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次心动
最近季子怡的心脏老是乱跳。
往往只要苏以诚出现，她心跳的频率就会失控。
就比如——第一人民医院的食堂。
靠窗的桌边，坐着一个背影挺拔的医生。而他对面，却坐着一个穿着病服的病人。
她的条纹病服与白大褂有些格格不入。
“苏医生，你看你看！我朋友圈这个人帅吗？”
“这是谁？”苏以诚假装不在意的瞥了一眼。
“我的大学同学，怎么样？你看这身材，这肱二头肌，这腹肌的线条！”季子怡脸上呈现出一副花痴状。
“不怎么样。”
“哦，是吗？可他当时被评为我们系的系草呢！”
“你喜欢袒胸露乳的人？”
“什么袒胸露乳，别人这是腹肌！”
“你有没有审美？”苏以诚皱起眉头。
“怎么了？现在的小妹妹都喜欢！”
“你已经28岁了，不是小妹妹了。而且这种腹肌谁都有，但是正常人不会随便露出来。健身是为了健康，又不是为了发朋友圈。”
一席话说得季子怡无言以对。
她咂了咂嘴，没再反驳，双眼却直勾勾的望向苏以诚的腹部。
意识到她的目光，苏以诚轻咳一声，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去。
“苏医生！这就吃完了？要不让我也看看你的腹肌呗？”
“苏医生！你走这么快干嘛？”
“苏医生！等等我！你别跑啊！”
直到两人渐行渐远，食堂的厨师望着他们的背影，窃窃私语。
“苏医生跟那个患者关系不一般吧？”
“那可不是！这女孩子天天跟在苏医生后面，‘苏医生长苏医生短’的，耳朵都快听出茧了！我看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真没想到，苏医生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啊！”
季子怡终于追上了苏以诚的步伐，她气喘吁吁的问：“苏医生，你今天是晚班吗？
苏以诚答：“不是晚班。”
季子怡说：“哦。”
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苏以诚看在眼里，淡淡一句：“但我要加班。”
季子怡眼里瞬间亮起星光，“所以你也会留到很晚吗？”
苏以诚说：“会。”
季子怡问：“到几点？”
苏以诚略一沉吟，突然问：“你几点的肠胃镜？”
话音落下。
季子怡微微一怔，没想到苏以诚还记得她要做肠胃镜的事。一阵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的眸子在病情文件上快速掠过。
视线最终在陪同家属那一栏微微定格，这里本该出现一个人的名字，此刻却是一片空白。
“明天上午9点，但是今晚就开始禁食了，而且等会还要喝泻药。”
季子怡叹了口气，苏以诚欲言又止。
良久，他才低声问：“你知道做肠胃镜必须要有家属陪同吗？”
“我当然知道啊！放心好了，明天我姐姐就会来！”
往往当季子怡越是心虚，声音就会越大，越不敢看苏以诚的双眼。
不等他开口，季子怡抬眸，小心翼翼的问：“苏医生，如果你今晚晚班，那明天9点你还在吗？”
“换班了，应该不在。”
“哦。好吧。”
季子怡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不易察觉，稍纵即逝，却迅速被她的笑容掩盖。
这世上每一个人本来就是孤独的个体。
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病、住院，不过是人生常态。
那一晚，苏以诚坐在办公室，白炽灯的灯光有些刺眼。左手五厘米处，叠放着一堆文件，最上面一张是季子怡的肠胃镜单。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的在陪同家属栏的空白上停留
一夜过去。
十二月的清晨寒风呼啸。
季子怡辗转反侧，被泻药折腾得虚弱而疲惫。
自从得了怪病后，她的人生总是会觉得疲惫不堪。而她没有抱怨，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跟以前很多时候一样——
季子怡一个人默默的去了肠胃镜室外，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待。
身边虽然坐满了人，鼻尖萦绕的却都是陌生气息。
因为陌生，所以不安。
因为不安，才会觉得孤独。
时间却在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直到她被叫号，被带入了手术室，被命令躺在手术台上，被注射了麻药，最后又陷入了沉睡。
这种沉睡毫无意义，不会有美梦，也不会有噩梦。
就像灵魂沉入一片空白，所有纷扰都消失了。
不必感受孤独，不必感受失望，不必感受不被理解的痛苦。一场好眠，大脑终于能停止思考，停止挣扎。
检查顺利结束，麻药渐渐退去。
虽然没有全部消退，但季子怡的意识却开始清醒。
她还无力起身，被人推到了观察室。
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
护士：“季子怡患者的家属请到这边来！季子怡患者的家属在吗？请季子怡患者的家属”
这本该是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呼唤。
却没想到——
“在。”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字，轻轻回荡在观察室里。
护士神色震惊，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那个人，失声道：“苏医生，怎么会是你？”
来人面容淡定，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我就是季子怡患者的家属。”
那一瞬间，病床上的季子怡睁开双眼。
苏以诚逆光而站，白光笼罩着他挺直的身形。
他已经换下了白大褂，一件衬衣如海洋般温柔，一条休闲裤如白雪般纯净，一双运动鞋如天空般澄澈。
整个人像春阳般温暖。
“砰。”
季子怡知道，左心房里的那颗心，好像又跳了一下。
“咔嚓。”
声音响起时，病房那本白皮日记上又翻过了一页。
【心动日记】
日期：20xx年12月27日
时间：9：40分
地点：第一人民医院肠胃镜观察室。
人物：苏以诚
进度：3/100
关键词：“我就是季子怡患者的家属。”
照片记载的瞬间，是苏以诚静静站在观察室里，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让人心动的话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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