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炼金旅馆的晚上粗俗吵闹不亚于任何一座乡下酒馆，阿瓦拉克能忍受如此的喧嚣纯是因为安法达贝回来了，不过他的表情麻木中又带一点忧伤，像被恋人戴了绿帽。
“从你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发生了什么？”
安法达贝咽下嘴里的酒，越回想越觉得难以启齿，这种难以启齿很快转化成了郁郁难平的委屈：“为了讨好那帮鬼魂，你不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多大的牺牲？”
“我被人摸耳朵了。”
安法达贝语气相当忧伤，阿瓦拉克倒苹果汁的动作一顿：“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想敷衍的话可以不用这么敷衍！”
希里不放心结业证书的办理流程，稍微打听了下，借助亚克西的力量稍微促进了一下工作效率，其实结业证书补办的流程不算复杂，真正麻烦的是要补办者对应院系的系主任签名，要从海量的花名册档案中核实补办者学籍和所属院系，再分别去找对应的系主任签名。近墨巷鬼魂的学籍核对了半天，都是哲学系的学生。
抱着一摞新鲜出炉的结业证书，希里精疲力竭地回到炼金旅馆，安法达贝还没从被摸耳朵的羞耻中走出来，神色郁郁，希里坐下来没一会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安法达贝，你还好吗？你脸色好差。”
“他被人摸耳朵了。”阿瓦拉克平淡地解释了句，紧接着是安法达贝猛地一拍自己额头，声音清脆响亮，他深深吸了口气，霍然而起：“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安法达贝走了，希里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欢腾的酒客后，若有所思：“摸耳朵……额，被强迫了？”‘强迫’这词用着希里自己都感觉有点怪怪的。
“耳朵是精灵最显著的特征，大多数精灵都不愿意被人触碰。”
这么说来……希里看着阿瓦拉克的耳朵，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也有了摸摸的想法。
怪事。
阿瓦拉克一定会察觉这样的想法吧，实在太……太亵渎了。希里揉了揉脸，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看了看阿瓦拉克的侧脸，希里觉得他大概也许应该没发觉她的心理想法。
“如果你想摸耳朵的话……”“我没有。”
“不用这么着急否认。”
希里偷瞄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真没有。”
阿瓦拉克不再谈摸耳朵的事了。
安法达贝上洗手间时间长得像掉进去生根发芽了一样，旅馆里的人因为渐趋深夜来来去去换了一批，他终于出来了，似乎精神好了些，不再把被摸耳朵的事放在心上，甚至有心情开玩笑：“就算是专程为了等我出来，也不用坐到这么晚吧？”
“才不是为了你。”希里笑了下，“确实不早了，乐队的事你是确定已经组织好了吗？鬼魂们的结业证书我都办下来了。”
“乐队的事没问题！”安法达贝坐下来，“我和海德尔还有海德尔的小提琴老师，乌迪内斯，三个人足够了，人再多半夜演奏就扰民。还有就是……”他挠了下下巴，“海德尔和乌迪内斯都是普通人，让普通活人接触鬼魂，是不是对他们身体不太好啊？”
“这是当然，你是怎么骗他们来的？”
安法达贝一耸肩，“我说这是一场由一群脾气古怪的法师伪装鬼魂的派对，他们信了。”
“嗯。”希里抿着嘴憋笑，“真是不错的理由。”
阿瓦拉克接道：“活人接触鬼魂确实会有诸多负面影响，就算你用谎言掩盖事实，他们逗留太久的话，身体上的不适仍然无法掩盖。我会做一些护身符给他们使用，这样能最大程度减轻鬼魂对活人的影响，不过，不过久逗留仍是减轻影响的最好方法。”
安法达贝点头：“理解，气氛到位时，我会劝说他们离开，还有一件事，他们辛苦半夜来演奏，也不能什么报酬都不给吧。”
“报酬的事，我来安排吧。你对他们的托词是？”
安法达贝把自己当时现编的谎言复述了遍，阿瓦拉克听完没表情地评价了一句：“你还真会挑问题，给我点时间，我会准备好的。”
总之，必要条件和备用手段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正式开派对。希里在阁楼墙山留下纸条，通知什么时候开派对，在出现之前要老实听阿瓦拉克的话做些准备。接下来她协助阿瓦拉克搜集了些魔药原材料，安法达贝也兴致勃勃加入了帮手行列。一些魔药是为保护海德尔和乌迪内斯身体健康做的，还有一部分阿瓦拉克特调成了熏香模样的油膏，也是为了能干扰两个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的视觉感官，让出来蹦跶的鬼魂们形象不那么可怖。
希里从油膏中分辨出了好几种具有迷幻性质的草药，有点担心：“这对身体会不好么？”
“先请他们喝一点酒，酒里掺这瓶魔药，这样熏香带来的副作用会小些。”阿瓦拉克把对应魔药交给安法达贝：“这是给你的，喝半瓶就够了，掺着酒服用。”
“要是倒多了会怎样？”安法达贝接过魔药。
“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不过酒的味道会变奇，难以下咽。”
“我可是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啊，我不需要！”安法达贝态度昂然：“不就是鬼魂么！妖灵我也见过！”
“嗯，但愿。”
诸事备妥，在开派对前夕，阿瓦拉克再叮嘱了一遍魔药使用量的注意事项，鬼魂留存于世的样貌会继承死前的形态，希里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只露出了朦胧的轮廓，倘若真的露出全貌出来，那场面会十分恐怖，做好心理准备，他建议最好服用魔药。
这番话不光对安法达贝说了，也对希里说了。希里听得心里毛毛的：“会有多恐怖？”
“我相信你在旅途中见过烧焦的尸体。”
烧焦尸体从形态上确实扭曲又可怕，如果尸体是“活”的，还是鬼魂，还会说话，那场面，确实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这瓶魔药，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还有一瓶魔药阿瓦拉克调配出来了但暂未说明用途。阿瓦拉克点头：“如果你觉得派对画面实在太诡异，可以服用这个冷静一下，没有副作用。”
希里想了想，把魔药给了安法达贝：“还是给你用吧。”
“哦？哼，吉薇艾儿小姐，你这是瞧不起我的胆量啊。”话虽如此，他还是收下了，“想用的话，就找我要吧。”
希里是真觉得自己不需要，安法达贝看着信誓旦旦，没准真到了那时他就反悔。“现在，就等午夜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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