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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噩梦重现


  时间是二零零七年五月十八日早四点五十二分。

  谢云缃从噩梦中猛然惊醒,略有无措的看了一眼自己无缘无故亮起的手机屏幕。

  “谢云缃,既然生病,按理来说的确是应该休养,我会向行政处主任申请保留你的个人学籍,等日后病愈,你仍然可以返校复读。”

  或许是因为昏睡太久以至于他的神智浑浑噩噩,谢云缃恍神看了短信很久,勉强辨识出这是谭记史教授在数十分钟以前送来的短讯。

  “你在历史学上的天赋少见,现在因病退学,实在可惜。我前几日已经和欧阳矩教授商定给你做保,上级昨日也首肯了这事。谢云缃,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在慎重考虑一下退学一事。”

  谭记史教授年迈,按理来说,原本不应该在这时候传信,显然是此前因为自己的事情辗转反侧很久。

  话是如此,谢云缃只怕在短时间内也难以在回复。

  这病原本也古怪,时间或许是在三个月以前,谢云缃频繁开始恍神,甚至有时昏睡,两三日也不见醒。

  谢云缃找校医诊治数次,只是瞧不出他身体有什么异常,谭记史教授原本是想着出资带他去省级医院查看一下脑部的神经,数日前却被谢云缃回绝。

  这事情原本也不必要,杨志远老先生从前是海归医师,他既然瞧不出异常,省级医院想来也是如此。



  谢云缃当时说的是不必破费,又说自己对于这病症也不是一无所知,或许是得了自己祖辈的遗传疾病。

  随后就顺势提出自己已经有退学的意向,还请谭记史教授费心为这事情打点。

  遗传疾病的说法自然是谢云缃信口胡诌,谢云缃本人对于玄术略知一二,只是对自己这病症一筹莫展。

  按理来说这时候是该恐惧的,可是三月以前谢家侍奉的神明又给他传信,亲自点了自己做她的神使。

  这话说来原本也是大不敬。

  谢家长年供奉的神明名做谢怀玉,她此前曾允许自己见过几次,随后谢云缃就独自陷入苦恋。

  首先是求得长生。

  既得长生,谢云缃隔日就在神像前示爱,擅自送了金镶玉的绞丝玉镯,又装模作样的在神前流泪。

  谢怀玉那时对此事的态度也奇怪,她只是神色古怪的说,“谢云缃,你怎么是这种人?”收了自己定情的玉镯,随后就绝口不再提这事。

  谢云缃本意是想试探,他隐约猜到谢怀玉舍不得杀死自己,这时见她收了自己玉镯,只喜不自胜的想着怎么撒娇讨巧求神明允许自己示爱。



  谁晓得第二日睁眼就在济德省内,而神明只是说,他在济德学院有因果未断,又说魏秉烛女士的大限将至,请求自己代为接引。

  魏秉烛女士是去年驾鹤的,死时将要一百二十岁,寻常人类似乎鲜少有活到这年纪的,谢云缃猜测她或许是得了自己神明的照拂才如此。

  人类在这年纪死去是为喜丧,只是谢怀玉似乎因此郁郁许久。

  谢云缃只是庆幸自己得了长生。

  但今日有此一事,谢怀玉竟然亲自点了自己做神使。谢云缃强词夺理的想了很久,仍然不明白这和示爱究竟有什么分别。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谢云缃,我很抱歉在你重病时还要说教你这许多,只是我的确不想见你蒙尘。”

  谭记史教授的短讯再次传来,谢云缃勉强恍过神,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对面欲言又止很久,对话状态几次在正在输入与正常两者中转变。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劝你了。杨志远医师此前告诉我你的病症或许神经系统曾经受到损伤的缘故,如果你事后治疗不见成效,仍然可以随时寻求我的帮助。”

  谢云缃道谢,眼看着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原本正想要再入睡,谁晓得这时竟然从学生寝室走道内传出异常古怪的脚步声。



  对方走得缓慢,似乎是再被人为拖拽着前进,谢云缃下意识的起身,谨慎的在室内查探几眼,愕然意识到自己不晓得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离开了自己在入睡以前的所在地。

  或者说,他目前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现实中明确存在的场所,只是不等谢云缃在想,室外已经传来某未知存在不情不愿的扣门声。

  谢云缃临时做了祷告,很快就纵身下榻,只是还未来得及从自己袖中取出朱砂符纸,室外竟然又传来自己此前所想之人忍俊不禁的笑声。

  “谢云缃,”她笑着说,“是我。”

  谢怀玉无法把自己此前准备好的说辞讲完,她只是一眨眼,等在瞧清楚的时候,谢云缃已经神色委屈且克制的站在自己眼前。

  “怀玉——对不起,我失了礼数,我是说,我主,许久不见您,您近日的状况还好吗?”

