车有路，出行基本上都是靠船，也没有柴油机，顺水而下，有的地方是滩头，需要人工拉纤。

        爷爷在船上用船竿控制着船的方向，到虎头滩的时候看到了前面有只船被激流打翻。爷爷就跳进水中，帮忙救援，就这样和我奶奶相识。

        很快他们彼此两人也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就这样，因为爷爷得结婚，家里的开支又一下变得大了起来。

        我奶奶那边因为家里没有儿子，我奶奶有三姐妹，并且奶奶是最大，所以，等于现在有多了四口人吃饭。

        日子清苦的过着，没两年就有了我爸爸，后面三四年间，陆陆续续我二叔，我姑姑也出生。

        这样的情况又再一次在我家里上演。特别是又遇上了百年的天灾，一年四季除去出工挣的工分，不够家里吃饭。晚上爷爷，六爷爷，七爷爷，他们三兄弟趁夜去山上偷收割完遗漏下的小麦等。白天放工了就去山上挖葛根。只要是能吃的通通弄回家。

        在满足了基本的物质生活后，爷爷想方设法的把我爸送进了校园，到处求人，到处和亲戚借钱，经过爷爷的努力，最终爸爸总算是踏进了校园。

        后面二叔和姑姑也是一样。因为二叔不喜欢读书，没读几年，就辍学了，在家里帮忙务农，做篾匠。

        有时候帮家里煮饭，那时候不像现在通用电器化，煮饭要烧火，用那个镫罐煮。水和米等食材装满了很重，二叔提不起，不好借力没办法就踩在火坑里往上面抬。

        并且用这个煮饭要时刻注意火候，不然火势一大就很容易糊。二叔煮着煮着就在火坑边上睡着了。很显然一锅饭全部泡汤，全部糊了。但最后还是全吃了，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食物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没有人会浪费。相比于现在，可谓是天壤之别。

        有时候会觉得平淡未尝不是生活最美好的一种方式，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的时候，又发生意外了。

        由于我家环境比较潮湿，夏天很多蚊虫鼠疫，爸爸和二叔睡在偏放的拖哺里，哪里更加潮湿一年四季很少见光。晚上二叔去田里抓青蛙做菜，爸爸在家点煤油灯看书，笔不下心掉落地上，下意识的伸手去捡，没有注意地下，一条鸡公蛇咬到了他的右手手指。

        爷爷奶奶连夜送他去卫生院，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血清，只是简单的消毒，放血，把毒血放出来，就回家了，后面就让隔壁的大嫂找了一些草药，病是好了，但是也落下了一点残疾，右手食指无法弯曲。

        这件事也为爸爸的第二次高考失利埋下了一个伏笔。

        当然这个只是一个小插曲，言归正传，等到了我爸上初中的年纪，爷爷为了让爸爸继续读下去，自己一个人连夜走了70多里路，去隔壁镇上的中学找校长说好话，好说歹说，同意让我爸借读。

        好在爸爸也很争气，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就这样获得了有机会去县城里读书的机会。听到这个消息，爷爷甚是欣慰，背着一蛇皮袋的土货，去到了县城，由于人生地不熟，县城里也没个熟人，所以没办法，多方打听后只得用死办法，在学校门口等招生办的老师，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晚上才见到，老师也为爷爷的坚持而感动，破格的让我爸参加选拔考试。

        最后因为爸爸的努力，也如愿的考上了县里的中学。

        进入县城后，由于教育模式的差异，所以爸爸很难跟上来，成绩也不再那么拔尖，有点自暴自弃。

        爷爷得知后毅然决然的跑到了县里，和爸爸谈话，父子俩再一起说了半天，打消了父亲退学的念头。

        但我爸并没有继续跟班就读，而是选择了留级，就这样，初三留初一，高二留初三，然后继续读下去。

        由于爸爸的情况，让日益懂事的姑姑明白了，家庭很难维持两个孩子在上学。所以姑姑也放弃了读书，留给了爸爸读书的机会。

        其实姑姑的成绩比爸爸还要好很多，但因为家里的条件实在没办法去让两个孩子同时上中学，且那个时代，蒙昧的思想观念还在人们的脑海，女孩读书无用论等，爷爷也没有过多坚持，同意姑姑放弃学业的方法。

        很多时候我在想，或许姑姑再坚持下，爷爷在坚持一下，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但这就是人生，不会给你拥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和权利。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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