  谢怀玉先是一愣,随后才笑道:“我近日的状况还好,不必担忧。只是,谢云缃,许久不见,我原本以为你会先和我撒娇呢。”

  “对了,这位是隐秘神,”谢怀玉说罢,无可奈何的又回头瞧了眼自己身后已经明显不满的女子,“你患病的事,我此前已经预占过,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时间线曾经被人为扰乱导致的,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谢云缃懂事的行过一礼,隐秘神虽说不满,却也应了他的礼数,只是在看他时的眼神仍然遮掩着明显的怨恨。

  “嗯……抱歉,我有点犯困,事情说到哪里来了,”谢怀玉短暂的恍神,眼神下意识瞧着室外的云气,“谢云缃,你的病症……”



  谢云缃忧虑的回答她:“我的病症没什么大碍,只是我主,您的精神状况似乎恶化了许多。”

  “嗯,是有点犯困,现在……现在的时间是早五点吧?嗯……我想起来了,谢云缃,我在说你的病症。这位是隐秘神,”谢怀玉明显停顿了数秒,随后才继续说,“是魏昭。”

  “怀玉,我真的希望你的精神状况还不至于恶化到遗忘我的地步,”谢怀玉身后,明显进止雍容,身着古制裙钗的女子,她恼恨的说,“既然你的状况都已经恶化到眼下这地步,为什么要轻易离开谢家祖地——”

  “我记得的,我记得的,魏昭,我似乎又感到犯困了。”谢怀玉熟练的,故作姿态的打断她。

  “您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即使装病和我撒娇我也不会心软的吧?”

  魏昭替谢怀玉按着她的脑袋,好险叹不出一口气:“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选定他为神使。玄术上的天赋是很好,可他身上缠绕的因果实在古怪。”

  “所以才请求你协助,姐姐,好魏昭,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我记得隐秘的权柄内有遮掩个人因果的部分,”谢怀玉暗示的眨眨眼,“姐姐,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吧?”

  什么是见死不救——!?

  谢云缃差点要惊叫出声,只是谢怀玉很快制止了他。

  谢怀玉,她叹了气,又神色莫名的瞧了谢云缃一眼:“姐姐,我此前不是已经解释过,我的状况,好吧好吧,或许确实不太好,你知道,我已经活得太久了,前段时间才偿还了魏招……”



  “哦,我记错了,魏秉烛,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名字,你知道,我前段时间偿还了何怀玉欠她的债务,现在难免要松懈点。可是谢云缃,他却死不得。他欠着我许多,等我完成自己此前的承诺,就会要债了,所以,好姐姐,你替我救救他,他千万死不得的。”

  谢云缃一段话只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晓得何怀玉是谁,确定自己此前不认识她。

  可他的确,莫名为此感到难过。

  谢云缃因此侧目看了魏昭一眼,只见她面上的神情也古怪。

  “既然死不得,”魏昭说,“我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只是怀玉,这毕竟涉及到隐秘的部分权柄,或许你不介意先避一避?”

  或许是因为精神状态混乱的缘故,即使魏昭态度转变的古怪,谢怀玉竟然也不疑有他。

  魏昭对谢云缃的态度原本怨恨,可在确定谢怀玉的确已经离开以后,她的态度又缓和许多。

  她只是疲倦的叹着气:“我知道你患了病,可我不在意你现在的状况究竟如何,谢云缃,我的意思是,我此前的确答应了怀玉,可我不会设法替你遮掩这许多因果。”

  谢云缃暂时没有说话,他是安静瞧着自己室内的陈设,认出这里的布置显然与济德旧校区重合。

  魏昭继续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说……谢怀玉的状况不对,她既然在这时点你做她的神使,你是否知道什么?”



  谢云缃沉默的摇头,但他再次做了朝神的古制礼。

  闻弦知雅意,魏昭很快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请求私下联系的发生,因此两笔写成自己的定向仪式,随后把这纸张交予他。

  谢云缃接过了纸笔,稍微沉默了片刻,很快就在纸面上书写。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如果想避免事态在继续恶化……我想我暂时不会在离开济德学院。”

  “……怀玉的状况,难道还会再一步恶化吗?”

  谢云缃没有从正面回答,只是转而又询问:“抱歉,恕我无礼,只是不晓得您现在的寿命……”

  魏昭很快打断他:“二百九十八岁,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询问这个?”

  谢云缃迟疑的眨眼:“对于神明原本三百年的寿命来说,您现在的精神状况似乎好得有些异常了。”

  魏昭没有在说话,她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面,沉默了很久才许久说:“谢怀玉她,她活了已经有数千年了,难道会……”

  谢云缃很快制止她继续再说。



  “我的确,暂时什么也不知道,”谢云缃回答的缓慢,“可是在我患病以后,我的记忆混乱,似乎平白多出许多浮影。”

  “我暂时还不知道那许多浮影……那些浮影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想,如果我现在在做点什么,事情或许还会有回转的余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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